柳伊瞥了一眼秦泽。
柳伊：“我说过，我不喜欢柳先生这个称呼。”
秦泽：“那我叫你什么，总不能叫你柳小姐不是，那也太难听了啊。”
柳伊皱眉，沉声道：“小姐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正常的称呼，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一种职业？”
秦泽挠了挠鼻尖，讪讪的说道：“柳先生不也挺好的么，我也没见你多喜欢……”
柳伊气结：“你……”
似乎秦泽天生就具备着一种让人破防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并非秦泽可以训练出来的，那种特性在秦泽身上有一种浑然一成的感觉。
说到底被称作先生的人，柳伊很快就做好了情绪管理。
柳伊冷哼一声，冷声道：“你马清就是这么跟你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这事儿讲出来，秦泽就没了脾气。
“所以。”秦泽轻声道，“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柳伊：“随你怎么称呼，不好听，就给我换。”
秦泽怔了一秒。
秦泽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但不管怎么听柳伊这话，倒是有一种柳伊也是一个很可爱的女人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不清晰，但至少撼动了她风仙道骨的形象。
秦泽：“总不能叫你柳寡妇吧？”
本以为柳伊会生气，但让秦泽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柳伊竟然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
柳伊轻声道：“还是聊聊你想学功夫的事吧。”
“啊？”秦泽大跌眼镜，“你真死了男人啊？”
柳伊猛地回身，怒瞪秦泽：“你不想学功夫了是吧！”
秦泽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到自己确实有些冒犯，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虽说这里面有阴谋的成分，但归根到底现在的自己还有喘气的能力就不应该对人讲话这个态度。
“抱歉。”秦泽一脸歉意的笑道，“我真没想到……所以、所以这话说的有点不体面了，但我没别的意思哈，我就是……我就是觉得你这种女人能有男人娶，挺不可思议的。”
似乎聊到了柳伊感兴趣的事情，柳伊倒也不聊较秦泽功夫的事情了。
柳伊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哪里不可思议？”
秦泽挠了挠鼻尖，轻声道：“相对于好看的女人，其实我更认为长相平庸的女人更容易嫁出去，也更容易获得幸福。实在的讲，您长成这个样子……真想象不到哪个男人有勇气去追求您。”
“嗯。”柳伊满意的点了点头，“为了学功夫，讲话倒是蛮好听的。”
秦泽笑道：“实在话。”
柳伊扬了扬白嫩的颈子，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想打赢白虎，按照现在这个速度，至少还需要七个年头。你跟我学功夫，两年便可。”
秦泽低了头：“两年么……”
秦泽心动了。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这么着急打败白虎有什么用，不论怎么看自己都好像有大把的时间，但他就是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他想去山林外面看看。
秦泽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您想做什么，更不知道我对您有什么用，但我不能确定我能把这人情还上，所以……您能先告诉我，您这么帮我的目的是什么吗？”
柳伊冷笑一下，那神情、态度就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孩童的童言无忌一样，让一个成年人提不起兴致耐心的跟孩子讲述这里面的深刻道理。
而有些时候确实是这样，很多道理吃的不是你的智慧和悟性，吃的是你的年龄，年龄不到那个位置，有些事情确实是无法做到感同身受的。
柳伊轻描淡写的说道：“别想着还人情，只要你欠了人家，你就不可能还上，你兄弟为了而死，你拿什么还？这份恩情你想一笔勾销本身就是一种忘恩负义的行为。”
秦泽没了话。
不得不承认，柳伊说的是对的。
“可是……”秦泽模样看起来有些愧疚，“我只是担心您万一有什么需要我的帮助……到时候我答应不了你，我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帮助？”柳伊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你的命都是我给你续上的，这样的你能帮助我什么？”
秦泽不语。
柳伊盯视着秦泽，淡淡的说道：“马清，你不会认为我会喜欢你吧？”
秦泽脸红。
尽管秦泽不是自作多情的人，但这样的情况他必须要考虑到。
柳伊上下打量着秦泽，鄙夷的说：“你看看你那缺口的牙吧，怎么想的，我能图你人？”
秦泽难为情的挠头，咧嘴笑了，漏出他那缺了豁口的牙齿。
秦泽的笑容很好看，不像是那种明星、网红的笑容，那是一种清澈的笑容，犹如他那清澈的双眸。
傻里傻气的男孩子，很讨人喜欢。
秦泽笑着说：“我觉得挺好的，哈哈哈哈。”
柳伊淡淡的说道：“你自己考虑一下，想学功夫，明天就来这里找我。”
……
……
秦泽没有答应柳伊。
没答应柳伊是因为秦泽没能从柳伊嘴里问出来跟她学功夫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柳伊不说，那这里面绝对有事儿，这会让秦泽十分不安。
但柳伊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那就是人家帮助了你，你就别想着还清这份恩情，这很难还清。
柳伊也没有强求秦泽必须要跟她学功夫，无非就是表达一个，你想学，我就在这么个基本态度。
这天晚上，秦泽还是没能打赢白虎。
尽管秦泽可以给白虎造成一些小麻烦，但归根到底实力相差的还是太过于悬殊了，那白虎可是护国级别的人物，想想看这华夏五千年的底蕴岂能是自己努力几年就能撼动的？
这天晚上，白虎比往日更加卖力的去揍秦泽。
人生有几个十年？给秦泽当陪练十年，这对白虎并不公平，白虎希望这个秦泽能识相点跟柳先生学功夫，自己也好不遭这罪。
第二天。
秦泽爬到山顶，坐在大石头上，盘着腿，住着下巴，两眼望着远方出神。
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跟柳伊学功夫的事情，其实秦泽也只在犹豫，但当他坐在这块大石头上时，当他望着远方城市的方向时，不知怎地，秦泽就着急了起来——他想到城市中去！
直觉告诉秦泽，在繁华的城市中，一定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
所以，这一刻的秦泽认为，既然柳伊能让自己两年之内打赢白虎，那么欠下柳伊一份人情倒也无所谓！
秦泽一拍大腿，从石头上跳了起来。
学功夫！
天微亮，太阳未升起，山林间雾蒙蒙的。
按照记忆，秦泽又回来到柳伊这里。
当是时，身穿马面裙的柳伊面对着宏伟的瀑布负手而立，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仿佛和大自然一同跳着柔美的舞蹈。她的长发如黑夜中的瀑布一样飘洒，随风飞舞，与周围的绿树和山石形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
柳伊似乎感受到了秦泽，精致的脸上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秦泽走了过去，当即跪在地上，恭敬的说：“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柳伊回身，回身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站在小石山上，俯视着跪在她身前的秦泽，轻描淡写的说道：“昨天你就该跪在我身前，今天你跪在我身前，不论怎么看都是你昨天的不识好歹！”
秦泽恭敬的说：“欠您的恩情太重，徒儿不敢得寸进尺。”
柳伊满意的点了点头：“起来吧。”
秦泽想了想，没动身形。
柳伊叹了一口气：“起来吧。”
秦泽点了点头：“谢师父。”
柳伊看着秦泽，淡淡的说道：“教你功夫可以，但我不喜欢师父这个称呼，换个吧。”
秦泽犯了难。
秦泽不明白这个柳伊究竟想要自己怎么称呼她。
秦泽：“这……您究竟想让我……”
柳伊淡淡的说：“你自己思考。”
柳伊走下小石山，来到秦泽身前。
下意识的，秦泽朝后面退了一步，他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柳伊，这样的举动不是保护他自己，而是生恐自己冒犯了柳伊。
柳伊：“马清。”
秦泽：“在。”
柳伊淡淡的说道：“你知道你的功夫是什么？”
秦泽：“太极。”
柳伊：“你可知道你的太极为什么打不赢白虎？”
秦泽摇了摇头。
柳伊轻声道：“因为你的太极只是形似。”
秦泽：“形似？”
柳伊看了一眼秦泽，有些鄙夷的说：“你可以理解为跟公园大爷打的太极差不多，稍微能拉开差距的是，教你太极的人教了你一些真功夫，非要形容的话……你可以把现在的你当做一个民间高手。”
秦泽：“形似的太极就能有这么强的威力？”
柳伊：“看来你抓到了重点。”
秦泽：“那什么才是真正的太极？”
柳伊慢条斯理的说：“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
秦泽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
柳伊笑道：“太极生两仪，你可以理解成，从一个点开始，两点成一线，也就是一维的概念；从一条线开始形成一个平面，平面指标坐标系将平面分成四个象限，这就是两仪生四象，也就是二维的概念；空间直角坐标系把空间分成八个卦限，这就是四象生八卦。”
听了柳伊这段话，秦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柳伊讥讽道：“看来你更相信科学。”
秦泽：“难道不应该相信科学？”
“科学只是一门学问。”柳伊解释道，“科学有极限，很多事情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秦泽又不说话了。
接着，柳伊指出目前的问题所在：“现在的你之所以打不赢白虎，是因为你还不懂得如何熟练的掌握力以及如何开发自己体内的能量。”
秦泽：“熟练的掌握力？”
“是的。”柳伊慢条斯理的介绍道，“力不在于大，而在于巧与精，如同坚固的大桥，再重的卡车都能驶过，但它却不能承受人们的齐步走，因为两者固有的频率发生共振会使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大桥分崩离析。”
语出同时，柳伊回身，缓缓探出玉手，将手处于小石山上的一块岩石上方。
但见，柳伊身形一身，一股劲从柳伊身体中迸发出来，这股劲让柳伊身上的衣衫抖出声音，紧接着柳伊手下那岩石瞬间崩碎。
秦泽眼睛明亮了起来，他从未近距离的感受华夏功夫，对于传闻的华夏功夫也是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没想到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柳伊回身，负手而立，淡淡的说道：“这就是共振的力量。”
秦泽眼里泛着光。
柳伊喜欢秦泽眼中的光，她更喜欢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
柳伊淡淡的说道：“想掌握力，先从呼吸开始。”
秦泽欣喜若狂。
但很快，他又底气不足了起来。
秦泽轻声：“两年的时间，我能学会么？”
秦泽并不认为这么高深玄奥的东西是自己两年时间就能掌握的。
“你运气很好。”柳伊淡淡的说道，“虽然现在的你没能掌握太极的精髓，好在的是这些年来你没有荒废太极，基础牢固，临门一脚的事情，倒也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秦泽开心了起来，他一脸激动的看着柳伊。
柳伊没说什么。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秦泽学功夫并不是为了打败白虎，他只是想离开这山林。
哪怕已经失去记忆的秦泽，他仍然能感觉到他的灵魂在江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