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
清晨。
虞嫣缓缓睁开睡眼。
天花板。
身后摸摸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一片，这时候的虞嫣才想起来秦泽并不在自己身边，于是虞嫣就手臂放在自己的额头上长叹一口气。
这是秦泽消失第几天来着？
哦对。
十天。
原来才十天么？
虞嫣终于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度日如年。
现在是清晨的四点钟整，一切如旧，如果昨晚给秦泽上课的话，可能会起晚些，大概七点钟左右？总之会迟一些的，秦泽上课的样子很努力，当老师的偶尔多舒服舒服也没什么的吧？
如果没有课程的话，虞嫣想来都是四点钟准时醒，她有着非常明确的规划，早起，洗澡，护肤，锻炼，瑜伽，看文件……目的很简单，赚很多很多的钱给秦泽花，包养他，让他跪在自己石榴裙下沉浸在自己的温柔乡中永生不得自拔；保养好身材，让秦泽那个傻小子多爽十几年。
去哪儿找自己这种神仙女友啊？
可是秦泽不在，一时间虞嫣有点不想起，想赖床。
虞嫣：“哎……”
酝酿了一番。
虞嫣气急败坏的起床，强行开机。
虞嫣起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虞嫣：“他又不是死了，自律起来！”
说完，虞嫣就察觉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
是秦沁伊，她那个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整个人呆傻在原地。
虞嫣假装淡定，从容走过秦沁伊。
虞嫣冷漠的说：“起床了你。”
秦沁伊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好看的妈妈：“妈，你没事儿吧？”
虞嫣略显的讪：“怎么了？”
虞嫣自古给自己倒上一杯温水，优雅的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缓解内心的尴尬。
秦沁伊：“往常你都是四点准时起的，这几天你经常晚十几分钟。”
虞嫣闻声，接连猛咳险些呛到：“咳咳咳……你没事儿总盯着我起床时间做什么。”
秦沁伊一脸奇怪的看着虞嫣：“妈，你不对劲。”
虞嫣没好气的说道：“没什么不对劲的，倒是你，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敢自己睡的。”
“啊……”秦沁伊挠头假装漫不经心的样子，“总是要长大的么……”
尽管她们都不像提及秦泽的事情，但秦泽到现在都没回来或多或少对她们影响不小。
……
……
天亮。
七点三十分整。
一身正装的虞嫣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翘着修长的美腿，喝着咖啡，看着手中的文件。
秦沁伊坐在虞嫣旁边，笨拙的使用着筷子，喝着牛奶，吃着面包和鸡蛋。
虞嫣淡淡的说道：“明天过年了吧？”
秦沁伊点了点头，说道：“春节。”
虞嫣放下手中的文件：“今天带你去买点衣服吧。”
秦沁伊：“随便，不买也行。”
“买点吧。”虞嫣淡淡的说道，“实在没事做。”
秦沁伊：“也是。”
之后虞嫣就拿出手机给王磊发了一条威信消息。
【一个小时来接我。】
……
……
说好的是一个小时，不过是二十分钟的时间，虞嫣就发现王磊等人老早就等候在楼下。
虞嫣见状，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现在才八点钟，商场九点钟才能开门，他们来这么早做什么？
不过，虞嫣倒也没多说什么。
八点四十分。
虞嫣带着秦沁伊下楼，坐电梯的时候碰巧看到同一栋楼的邻居，那对夫妻脸上原本挂着是春节般的笑容，但在看到虞嫣之后，他们的笑容边凝固住了。
两人怔住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直至电梯门合上时，虞嫣伸手挡住了合上的电梯门。
虞嫣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们：“不坐？”
女人不敢说话，不停的用胳膊肘拐身边的男人。
男人担心惹怒虞嫣连忙在脸上堆起艰难的笑容，然后怯懦的说：“我们忽然忘记落下了点东西，所以……先不坐了。”
虞嫣没多废话什么。
缓缓地，电梯门又合上了。
秦沁伊抬头看着好看的妈妈，说：“自从你公布了适应性H文件，大家好像都很害怕你。”
虞嫣轻描淡写的说：“在弱小的族群中，过分强大的会让他们产生畏惧，至于你做的事情是否对错，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你做的对，他们认为你是应该的；你做的错，众人拧成一股绳，一齐唾弃你。”
秦沁伊闻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叮——
电梯抵达一层，电梯门缓缓打开。
虞嫣冷漠的说：“强大的人，要付出代价的，走了。”
秦沁伊似乎想通了，跟上虞嫣的步子：“喔。”
大楼外的王磊等人见得虞嫣出来了，当即纷纷上前，他们寻了寻，似乎没找到什么，于是就显得有些失落了。
虞嫣淡淡的说道：“他没回来。”
尽管没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虞嫣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谁，他们也非常清楚他们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下意识的，众人低头，脸上浮现难以掩饰的失落。
虞嫣：“走了。”
王磊这时候回过神，赶紧给车后门打开。
……
……
通过后视镜，虞嫣看了一眼王磊。
虞嫣：“过年了，你们不回家看看？”
王磊闻声，赶忙从脸上挤出笑容：“嫂子，我们没有过年这一说，非要说过年的话，这里才是过年。”
虞嫣点了点头：“忘记了。”
王磊笑道：“没事儿。”
虞嫣偏头看向窗外，看着外面路边成排的灯笼，淡淡的说道：“这些年你们跟着秦泽，也不知道秦泽给不给你们放假让你们回去看看家人什么的……”
王磊苦笑道：“嫂子，上次那事儿，我们跟家里的关系闹得很僵。”
虞嫣满意的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什么。
“对了。”王磊笑道，“我们去哪儿？”
虞嫣淡淡的说道：“去商场。”
去往商场的路上并不顺利，路上的车实在是太多了，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商场就在眼前，步行的话很快就到了，但开车的话却足足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
王磊苦笑道：“嫂子，车太多了。”
之所以王磊能有这句话是因为别看虞嫣长得倾国倾城，但却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住，秦泽不在的情况下没人能控制住她，他打心里担心虞嫣生气做出什么过个的事情来。
虞嫣淡淡的说：“无所谓，不急，过年了，大家都买年货，人多很正常。”
王磊闻声，心里这算是踏实了不少。
虞嫣望着外面热闹非凡的街道：“适应性H文件公布了，敌人少了大半，一时间清静了不少，不急这一会儿。”
王磊一听这话，心情难免有些沉重。
虞嫣两眼出神，想着如果早些公布适应性H文件的话，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呢？如果不停秦泽的话，早些跟秦泽结婚的话，是不是结果也不一样了呢？
虞嫣：“王磊。”
王磊走出思绪，应声：“嫂子。”
“你是秦泽的好朋友……”虞嫣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不对，于是改口道：“你是秦泽最好的兄弟，我问你，如果我早些公布适应性H文件的话，秦泽是不是就不会……”
“嫂子。”王磊沉声道，“事情都发生了，就不要纠结之前的事情了，问题是秦泽会不会回来，如果能回来的话，那又是什么时候回来。”
虞嫣闻声，一怔。
虞嫣放弃窗外那充满年味的美景，转过头来，通过后视镜看着那一脸严肃的王磊。
虞嫣淡淡的说道：“有些时候我发现你和娇厚根出奇的聪明。”
王磊一脸严肃的说：“五年前的时候，我老大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虞嫣闻声，瞳孔一震：“同……同样的问题？”
王磊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当年你不辞而别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老大当时的精神状态，总之他每天都无精打采的，就好像你不光是人离开了他，还把他的灵魂带走了。
他不会喝酒，那天碰巧喝多了，他就问我说，王磊，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告诉我，虞嫣为什么不辞而别？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了？她怎么就忽然不要我了呢？”
王磊的话似乎戳中虞嫣心中最柔弱的地方，她有些惶恐的看着王磊，尽管她内心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她还是忍不住的去问：“你怎么说的……”
王磊淡淡的说道：“事情都发生了，就不要纠结之前的事情了，问题是虞嫣会不会回来，如果能回来的话，那又是什么时候回来。”
王磊的话像是给虞嫣宣判死刑了一样，虞嫣整个人都怔在原地，死的明明白白。
“他等你五年。”王磊淡淡的说道，“尽管他满嘴都是对你刻薄的话，但他却能记住你离开他的每一天。”
虞嫣闻声，精神恍惚，脑海中立即想起清晨的自己，那时候的她记得清清楚楚秦泽不在的日子。
要知道这才是十天啊，而这样度日如年的日子秦泽整整度过了五年之久，那将是何等的痛苦？
忽然的。
虞嫣苦笑，沉声道：“报应呗？”
王磊没说什么。
虞嫣想了一下，似乎想通了，或者是看开了。
“行了。”虞嫣淡淡的说道，“无所谓了，他喜欢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我虞嫣等就是了。”
王磊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虞嫣，见得虞嫣能说出这番话，当即也断定秦泽没有选错女人，自己这声嫂子也不白叫，于是王磊暗自下定决心，在秦泽回来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虞嫣的周全，哪怕是拼上自己的性命！
王磊将车停好。
王磊：“嫂子，我们到了。”
……
……
步行街。
热闹非凡，人满为患。
明天就是春节了，今天是大家最后一天的采购时间。
展现在虞嫣面前的是，成排的小贩在步行街上摆摊，对联、灯笼、炮仗……一切习惯于春节的颜色。
人挤人的地方唯独虞嫣这里出奇的宽敞，因为王磊等人的保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女人身份显赫，这样完美的女人，只有超级财阀那样的家庭才能养出来。
很快，大家的目光由最初的羡慕渐渐变成了恐惧！
虞嫣被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一直在头条上的女人吗！
这个女人亲手将宝贵的适应性H文件公之于众，在这个女人庞大的资金下，现在想得到适应性H文件就如同在小超市买一瓶矿泉水那么简单，甚至比买矿泉水还轻松。
买矿泉水还需要支付一块钱呢，适应性H文件只需要你查一下就能看到原版资料。
渐渐地，大家开始远离虞嫣，偷偷的议论起来……
“喂喂喂，看到了吗，那个女人。”
“她是……她是那个万星集团的总裁吧？头几天是她把什么适应性H文件公之于世的吧？”
“听说秦泽是她的老公来着……”
“秦泽？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你忘啦？头短时间诈骗犯猖獗，就是秦泽带人围剿了那些诈骗犯！”
“哦，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那会儿那个秦泽黑掉全国所有自媒体平台是吧？”
“没错，而且当时还有一对夫妻想蹭流量，开直播说他们是诈骗犯，并且要求秦泽有本事就来搞他，你猜怎么着？眼看着那对夫妻就赚到流量钱了，下一秒那个叫做秦泽的男人就去他家了，给那对夫妻当场就给吓尿了。”
“确实挺恐怖的，那个叫做秦泽的男人究竟什么来头啊？顺着网线就能给人找到，细想想换做谁谁不懵啊？”
“不知道，不过你看看那个叫做虞嫣的女人……长成那样，身材那么好，能娶这种男人为妻，肯定不简单了。”
“小声点，让她听到了，小心割你舌头。”
“是啊是啊，这种人还是远离点，这女人一看就是脾气不好的主。”
……
本来就是很小声的议论，虞嫣本不该听到的，但偏偏就听到了。
哎——
虞嫣轻叹一口气。
也正是虞嫣轻叹一口气这一举动，却惊吓到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无人敢大喘一口气，生恐惹火烧身。
王磊见势，立即来到虞嫣身边。
王磊：“嫂子。”
虞嫣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无所谓，随他们说是了。”
王磊见得虞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再生气也不好发作，于是只能就此作罢。
……
“恩人！恩人！”
虞嫣只是带孩子来逛逛商场，给孩子买点过年穿的衣服，身后忽然的喊声让虞嫣诧异。
不等虞嫣回身，一位年纪六十多的老夫人带着孩子跪在虞嫣身前，老夫人哭得稀里哗啦的保住了虞嫣腿。
虞嫣皱眉，她讨厌除了秦泽之外的人碰她的身体，哪怕对方是女人也不行。
对于这方面，虞嫣有着近乎变态的洁癖，以至于让她绝对不会去那种高等的洗浴中心洗澡，因为她非常厌恶自己精心保养到近乎完美的身体被人看到，所以她会花大价钱装修自己家的浴室。
老夫人泣不成声：“您是虞嫣女士吗？”
虞嫣皱眉，沉声道：“你有事？”
虞嫣强悍的气场飞弹没有让老夫人心生畏惧，恰恰相反的是，当她听到对方就是虞嫣本人的时候，老夫人情绪更加激动了。
老夫人：“您是秦先生爱人的那个虞嫣对吗？”
虞嫣冷声：“说事。”
言外之意就是，虞嫣嫌弃对方话有点多了。
老夫人带着她的孩子，当即就是“邦邦邦”三个响头。
老夫人：“恩人啊，恩人啊，感谢你们救我儿子！”
老夫人带着孩子不停的给虞嫣磕头，磕到最后老夫人的额头都已经出了血。
虞嫣见势，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对身边的王磊使了使眼色。
王磊会意，上前给两人扶了起来。
说是扶，实际上就是给两人架起来的。
王磊柔声道：“您不用这样。”
老夫人泣不成声：“我……我……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我家没有钱了，钱都被那些诈骗犯骗走了，是你们给我孩子带回来的……我……我……”
说着，老夫人似乎还要跪下来。
虞嫣见势，再次给王磊使眼色。
王磊有一次扶住了老夫人。
王磊轻声道：“大娘，您看看这大过年了，您这是做什么，孩子回来是好事儿啊。”
能看出来，她是真的想报答虞嫣，只是他们真的被诈骗犯骗的一无所有，以至于他们到现在除了下跪之外再也想象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给虞嫣。
实际上，虞嫣什么都不缺，真正缺的……他们也给不了。
虞嫣轻声道：“孩子回来是好事，回家吧，家人团聚过个好年。”
老夫人：“你呢？”
一句话，给虞嫣问住了。
王磊一听老夫人这话，这可给王磊吓坏了。
王磊心想着，大娘啊大娘，你可知道在你面前的是谁，她可是大名鼎鼎的虞嫣，你在面前可以说一万句话好话，但凡有一句话让虞嫣不爱听，你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王磊：“那个……”
虞嫣摆了摆手，示意王磊不要插话。
王磊一脸担忧的看着老夫人，担心老夫人给眼前这个虞嫣惹怒了。
老夫人：“我听说秦先生没能回来……我……我对不起你们，你们给我孩子带回来了，秦先生却……”
说着，老夫人又跪了下来，不停的给虞嫣磕头。
虞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有觉得受不起，哪怕老夫人已经磕的头破血流，虞嫣也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甚至她觉得这是她应得的。
王磊见得老夫人这么磕头下去不是个事儿，虽然磕不死，但血腥的场面终归是不好看的，要知道现在围观的人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开始给虞嫣录像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又是一条视频冲上热搜。
王磊轻声道：“嫂子……”
虞嫣始终不语，冷漠无情的看着眼下的老夫人。
半晌。
终于。
虞嫣缓缓开口道：“我为人妻，相对于我男人，你们任何人的命都不抵我男人重要，你们的死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我男人不去救你们，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感谢我，可如果能，把我男人还给我，不至于今天跪在我面前跟我道谢，我不需要！”
老夫人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泪流满面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反反复复的，老夫人嘴里只有这句话，除此之外的老夫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虞嫣冷声道：“本身我男人去哪里也并不是奔着救你们去的，你的孩子能活着回来只是我男人，那是我男人的施舍，你大可不必对此感到愧疚。”
老夫人依旧虔诚的跪在地上，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虞嫣皱眉，相对于那些三观扭曲的人们，她更接受不了这种三观较为端正的人。
虞嫣冷声道：“大过年的，不要跪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说罢，虞嫣牵起秦沁伊的手，转身离去，不再理会那个老夫人和她的孩子。
王磊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老夫人，不由得为这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在虞嫣面前提秦泽还能活下来，这人命真大。
……
……
虞嫣给秦沁伊买了好多好多的新衣服。
秦沁伊不停的说已经够多了，但虞嫣仍然继续给秦沁伊挑选新衣服。
虞嫣明白，这是她眼下能想到的唯一的可以做的事情，不然她只能坐在家中的沙发上想着秦泽的事情。
在秦沁伊去更衣间换衣服的时候，史珍香拿着笔记本电脑来到虞嫣身前。
史珍香将电脑屏幕送到虞嫣眼前：“嫂子，你看下这个。”
虞嫣看了一眼，紧接着柳眉便紧皱起来。
这是一场直播，主播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
在直播中，这个男人讲述着自己如何从诈骗犯中逃出来的经历，讲的有声有色头头是道。
网友们知道秦泽这个名字，在提起秦泽这个名字的时候，男人一脸不屑的表示，秦泽只是有关系才能救出来这么多人而已，说白了就是暗指秦泽和那些诈骗犯有勾结，而且还形成了利益链的关系；最后男人还表示，秦泽的事情只是炒作，而他是真真正正从里面逃出来的狠人，要问证据的话，就是现在的秦泽消失了。
这时候秦沁伊换好了新衣服走出来。
秦沁伊：“妈妈，衣服太多了，我穿不过来……”
虞嫣见得女儿出来了，当即合上笔记本电脑。
秦沁伊看了一眼那电脑，其实她什么都明白，知道一定是什么事情让妈妈生气了，并且妈妈还不想让自己知道。
虞嫣笑道：“蛮好看的。”
秦沁伊抱怨道：“妈妈，可是你给我买这么多衣服，我去哪里穿的过来啊？”
虞嫣：“太多了么？”
秦沁伊：“嗯，太多了。”
虞嫣点了点头，起身，溺爱的揉了揉秦沁伊可爱的脑瓜。
“那行。”虞嫣笑道，“那就不买了，我们回家吧。”
秦沁伊：“好。”
来到停车场的时候。
虞嫣：“差点忘了。”
秦沁伊回身：“怎么了？”
虞嫣一脸歉意的笑道：“沁伊啊，刚才给你买衣服的时候那服务员没给我找零。”
“找零？”秦沁伊疑惑的问，“商场都是爸爸妈妈的，我们买这么多衣服也没花钱啊。”
随便说的借口禁不起推敲，秦沁伊一问，虞嫣便没了话。
就算是这样，虞嫣依旧优雅的站在那里，精致的脸蛋上自始至终都是温柔的笑容。
秦沁伊见状，慵懒的拉着长音：“知道了，我先回家就是了。”
虞嫣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沁伊真乖。”
秦沁伊没好气的嘟囔着：“有够敷衍的。”
说着，秦沁伊一脸不情愿的转进车中。
虞嫣关上门，转头看向那边的艾玛：“艾玛。”
一脸冷漠的艾玛上前，点了点头：“我送她。”
虞嫣点了点头：“辛苦了。”
看着艾玛将车开走，等艾玛的车彻底消失在街头时，虞嫣眸底泛起冷芒。
……
……
根据史珍香调查的IP地址，不过三十分钟的时间，虞嫣便查到了扬言自己从诈骗团伙中跑出来的主播家。
展现在虞嫣面前的是一道破旧生锈的铁门，墙壁已经看不到原本墙皮的白色，上面布满了开锁、搬家、甚至是女仆上门服务的小广告；楼道里满是电线，各种电线被捆绑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哪根是做什么的，但每条线却都是有用的。
史珍香沉声道：“嫂子，就是这里了。”
虞嫣点了点头，因为破旧的小区门隔音不好，哪怕在外面，虞嫣也可以清晰的听到屋内直播的声音，里面那戴着眼镜的男人还在叫嚣着贬低秦泽的同时抬高自己。
虞嫣抬腿就是一脚，破旧的锁直接被崩开了。
虞嫣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
忽来的情况让屋内戴着眼镜直播的男人猝不及防，当即被吓的一激灵。
戴着眼镜的男人下意识的骂道：“卧槽！谁啊！”
回身。
女人？
有些眼熟？
猛地！
戴着眼镜的男人眼珠子一转，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你你你……”戴着眼镜的男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你是那个那个……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男人受到了惊吓，心虚的他当然知道虞嫣来找他是做什么的，这不禁让他想起那会儿秦泽顺着网线给那个在网络上叫嚣当场抓到的情形……
男人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他有些后悔了。
强烈的求生欲望之下，男人很快冷静下来。
男人吼道：“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语出同时，男人赶紧跑到桌子那边试图给正在直播的手机关掉，只要关掉手机网友就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只要自己能把眼前的虞嫣应对过去，事后这波流量的钱还是能吃到一些的。
就在男人即将摸到手机之际，虞嫣随手捡起桌子上的酒瓶子，直接甩在男人的头上。
男人一头栽倒在地，等男人爬起来的时候，头颅上已经流血了。
娇厚根上前，当场就给男人控制住了。
男人激动的吼道：“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要报警！”
王磊在屋子内寻了一圈儿，最终找到了一把看起来还算是干净的椅子，他将椅子放在虞嫣身后，并细心的用袖口擦了擦椅子。
虞嫣坐了下来，优雅的翘起袖长的美腿，一脸冷漠的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虞嫣看了一眼王磊，沉声道：“手机给他，让他报警。”
王磊拿出手机，甚至还给号码都拨好了，只要男人此时按下拨通键就可以。
男人一看虞嫣底气如此的足，当场就慌了，一方面他知道自己是在蹭流量，这事儿真追究起来，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另一方面，这事儿就算是报警了，也不能把虞嫣怎么样，只要虞嫣出来，自己就不可能有好日子过了。
男人求饶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诋毁秦泽，但我真的是自己从诈骗团伙中跑出来的，我真不是秦泽救出来的。”
虞嫣没说什么，对身边的史珍香使了使眼色。
史珍香会意，拿出笔记本电脑，将屏幕中的监控录像展示给男人看。
男人忽略的是，像是诈骗犯的园区那种地位，为了防止受害者逃跑，园区都是配有监控的。而这个世界上，史珍香的双眼可以看到世界上任何一个摄像头可以看到的角落。
但见，视频中，戴着眼镜的男人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中，一脸惊悚的看着杀人如麻的秦泽，等秦泽离开的时候，戴着眼镜的男人疯狂逃跑，甚至还推翻了几名弱小的华夏女子。
男人一看到视频中的自己，当场就傻眼了。
男人两眼无神的看着虞嫣：“我是装β的，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我网上直播的都是剧本，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赚点钱，我真是装β的，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从男人语无伦次的样子不难看出来，男人是真的慌了，这时候的男人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才叫做手眼通天。
虞嫣摸出香烟，两指熟练的敲击着烟盒，制止一支香烟被震出来；虞嫣叼起那支烟，紧接着王磊就捂着火苗送到虞嫣眼前。
嘶——
虞嫣认真过滤。
呼——
呼出烟雾的同时，虞嫣淡淡的说道：“不重要。”
男人闻声，彻底懵了，完全不知道虞嫣究竟是什么意思。
虞嫣抽着烟，两眼打量着跪在她身前的男人，手指附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屋子里死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虞嫣手指敲击椅子扶手的声音，也恰是这安静给凝结成一股奇怪的压迫感。
没知道虞嫣在想什么，更没人敢问虞嫣想做什么。
男人跪在地上，大豆似得汗珠滚落，落在地面上，碎成了花瓣。
直播间的人数暴增，每个人都想看看这个虞嫣究竟想怎么处理眼前这个装β的男人。
半晌。
虞嫣手指敲击扶手的动作顿住了。
男人见状，心脏提到嗓子眼。
虞嫣摸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诸葛书瑜的联系方式。
很快，电话被接通了。
电话中是诸葛书瑜温柔的声音：“喂？”
虞嫣沉声道：“嫂子，是我。”
诸葛书瑜柔声道：“是虞嫣啊，什么事？”
虞嫣淡淡的说道：“帮忙处理个人。”
虞嫣此话一出，电话另一头的诸葛书瑜沉默了。
半晌。
诸葛书瑜凝重的说：“怎么个处理法？”
虞嫣看了看跪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冷声道：“我想看看他究竟能不能从园区里逃出来。”
诸葛书瑜沉声道：“国内生意我不做。”
虞嫣沉声道：“所以想让你帮个忙。”
1秒。
2秒。
3秒。
诸葛书瑜轻叹一口气：“见面聊吧。”
啪——
电话被挂断了。
虞嫣收起手机，一脸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虽然听不太清虞嫣和诸葛书瑜的具体电话内容，但大致还能判断他们的聊天方向的，见得虞嫣想把他送回先前的园区，当即就慌了。
男人跪在地上，不停的往前凑，他想抱住虞嫣的脚，他想给虞嫣舔鞋让虞嫣放他一条生路，他不想回到那个让他绝望的地方，要知道他好不容易才回国的。
然而，娇厚根哪里能让男人接近虞嫣，在娇厚根的手中，男人毫无缚鸡之力，任凭他怎样挣扎，他的身体不能移动分毫。
男人哭道：“虞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我是装β的，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给我送回去了。”
因为还在直播中，通过男人的言语，网友们这才明白虞嫣的真正意图，原来她想给眼前这个男人送回去，并且让他再逃出来一次。
一时间，弹幕飘的更多了，每个人都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好狠毒的女人。】
【人家就蹭下热度，这女人竟然要给他送回去，真的太残忍了。】
【这女人真的没有人性吗？】
【这种女人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真的会有人跟她交往吗？难道不怕死吗？】
【秦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臭味相同的人在一起没什么不好的。】
【现在的网友究竟怎么了？人家秦泽给你救出来，不管他是通过什么手段给你救出来的，但你怎么能诋毁人家啊？】
……
众说纷纭，说法不一。
……
二十分钟后。
虞嫣手机振动起来。
是诸葛书瑜的电话。
虞嫣接通电话：“嫂子。”
诸葛书瑜轻声道：“下楼。”
啪——
电话被挂断了。
虞嫣收起手机，一脸冷漠的看着男人：“手伸出来。”
男人瞳孔涣散：“啊？”
虞嫣见状，冷眸一瞪。
娇厚根见势，一把抓住男人的手，将其送到虞嫣眼前。
娇厚根木讷的骂道：“你啊什么啊，让你把手拿出来听不懂吗！你怕是个傻子吧！”
世界上有一种傻子，那就是娇厚根说你是傻子，那么你可能真的就是个傻子。
虞嫣最后嘬一口香烟，呼出烟雾的同时，在男人的手背上将烟蒂对灭。
男人：“啊……”
痛苦的嘶吼声中，虞嫣缓缓起身，转身离去。
关上门的时候，虞嫣嘱咐道：“看住他。”
王磊应声：“是！”
下了楼，走出楼道就是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靠在虞嫣面前，里面的诸葛书瑜看到了虞嫣后就打开车门。
虞嫣坐了进去。
诸葛书瑜沉声道：“有他的消息么……”
虞嫣摇了摇头。
诸葛书瑜轻叹一口气：“人我可以帮你处理，但你最近的声音太大了，这对你没有好处。”
虞嫣：“无所谓。”
诸葛书瑜看了看一脸决然的虞嫣，自己倒也不好多劝说什么，说多了都是风凉话，自己男人了无音讯，这换做谁谁都控制不住情绪。
诸葛书瑜轻声道：“我今天来找你还有一件事。”
虞嫣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诸葛书瑜肯定有事要找自己，如不然的话，她也不会亲自上门来，不过是处理个人而已，对于诸葛书瑜而言不过是一张嘴的事情，当天那个人就消失在华夏。
诸葛书瑜轻声道：“我跟秦泽有约定。”
对于虞嫣而言，秦泽还是太重要了，哪怕是别人提及到秦泽的名字，虞嫣心头都会咯噔的一声。
诸葛书瑜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黄皮纸材质的文件袋递给虞嫣：“秦泽承诺过我帮我处理掉叶羽恩，我把我们家族盯着适应性H名单交给他。”
虞嫣接过诸葛书瑜递过来的文件，绕开缠绕在上面的线，抽出里面的文件，映入眼帘的都是诸葛家族的名单。
诸葛书瑜叹了一口气：“以我二舅诸葛松为首，他们最近和秦泽琳走的很近，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会有所行动。”
虞嫣收起文件，轻声道：“辛苦了。”
诸葛书瑜意味深长的看着虞嫣：“你打算怎么处理？”
虞嫣轻声道：“秦泽怎么说的？”
诸葛书瑜：“无关人员的留他们一条性命。”
虞嫣点了点头：“那就按秦泽的意思。”
因为秦泽不在，这事儿虞嫣说了算，秦泽的态度并不能代表虞嫣的态度，所以对于诸葛书瑜而言，这么大的事儿有必要跟虞嫣提前打好招呼。
听到虞嫣这般答复，诸葛书瑜长舒一口气。
诸葛书瑜作为诸葛家的晚辈，为了诸葛家，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就看诸葛家的造化了。
诸葛书瑜：“谢谢你。”
虞嫣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更应该谢谢你，有了这些名单我少很多麻烦。”
说完，虞嫣补了一句：“那个叶羽恩的事儿，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我可能处理不来……”
诸葛书瑜笑道：“不急，等秦泽回来再说。”
虞嫣点了点头：“那最好。”
虞嫣要离开的时候，诸葛书瑜红了俏脸，支支吾吾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没说完。
虞嫣驻足：“嫂子，还有事？”
诸葛书瑜红着脸，扭扭捏捏的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虞嫣笑道：“没事，嫂子尽管说就好。”
“那个……”诸葛书瑜轻声道，“虞承嗣他……他不知道我是……”
“奥。”虞嫣醍醐灌顶，笑道，“明白，嫂子尽管放心就是，我不会告诉他你的身份的。”
诸葛书瑜轻轻抚着自己的胸脯，长舒一口气，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算是有了着落。
诸葛书瑜感激的看着虞嫣：“太谢谢你了。”
虞嫣无所谓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
……
当日晚间，那名主播从华夏消失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虞嫣的手笔，但任何人都没有证据，似乎就算是有证据，也实在虞嫣手中。
一时间，虞嫣的名声大噪，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更多的是负面的。
有一点大家是达成共识的，那就是在华夏这片土地上，他们亲手打造了一个恐怖的恶魔，这个恶魔竟然花费所有资金将适应性H公之于世，又能让一切她看不顺眼的人消失在华夏这片土地当中，而这个恶魔似乎又不在华夏的规则之内，谁拿她也办法。
这一切，都因为一个生死不明的男人——秦泽！
当日，晚间。
虞嫣家，书房中。
虞嫣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笔，看着文件，笔在指尖转折华丽的圈儿。
华丽的圈儿顿住。
虞嫣想到了诸葛书瑜交给自己的文件，从抽屉里取出来，绕开缠绕在上面的线，看着上面诸葛家族的名字……
虞嫣陷入了沉思。
这名单真假？
虞嫣觉得不像是假的。
也就是说……诸葛家就是家族内部的奸细？
目前看起来确实是这样子的。
但问题是，虞嫣想不通当时的秦泽究竟是怎么跟诸葛书瑜谈的，为什么诸葛书瑜会站在家族对立的位置？动机是什么？
虞嫣认为，如果不能搞清楚诸葛书瑜这么做的动机，那么就不能完全相信这个诸葛书瑜，甚至排除这一切都是诸葛书瑜的阴谋的可能。
手中的笔又转了起来。
虞嫣想起一个人，那就是虞承嗣。
难道是因为虞承嗣？
虞嫣不屑的笑了，她不觉得诸葛书瑜是那种有勇气为了自己爱的男人而违背家族意愿的女人。
她拿出手机，打算给诸葛书瑜跟她聊聊她这么做的动机问题。
正要打给诸葛书瑜，她又想起秦泽那张贱兮兮的脸蛋，于是又把手机放下了。
虞嫣叹了一口气：“算了，嫂子都叫上了，应该没问题。”
虞嫣不相信诸葛书瑜，但虞嫣相信秦泽，相信秦泽的判断。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秦泽看似傻了吧唧的、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叉腰哈哈大笑的样子，这并非秦泽的底层性格，秦泽这个人比任何人都精明。
虞嫣收起手中的文件。
这时候虞嫣的手机振动起来，是陌生的号码。
虞嫣想了下，还是接通了，因为这个电话号码是加密的，就算是陌生号码，能打进来的都不简单。
接通电话，虞嫣不语，这是她多年的老毛病了。
天气：“喂？”
虞嫣一听这个声音，当即锁紧眉头。
啪——
直接挂断电话，拉黑，一气呵成。
又过了一会儿，虞镇海打电话过来。
虞嫣接通电话，依旧不语。
虞镇海轻声道：“闺女啊……”
虞嫣冷声道：“在忙，没大事儿挂了。”
“等等等……”虞镇海赶忙道，“有大事，有大事……”
虞嫣不耐烦的说：“赶紧！”
虞镇海轻声道：“闺女啊，你看这大过年的，你给那主播人弄哪儿去了？”
虞嫣冷笑：“人不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虞镇海叹了一口气：“当时你打了个电话，紧接着人就不见了。”
虞嫣：“哦。”
1秒。
2秒。
3秒。
4秒。
5秒。
虞镇海：“没了？”
虞嫣：“你还要我说什么？”
虞镇海轻声道：“大过年了，算了吧，给人放了，这事儿天启就不追究了。”
“呵。”虞嫣冷声道，“他追究又能怎样？”
虞镇海苦口婆心的劝导：“虞嫣啊，给爸个面子，拉倒吧，别惹事了。”
虞嫣想了想，轻声道：“你让天启给我打电话。”
啪——
挂断电话。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虞嫣手机上。
虞嫣接通电话，冷声道：“几个意思？”
天启呵斥道：“你终于敢接我电话了？”
虞嫣淡淡的说道：“之所以我让你给我打电话，是因为我发现我爸夹在中间，我不好说难听的话，所以我给你机会给我打电话。”
天启愤怒的表示：“虞嫣！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告诉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虞嫣：“如果没得谈的话，那我挂了。”
“你……”天启气结，但想到这事儿只有虞嫣能处理，于是就放低姿态说，“人给放了。”
虞嫣：“人不是我搞没的。”
天启冷声道：“难道不是因为你打那通电话吗！虞嫣你不要跟我在这里装傻！现在这事儿整个华夏的人都知道！”
虞嫣：“都是剧本。”
天启：“虞嫣你——”
天启：“虞嫣你少装蒜，只有你有能力把人弄消失！”
“呵呵。”虞嫣轻描淡写的说道，“让你失望了，如果我真有那两下子，不至于打电话。”
天启冷声道：“你果然承认了是吧？”
虞嫣：“都是剧本。”
天启：“你——”
啪——
挂断了电话。
虞嫣向来都是这个样子，她把她想表达的东西讲出来，至于你说什么，你想说什么，对于虞嫣而言都不重要，她更不想听，也没时间听，她就是这么个雷厉风行且我行我素的女人。
挂断电话，虞嫣指尖上的笔转着圈儿。
虞嫣歪了歪头，轻声道：“不愧为毒蛇集团的老大，弄消失一个人就连天启都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
……
次日。
天未亮，城市中就已经想起炮仗声。
那是孩子迫不及待的声音，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更希望天天都过年，天天都可以和小伙伴们跑到外头放炮仗。
虞嫣披着丝绸材质的披肩，端着咖啡来到落地窗前，俯视着火红的城市，没有感到丝毫的年味。
回头看那边的秦沁伊，此时的秦沁伊坐在沙发上，吃着枣仁派，看着电视，本是一脸麻木不仁的样子，在感受到虞嫣的投过来的目光之后，她的小腿儿才想起在空中交替提起来，看起来像是开心一样。
虞嫣没说什么，再次望向远方，抿了一口咖啡。
原来也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有年味。
很简单的问题，虞嫣足足思考了好久好久才找到答案，原来她和秦沁伊缺的不是年味，而是秦泽，是秦泽把年味带走了。
虞嫣轻声道：“沁伊。”
秦沁伊看过去，那是妈妈有些落寞的背影。
虞嫣淡淡的说道：“收拾一下，春节你要去姥爷家拜年。”
秦沁伊闻声，应了一声“喔”，接着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虞嫣就看到那个占用虞嫣车位的男人跪在停车位上，相比虞嫣发现他，他发现虞嫣稍微晚了一些，所以虞嫣清晰的看到那男人浑身一惊。
虞嫣高跟鞋声音回荡在停车场内，男人身体明显紧绷起来，膝盖也仅仅并拢起来，生恐得罪了这虞嫣，要知道就在昨天虞嫣在全网上把一个男人送回诈骗园区。
虞嫣打开车门的时候，顿了一下。
虞嫣冷声道：“你叫什么来着？”
男人战战兢兢的说：“金……金宇。”
虞嫣点了点头，而后训了一圈儿：“没人看着你？”
金宇：“今天……没。”
虞嫣冷笑：“起来吧。”
金宇闻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跪着的姿势。
虞嫣冷声道：“你只有一次机会。”
金宇虽然不知道虞嫣想做什么，但很明显虞嫣有些生气了，于是金宇抿了抿唇，一狠心，站了起来，可他依旧低着头，别说看虞嫣了，连她的高跟鞋都不敢看。
虞嫣拿出手机，直接拨通天启的电话。
很快，天启电话接通了。
天启：“虞嫣！你赶紧把人放了！”
虞嫣冷声道：“我让你安排人看着……”
虞嫣还是没能记住金宇的名字，于是冷眸看向金宇。
金宇察觉到了什么，赶忙道：“我叫金宇。”
虞嫣冷声道：“我让你安排人看着金宇，你的人呢？”
天启：“大过年的，你还不让人家回家吃个团圆饭啊！”
“呵。”虞嫣冷笑道，“这个叫金宇的我给放走了，剩下这几天，你来这跪着！”
天启吼道：“虞嫣！你说什么！”
虞嫣沉声道：“那你就让今天应该值班的人来这里跪着！你自己选！”
天启怒斥：“虞嫣！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是！我承认！秦泽的事情我们亏欠你，但……”
“你自己选！”虞嫣冷声道，“今天这里我看不到你的人跪在这里，我们事儿上见！”
天启：“你……”
啪——
电话直接挂断。
虞嫣上了车，一脚油门走了。
“你可以滚了！”
这是虞嫣丢给金宇的最后一句话。
……
虞嫣收到一个包裹。
在虞嫣开车驶出小区的时候，门卫老大爷拦住了虞嫣。
虞嫣并未下车，只是打开车窗。
老大爷赶忙道：“虞小姐，有人给你寄了个包裹。”
虞嫣闻声，没说话，摘下墨镜，转头看向身后的秦沁伊。
秦沁伊摇了摇头：“我没购物。”
虞嫣看向门卫大爷，沉声道：“弄错了。”
门卫大爷见状，赶忙道：“秦泽琳您认识吗？”
也正是门卫大爷这句话，让虞嫣那只放在油门上的脚又放了下来。
虞嫣看向门卫大爷。
门卫大爷愣了下神，见得虞嫣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他这才意识到虞嫣是个少言寡语的女人。
于是，门卫大爷赶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今天早上有个穿黑色羽绒服的男人送过来一个包裹，他说这个包裹是给你的，并且还交代说如果你不要就提秦泽琳这个名字……他好像知道你不会要似得。”
推开车门，虞嫣下了车。
虞嫣：“包裹在哪儿？”
门卫大爷见得虞嫣竟然下车了，他哪里敢让虞嫣亲自搬，当即一路小跑回他的保安室。
门卫大爷：“我来搬，我来搬……”
嘟囔着，门卫大爷抱着一个长一米宽宽八十厘米高四十厘米的箱子出来，他甚至还将那箱子放到车的后备箱。
门卫大爷笑道：“包裹您收到就好啦，咳咳咳……”
门卫大爷一脸歉意的说：“抱歉，最近有点受凉。”
虞嫣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注意保暖。”
因为门卫大爷的热情，这让虞嫣脸色好看了些许，讲出来的话虽说冷冰冰的，但也不至于没有人情味。
开车离开的时候，虞嫣注意到保卫室的那个门卫大爷的侄子也在咳嗽。
虽然这并不是值得注意的细节，但能让虞嫣注意到的细节，这都不是普通的细节，因为虞嫣本身就是个不喜欢将目光在别人身上多做停留的人。
她眼中，除了秦泽之外，容不下任何。
虞嫣开着车，皱起眉头，冥冥之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
……
虞嫣好奇后备箱中那个箱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但虞嫣始终没腾出时间取出那个箱子。
因为陈海在打造超一线城市的缘故，虞镇海被迫搬了一次家，现在的虞镇海住在莉城，距离江城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开快些的话，也就是二十分钟。
因为虞镇海养了一些牛羊，所以这里比较偏僻，没什么烟火气息，不过路况不错，因为陈海财大气粗特意花重金给修建的。
虞嫣老远就看到虞镇海站在路边等着虞嫣。
虞镇海眺望着，看到虞嫣经常开的A8之后，他就对虞嫣摇手，可摇了几下之后他就收回手，拳头举在嘴前咳嗽。
也正是虞镇海咳嗽的动作，让虞嫣再次皱眉，尽管虞嫣不想，但潜意识里她还是将其和门卫的老大爷和他的侄子联系起来。
怀揣着不安，虞嫣下车。
虞嫣：“爸。”
虞镇海笑道：“回来了。”
秦沁伊跑下车，扑进虞镇海的怀中。
秦沁伊亲昵的说：“姥爷。”
“爱！”虞镇海开心的将他那带有胡茬的下巴蹭秦沁伊那粉嫩的脸蛋，“沁伊哟，可把姥爷想死喽……”
咳咳咳——
咳嗽打断了虞镇海原本应有的情绪。
虞嫣见势，眉头锁的更紧了。
虞嫣沉声道：“爸，你咳嗽了。”
虞镇海无所谓的笑道：“先进屋，外面冷。”
进屋的时候，虞镇海悄悄把手背过去，这才让虞嫣没能发现他手心中的咳出来的血。
一切如常，因为虞镇海，这家子算是有了些许年味。
如此祥和的氛围甚至让虞嫣一度怀疑自己太过于焦虑而产生的错觉，她想着自己可能因为秦泽的事情太过于紧张，所以看到父亲咳嗽就会变的特别敏感。
热炕头、烧土豆、瓜子、软糖、春节晚会……似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眼下就差一个秦泽，如果秦泽在的话那就好了。
直至虞承嗣走进来，虞嫣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妙。
虞承嗣：“爸。”
虞镇海点了点头：“儿子回来了。”
虞承嗣点了点头，咳嗽打断了他下面的话。
虞承嗣：“妈呢？她回来吗？”
虞镇海猛咳不止，原本应该说“她太忙”，但讲不出来，只能摇了摇头。
虞承嗣点了点头，似乎还想咳嗽，但被他咽下去了。
秦沁伊一脸奇怪的看着姥爷和舅舅，虽然不能确定，但她认为两个人同时感冒这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巧合。
也就是在这时候，虞镇海站了起来，这一切看起来就好像是虞镇海有事情要等虞承嗣和虞嫣一起说一样。
虞镇海背着手走出屋子：“沁伊啊，你在家看会电视。”
秦沁伊乖巧的拉着慵懒的长音：“好……”
看着虞镇海走出屋子，虞嫣和虞承嗣对视一眼，两人达成共识，先后跟了出去，尽管虞镇海并没有让他们跟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