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腔?”温琰此刻从莫小小话中的回忆跳了出来,心里盘算,道:“莫姑娘,你仔细听听书生他的声音对不对。”
李书生听懂了温琰话中的意思,为了洗脱罪名,喊道:“死……死丫头!你为什么这样看我?还看?”
“为什么看我……别看我……”
莫小小当时对凶手恨之入骨,便只记得他肩膀有一块胎记,倒是轻视了声音。
经温琰这一句话点拨,即如醍醐灌顶,颤颤巍巍道:“这李公子的音色高亢洪亮,似郎朗读书声,根本与凶手声音不同。”摇了摇头,对李书生说了一声对不起!
李书生似乎对莫小小的遭遇感到不公,愤愤不平道:“莫姑娘你放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小生一定会帮你讨个说法。”
莫小小丑陋的面容上唯独那一只未坏掉的眼眸证明过她曾经是一位温柔漂亮的姑娘。
它看向温琰,流露出恳求之意!
温琰陷入沉思,考虑整个命案的作案经过……
想也白想……
自己又不是什么侦破案件的高手,不过也并不是毫无头绪可言,只能以凶手肩膀的胎记以及声音着手了。
如果凶手是裳县本地人那还好办,若只是途经裳县的外乡人那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温琰试着问了一句:“鬼姑娘,这凶手可对你说过自己是哪里人?”
莫小小仔细回忆了一番,缓缓道:“他……他侮辱我之时说过一句。”
“你若跟着我,大爷保你在裳县荣华富贵享受不尽,给张庆那老瘸子做下人有什么好!”
温琰点了点头,又问:“鬼姑娘,你可知张庆是否腿脚不便?”
莫小小道:“听人说张老爷摔断了腿脚,这才要找个丫鬟日夜照顾他的起居。”
温琰认定凶手是裳县本地人,如不是张庆府上之人,也定离张府不远,若不然凶手怎会知晓张庆是腿脚不便?
有了这蛛丝马迹,信心十足,道:“李公子,你先去县衙等候,我随后赶去。”
李书生点了点头,匆匆离开。
温琰出于好奇,又问:“鬼姑娘,你当时为何没有立刻加害李书生?”
莫小小深感歉意,解答道:“实话说来,小女子怨气凝聚不久,算不得凶鬼。而李公子又是学子之身,有一股浩然正气,轻易近不了他身前。”
“我只能藏匿在屋中,以阴身剥夺他的阳气,让他油尽灯枯……”
温琰听明白了,也学到了,这就是人鬼殊途!至于李书生为何会封闭了窗户,可能与莫小小有关。
闲话不说,温琰决意要将莫小小带上公堂,让她亲自向官老爷告状。
他是知道鬼魅不能见阳光,于是将拾起屋内的一把破油纸伞,将伞撑开,道:“鬼姑娘,你且附身于伞内,咱们今日唱一出冤鬼告状!”
莫小小满是感激,当下化作一缕黑气飘向伞内。
温琰将伞收起,大步走出房屋。
一出门,便看到老道士晕睡在院落外,走过去掐他人中穴,叫道:“老道士,醒醒……喂,你醒醒啊!”
老道士渐渐转醒,坐起身来,抬头看到阳光明媚,料想光天化日之下屋内的鬼魅不敢出来害人,道:“小兄弟,待贫道先歇一歇,便随你去村长家抓鬼也不迟!”
温琰心里骂了一句:“你可得了吧!坑蒙拐骗之辈!”
不过想了想,自己对付一般小妖小鬼尚可,若是对付恶人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总不能见了人便杀吧?
实话说来,他没杀过人,也下不去手!
这假道士虽然没什么能耐,油嘴滑舌,糊弄人的本事倒是可以。
何不让他随自己同去定仙村,教导村长改邪归正?这样一来,倒可轻松了自己。
温琰打定主意,道:“道长,不知你道号如何称呼?”
老道士起身拍拍了袍上的尘土,一副颇有意境的模样,眯眼捋须:“贫道杜三辩,师出鸡肠山“无为观”,道号“青蚨子”。你也可以唤贫道一平先生!”
你别说他方才丑态百出,如今看上去精神健旺,整个人仿佛充满了仙家气韵,温琰当下对其竟然敬畏三分,道:“一平先生,我在裳县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先生不妨且在哪家茶铺酒肆稍作等候,可好?”
杜三辩轻轻一笑,捋须道:“小兄弟,事不当紧的话,贫道可随你随同往,如何?”
“也好,先生且随我来……”
二人来至裳县衙门外,整个衙门建筑布局严谨庄严,门口两边立着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好似巡视着过往之人,令一些歹心之人,徒生惧意。
杜三辩惶恐不安,道:“你带老道我来衙门做什么?莫不是你以为贫道是那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
“特意哄贫道前来衙门自首?贫道向来是有一说一,从不骗人!”
“一平先生莫要误会!”温琰正色道:“我前来衙门是替女鬼喊冤!”
杜三辩兢兢战战,道:”你……你说的鬼可是穷书生家的那只女鬼?”
“正是!先生不必害怕!人分善恶,鬼有好坏!”温琰一脸正气,举目望向青天,好似一位替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
“你傻啊!喂……傻小子,你真要替鬼喊冤?”
温琰笑了笑,大步向前,准备击鼓鸣冤!
也便在这时,他手中的油纸伞抖动不止,传出一声颤音:“少侠,我身如火烧……好难受……不行了……”
杜三辩似乎听到油纸伞内的话音,跟上去将温琰拉回去,道:“傻小子,衙门乃公正严明、秉公执法之地,正义威严之气笼罩,岂能容得邪魅鬼怪闯进去!”
温琰不见李书生的身影,之前可不是让他在衙门口等候自己?
顾不得许多,他将油纸伞递给杜三辩,道:“一平先生,劳烦你带着鬼姑娘先回李书生家等候,我这便去找知县大人亲自前往书生家判案!”
杜三辩惊恐万状,摆了摆手,好似说“你让贫道与一只女鬼待在一起,你开什么天大的玩笑!”
温琰取出当日作画剩下的几两碎银,一并递给他,道:“劳烦了先生了……”
“早说嘛!”杜三辩笑了笑,接过碎银与油纸伞,道:“小兄弟,这……这鬼不会害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