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收了法器,站立在悬崖前,伸手指向前方的一座矮山头,道:“温师弟,前方那座荒山便是红云童子的栖身之地野尸山。”
温琰放眼望去,四外青山碧岭,清通灵秀,唯独前方的一座小山草木皆枯,如被放火烧山,毫无一点生机。
“大师姐,这里离野尸山甚远,咱们为何停留此地?难道是要徒步前去?”
“温师弟不知,咱们有求于人,当然是要表现出尊敬之意,徒步前去为好。”
这时,紫藤走在侧方的一块大石前,伸手在石缝中采下一株花。
花叶细密而零碎,花萼裂片,片呈黄色,装入自己背着的小药袋之中,道:“九肠草!好巧,这东西正是我那七草七虫丹需要的一味药材。”
温琰夸赞道:“大师姐真是见多识广!换作师弟的话,只怕将这花草当成了杂草野花。”
“不过话说回来,大师姐如此帮我,小弟感激不尽。”
紫藤灿烂一笑,觉得这位温师弟不拘一格,风趣幽默,很是讨自己喜欢。不像其他几位师兄弟那般呆傻无趣。
“甭说什么漂亮话,日后记得大师姐对你好便是了!”
“大师姐放心,若有难事,小弟我必定鼎力相助!”
二人一路上说笑打趣,无话不谈。
穿过山谷,来到一座荒山脚下,只见杂草丛生,河水浑浊,一阵风沙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温琰上山的路上发现许多尸骸,这些尸骨散碎发黑,山中定是藏着毒虫猛兽,看来此地不负其名,是个不毛之地。
“温师弟,红云童子脾气古怪,在他面前你谨言慎行。”
温琰点了点头,跟在紫藤身后。
二人继续顺着土路行走,穿过一片枯木林地,眼前一片弥漫烟雾,空气中掺杂着一股腐烂臭气,令人作呕。
“大师姐,你快看前方有一处山洞,周围白骨堆成小山,该不会有凶兽住在里面吧?”
紫藤摆了摆手,不容许他插嘴,朝着洞口有礼道:“前辈,飞鱼门弟子求见你老人家。”
一声清鸣。
温琰忙抬头定睛一看,天上盘旋着一只黑翼大鸟,背身乘坐一人。
那大鸟形似野鸽,双角搓丫,羊身阔翼,也不知有多少丈长短。
一团黑气自空骤降,雾气散去,现出一个男童的身影。
温琰看他丑头怪脸,露出三分厌恶、七分惧怕的神色。
男童身形瘦弱,黑衣赤足,一头红发垂落在肩,凶狠的双目无故外凸,满口黄牙,脖颈挂着七颗骷髅念珠,十分邪乎。
这男童正是红云童子,看不出他喜怒,淡淡说道:“老夫当是何人,原来是你这女娃。 不知你寻老夫何事?”
温琰轻轻戳了戳身旁的紫藤,小声问道:“大师姐,原来你认识这人!”
“见过几面而已……”
紫藤对着红云童子毕恭毕敬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晚辈前来贵宝地,想与前辈讨借一样东西。”
红云童子假笑一声,声如鸦哭,那口黄牙看的人不舒服,道:“你先不要说话,老夫倒是想猜一猜你想讨借何物。”
紫藤赔笑道:“既然前辈有如此雅兴,那咱们赌上一赌。若是晚辈侥幸赢了,前辈将东西送我便是。前辈觉得如何?”
红云童子兴趣大胜,道:“有意思,你点拨老夫三句话,老夫猜上三回!可若你输了,该如何?”
温琰听到这话心下大喜,这红云童子不过是个傻孩子,山里物种千百,我来讨借什么东西你能猜得到?我若拿走你头顶一缕红毛,你能肯借?
赢定了!他连忙催促着大师姐快快与红云童子应赌。
紫藤手腕戴着的青汀玉镯散发出一蓬碧色萤光,光华过后,一个红色酒坛摆放在地面,酒坛之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千”字。
红云童子眼睛一眯,神色怪异,冷笑道:“千草酒?嘿嘿嘿……东西不错,可惜老夫不喜饮酒。这赌注不成!”
温琰好奇不已,问道:“大师姐,这千草酒是什么酒?”
紫藤回道:“这千草酒取千种珍稀草药酿造一个甲子而成。此酒无色无味,饮之如清水一般。对修者来说,饮此酒一坛不亚于十年苦修。”
她又将一盏酒樽拿在手里,此物似铜非铜,兽衔环耳,下有三足,外腹上刻不少铭文,底部浮雕恶鬼。
红云童子笑道:“玲珑樽?好物件,看来你家飞鱼门宝贝不少。”
紫藤笑道:“这物件可入得前辈法眼?”
红云童子点了点头,视为同意。
紫藤抬起一根细长的手指,笑道:“前辈听好了,第一字为黑,是一种黑色之物。”
红云童子面色不喜,回道:“可是想借取老夫手上的黑炵幡?”
紫藤摇头笑道:“前辈手中的黑炵幡可是奇珍异宝,晚辈怎敢奢望!第二字,毒。是剧毒之物。”
红云童子笑了笑,答道:“定是墨骨丹了!”
紫藤笑道:“墨骨丹虽说剧毒无比,可晚辈要来无用。前辈听好了,第三字,水,水为液。”
如云童子不停地搓着小手,如一个识字的孩童一般,呈懵懂之态。
温琰看他糊里糊涂的模样,定是回答不上来,露出一抹微笑。
红云童子并未作答,怪怪一笑,一眼盯着紫藤。
紫藤无意间与红云童子对视一眼,瞬间觉得自己意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侵袭,暗叫不好,奋力抵抗……
是夺神术!以识神侵入他人意识之中,此术可窥视他人意识,更为厉害之人可控制他人精神思维,是一种阴恶歹毒之术。
不过很少有人使用夺神术,此术耗神费心不说,若是意志力坚定者反而以此术为媒介,反噬施术者。
这红云童子为了一丝面子,竟然使出这等卑劣的手段。
紫藤奋力驱走他的识神,只觉得脑袋空白了几秒,自己的想法一定被他得知,气得满脸通红,道:“前辈,你……你耍赖!”
一旁的温琰不知发生何事,但是以大师姐的脾性,不论对方是谁,她都不会压着怒火,为何大师姐忍让于他?
他不想让大师姐为难,道:“大师姐,莫要迁就他!又非什么大事!咱们走吧!”
红云童子大笑:“老夫向来随心所欲,今日算你我赌个平手。你们走吧!答案不用我说出口了吧!”
紫藤似乎不愿意放弃,道:“前辈如何肯割爱鸠血?”
红云童子面色阴暗,冷冷道:“不要以为你是个女娃老夫便一直客客气气的,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