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一顿,回过身看向来人,面上有明显的恼怒之色道:“刘掌柜,你这是何意?”
齐林出来的晚,没有看到刘掌柜等人,没想到对方在前面返回,与他碰上了。
刘掌柜身上有血迹,同行的两个汉子背后背着硕大的包裹,显然已经干了杀人劫货的买卖。
“何意?这不是很明显吗?”
刘掌柜摸着胡子,皮笑肉不笑。
这一趟下来,只为打劫落单的。
他们初三就来了,在地道里蹲守三日,根本没打算去泗水城。
在地道打劫,吃饱后原路返回,正是刘掌柜打的如意算盘。
果然如预料那般,沿途收获丰盛。
没想到折返后,还有肥羊送上门。
刘掌柜搓搓手,盯着齐林手里的包裹和姜玉珠身侧的推车,势在必得。
齐林面色逐渐冷下来:“咱们同在边城做生意,你们有没有良心,居然打劫自己人?”
刘掌柜开一间皮货铺子,与齐家的铺子挨着。
平日二人还算熟络,天冷了偶尔在一起喝个小酒。
刘掌柜出现在地道,齐林万万没想到。
“齐林,真是笑话,谁和你是自己人?”
刘掌柜这边三人,在尝过打劫的甜头后上瘾了,他已经不止一次干此等勾当。
下地道一次成本就要三十两,还要给看守地道的人好处。
不打劫,怎么才能回本?
“你不用和老子讲情面,既然被你撞见了,就当你倒霉,你们都得死。”
刘掌柜一身血,又带着大包裹,明眼人就看得出是怎么回事。
被齐林撞见,他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李大,李二,不用留活口!”
刘掌柜懒得和齐林废话,对身后的二人吩咐道。
“是,掌柜!”
刘大和刘二大步向前,手中拎着明晃晃的大刀,把齐林逼得无路可退。
齐林也不是毫无准备,他掏出匕首挡在身前,转头对姜玉珠歉意地道:“陈婶子,是小侄连累了你和沈兄弟!”
姜玉珠和谢昭,都用了母族的姓氏。
齐林一脸愧疚,他要是不主动搭讪找伴,或许二人还能躲过去。
“无妨,你也不想的。”
姜玉珠言不由衷地敷衍一句。
这种情况,即便齐林撇清关系,以刘掌柜这一网打尽的贪婪性子,也必定不会放过。
姜玉珠冷眼旁观,莫名地松口气。
就凭刘掌柜三人组都能打劫到财物,可见地道并没有所想那么可怕。
见惯了训练有素的死士,再看刘掌柜三人组,总感觉上不得台面,更像是乌合之众。
两方对峙,突然一阵冷风吹来,火堆和油灯齐齐地灭掉。
地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齐林见状,赶忙蹲下身子,尽量缓慢地往周边挪动。
只要齐林不出声,刘掌柜也找不到他在哪。
若要趁着黑暗,弄死这伙人不留隐患更好。
齐林闭眼,默默地许愿。
姜玉珠很淡定地靠在原地没动,接下来她听到扑哧的响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半晌后,又变得死寂。
齐林屏住呼吸,好半晌才颤抖着问道:“陈婶子,沈兄弟,你们还好吗?”
又是一阵等待,齐林只感觉格外漫长。
等火堆重新点燃后,齐林与姜玉珠谢昭面面相觑。
四周可照明的地方,只有三人,刘掌柜和跟班已经不见踪影。
地面上没有血迹,包裹却留下了。
齐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难道他许愿佛祖听见了?
“闹……闹鬼了?”
齐林揉揉眼睛,要不是多余的包裹还在,齐林甚至以为自己出现错觉。
他更倾向是刘掌柜杀死的人变身为厉鬼回来报仇,可想到爹爹凄惨的结局,齐林不由得苦笑。
“陈婶子,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齐林看向谢昭和姜玉珠,最后默认为姜玉珠是深藏不露的大佬。
想想也是,若不是太过有把握,妇人怎么可能敢下地道?
齐林虔诚地跪地磕头道:“以后,您就是我的干娘!”
刘掌柜留下的包裹,齐林一文钱都不要,那不是他该得的。
“见者有份。”
姜玉珠自觉有用得上齐林的地方,提议道。
齐林更是惶恐,他摸了摸脖子长出一口气:“干娘,若没有您出手,儿子就算能活下来,也少不了重伤,哪还有脸要银子?”
不仅不要银子,齐林还会孝敬干娘!
“沈兄弟,你说对不对?”
齐林看向谢昭,寻人帮腔。
谢昭懒懒地扫了一眼齐林,一字一句地道:“你不该称呼我为沈兄。”
齐林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沈老弟?”
是他疏忽了,应该先打探下对方的年纪,有些人并不喜欢被称呼老了。
谢昭眸光闪烁,笑意很快隐匿,只听他刻板地纠正道:“我是你干爹。”
“干爹?”
齐林踉跄了下,心中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不是他说,他干娘虽然年纪大了点,年轻时候肯定是美人,怎么看得上麻子脸?
谢昭点头,淡定地回应道:“嗯。”
齐林:“……”
虽然心里有些小别扭,想到救命之恩,齐林很快说服自己。
“干爹,干娘,你们在泗水城有落脚点吗?”
齐林兴冲冲地打听,要把二人介绍给他姐齐菊。
他干爹干娘,论理齐菊也要叫一声的。
“住在客栈就成,不麻烦。”
谢昭临时改变了主意,如果能到百姓家里借住,更方便打探消息。
齐林摆摆手道:“那怎么成?泗水城的客栈不太平,夜里也有人打劫,虽说干娘有几分本事,却也不好被贼人惦记。”
齐林说完,很尊敬地对姜玉珠拜一拜,再次提议道:“等见了家姐,再办个认亲宴。”
虽然麻子脸看上去有点菜,但既然是干娘看上的人,就勉强认个爹。
齐林亲爹没了,叫的越发顺畅。
姜玉珠:“……”
她什么也没干,在谢昭收拾残局的时候,她在思考,等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儿女双全了!
这个变故可谓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