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川呢?
他是嘴笨又不是傻。
这情况,连忙给楚河端茶送水,划火柴点烟。
挣表现啊!
楚河问一句,他答一句。
答不太上来就挠挠头,老老实实的笑。
赵山河平日也不怎么会说话。
他这会儿瞅瞅老爹,看看老弟,张嘴想帮衬两句吧,又怕说错话。
一句话得在脑瓜子里转好几圈儿。
等好不容易思考好,准备说出口,又发现话题早转移到旁的地方去了。
他只能在边上“嗯啊”两句。
“爸说得对。”
“弟说得对。”
“啊……都对!”
这场面,饶是乔锦欢都有些憋不住想笑,连忙给父子三解围。
直到赵母和赵嫂子把饭菜做好端上来,加入话局,场面才热闹起来。
楚河在这待了半下午。
到走的时候,脸上仍是笑着的。
饶是赵家最精明的赵母,都看不出他的喜怒,心头难免有些忐忑。
“这么晚了,不如就在这住下?”
赵父挽留一句。
楚河摇头,“不了,我们今晚得去Y省,那边有几个厂长和书记还在等我们。”
听听。
又是厂长又是书记。
还在等他。
赵家人听得心头一惊,也不敢再留。
眼见小汽车出了村,他们才松口气。
“锦欢,你说楚叔对我满意不?”
赵山川有些不安的牵着乔锦欢低声问。
他声音小,但架不住这会儿安静,赵家人又都站在一起,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闻言,赵家人也看向乔锦欢,目光中带着一丝询问。
乔锦欢轻笑道:“放心,楚叔不是还说等你去首都后吃饭吗?这说明他肯定是满意你的。”
要是不满意的话,他走的时候神色就不会那么轻松。
她这话一出,赵家人悬挂的心也瞬间放回肚子里。
满意就好!
这娶进门的媳妇儿家世太好,他们心理压力也大啊!
眼瞅着时间不早不晚的,一家子也不好多耽搁,扛起锄头又往地里走。
工分嘛~
能挣一点算一点。
赵山川也去了。
乔锦欢就在家里收拾楚河带来的那一堆嫁妆。
眼下都还摆在她跟赵山川的屋,密密麻麻的一堆,显得屋子都拥挤起来。
大概是运输不易,这个年代流行的几种陪嫁,比如粮食柜、搪瓷盆子、脸盆架子这些都没有。
但有两套四件套。
纯棉的牡丹花纹四件套,上手一摸,材质柔软,比赵家用的显然要好太多。
一套书,是高考要用的复习书。
还有包裹起来的钢笔和墨水、本子……
底下,是颜色各不相同的六匹布。
彩色纸糖果、针线盒……甚至还有被藏得严严实实的压箱底的一百块钱和一叠粮票。
乔家的家底,乔锦欢是知道的。
能凑齐这堆东西,只怕没掏空他们的存款,也动了他们的棺材本。
这还真是……
乔锦欢捏着手边儿的布,无奈失笑。
看来她得找机会送点东西回那边去了。
乔家总不能为着给她送嫁妆,让家里几口人挨饿吧?
等她把东西收拾妥当,外头天色也渐渐黑了,地里的人都在往回赶。
乔锦欢顺手就把饭蒸上,中午的剩菜热出来。
刚好到点吃饭。
赵家人也没问嫁妆的事。
嫁妆嫁妆,那是娘家给姑娘的婚后保障,婆家要是动了,那是不要脸。
等吃过饭,走出家门散步消消食。
乔锦欢就拉着赵山川回了屋。
“干啥?”
赵山川被扯进屋,愣愣的站在原地问,“你往常不都还要去后面走走的吗?”
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乔锦欢轻剜他一眼,“快,手伸出来,把眼睛闭上。”
赵山川也听话。
乔锦欢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眼睛一闭,脸上竟透出几分乖巧来。
乔锦欢垂眸,摸出之前用积分兑换的手表,往他手腕上一扣。
冰冰凉凉的感觉,让赵山川有些不大适应。
“锦欢,我可以睁眼了吗?”他有些急切的问。
“睁呗。”
乔锦欢随口说。
赵山川这才睁开眼,低头一看,他手腕上竟然套着一块银光闪闪的表。
表上指针无声的转动着,喜得他当即龇牙咧嘴,喜笑颜开的问,“锦欢,这是哪儿来的?”
一边问,他一边抬起手翻来覆去的看个稀罕。
这可是手表!
村子里头一块呢!
也不对。
前些年有个知青下来,手上戴了一块,下地都不取。
后来摔坏了,可惜得很。
“我的嫁妆。”
乔锦欢一脸坦然的说,“男表,指定是我爸给你买的。”
“叔,哦不是,爸对我真好。”
赵山川一脸的感动。
没想到岳父竟然这么好!
岳父放心,他一定会好好照顾锦欢,以后也一定会给岳父摔火盆子的!
【乔栋梁:呸!晦气!】
【他人还没死呢,谁会惦记摔盆这种事儿!】
“我爸当然好啦~”
乔锦欢俏皮的轻眨了眨眼,又塞给他二十块钱和一些快过期的票,“你明早把这些拿给妈,就算我两交公的。”
“那哪儿成,这是你的嫁妆。”
“这票都快过期了,不用不是浪费?”
乔锦欢反问道。
那倒也是。
这年头,手上但凡有票的,谁会舍得把它放过期?
就算自己不用,拿出去换点东西也挺好啊!
“那就给票。”
赵山川把钱硬塞回乔锦欢手上,“这已经很多了,咱家一年都见不到这么多票呢。”
乔锦欢也懒得跟他折腾这事儿。
反正交了就成。
她跟赵山川,顶多还能在这住上两个月,就当花钱买个清净。
聊着聊着,乔锦欢的手就勾住赵山川的腰。
赵山川年轻气盛,又食髓知味,一见她这架势,也不禁蠢蠢欲动起来。
只是……
“天还没黑完呢。”
赵山川略有些顾忌的说。
赵家人都还没回来,他住这屋又紧挨着院子,万一他们回来听见了……
“川哥~”
乔锦欢娇滴滴的喊着,仰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那就跟在干枯草堆里点了一根火柴一样,霎时间就燃了起来。
油灯的光忽明忽暗的。
“哒哒哒……”
脚步声夹杂着说话声进了院儿。
“什么声儿?悉悉索索的?”
赵母耳尖的听着,就往赵山川和乔锦欢那屋看了眼,当即笑得眼尾纹都皱了起来。
赵嫂子在后头扯着赵山河的衣裳悄悄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