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谢府,门房内有等待的姜家下人,回禀道:“小姐,沈夫人已经被接到姜府等消息去了,小的特地来送消息,避免您跑空。”
姜玉珠颔首,一路直奔姜府。
待客厅内,陈氏坐在主位,沉着脸不说话,气氛很是凝滞。
看起来面相富贵的夫人听见响动站起身,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地道:“这是玉珠吧,一晃已经嫁人生子……哦,嫁人三年多还未生子。”
话里话外,影射姜玉珠生不出孩子。
无人回应,富贵夫人仍能把掉在地上的话捡起来:“瞧我这张嘴啊,在江南当家做主惯了,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玉珠不要见怪。”
姜玉珠这等草包,仗着姜家当靠山,万一进自家的门,有一点不如意,姜家极品都得闹上门来。
陈氏隐忍许久,不耐烦地道:“大姐,玉珠都成亲三年了,云溪还没有着落,你不如多操心儿子的亲事。”
经由娘陈氏提点,姜玉珠算是明白眼前讨厌的人是谁了。
大陈氏不愧是陆云溪的娘,母子俩一样招人烦。
在姜玉珠的印象里,原主一颗心扑到陆云溪身上,哪怕被赐婚傻傻地仍旧坚持不圆房,只为等与表哥私奔。
奈何三年多了,陆云溪在外海杳无音讯,原主思念如痴如狂,才会找了冯清当替代品。
书中,原主的悲剧,皆因陆云溪而起,其中少不得大陈氏的手笔。
大陈氏心高气傲,又与陈氏姐妹俩从小斗到大,抓住机会没少刁难。
面对罪魁祸首,姜玉珠抱着胳膊不客气地道:“是啊,姨母心真宽,陆家还没香火,反而管起别人家的家务事来了。”
大陈氏闻言也不气恼,而是露出一副掏心掏肺的表情捧着心口道:“玉珠,姨母是为你好,你看谁家嫁女后三年多肚子没消息的?”
谢家是江南望族,规矩大,只凭借无子,姜玉珠就已经犯了七出之条。
要不是看在姜家的面子上,姜玉珠哪有如今的风光,早被休了。
沈氏正坐在偏厅等消息,见儿媳回来当即一喜,随后又被大陈氏的话刺激得耷拉下眼角,紧绷地道:“子嗣的问题,谢家不急。”
陆家与谢家皆为江南大族,两家却相隔几百里,并无来往。
大陈氏不认得沈氏,以为她是京城的官家夫人,没有在意。
听到沈氏插言,当即明白对方的身份,大陈氏赔着笑脸道:“着实是玉珠身子有损,谢夫人宽容又面善,玉珠,还不赶紧给你婆婆磕头致谢?”
言语中,大陈氏已经把问题推在姜玉珠身上,陈氏眯了眯眼。
大陈氏来府上做客,陈氏就感觉免不了争吵,她这个大姐性子孤傲容不得人,在京城的地盘上还敢放肆。
陈氏是受不住女儿受半点委屈,正要开骂,却被沈氏拍了拍手背。
沈氏压下心底的火气,言语很是随和:“陆夫人,这话你可说错了,玉珠嫁入谢府,那是谢家做了多年善事,老天开眼,普通人家福薄,可没此等福气。”
先礼后兵,沈氏决定先在言语上膈应大陈氏,她到京城变得直接了,但是宅斗的本事还没丢,暗示陆家没福气。
“至于子嗣的问题,是我这个做婆婆的要求晚些。”
沈氏毫不避讳地掏心掏肺道,“我没有亲家的福气,没得一个女儿,一直把玉珠当女儿看待,玉珠嫁入谢家刚及笄不久,小小年纪如何承欢?”
女子及笄才十五,身量还是没长开,若是有子嗣风险很大。
沈氏说的是真心话,生产本就是鬼门关,她自己也是女子,经历过这个过程,将心比心,自是不希望姜玉珠受苦。
“若京城里的人都对别人家家务事这么上心,背地里如村口大树下端着饭碗的长舌妇一般议论说嘴,倒是我这个做婆婆的对不起玉珠。”
沈氏三言两语,不着痕迹地骂了大陈氏,站出来力挺儿媳。
大陈氏面色青白交错,正要开口,又被沈氏出言堵住:“谁说女子没有身孕便是女子的问题?也可能是男子的,陆夫人的眼界要开阔一些。”
就算将来没有子嗣,那必定是谢昭的毛病,与姜玉珠无关。
沈氏一个劲儿地洗白儿媳,就连陈氏都动容了。
大陈氏瞪着眼,好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道:“谢夫人,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谢家的意思?”
就算沈氏是族长夫人,也左右不了谢家。
“当然是族里的意思,谢家上下都很满意玉珠,再一个我们谢家人丁兴旺,就算玉珠不生也不至于断子绝孙,从族里过继便是,反而是陆家子嗣单薄,听说陆夫人对陆公子的亲事很发愁?”
沈氏预判大陈氏想要说的,同情地看了大陈氏一眼,又道,“陆夫人,陆公子对我们玉珠有情意,难怪这么多年无法忘怀坚持不肯成亲,你这做娘亲也是为难,只可惜陆家善事做的少,没有梧桐树自然招不来金凤凰,江南水患,你们还是多捐银子吧。”
沈氏说得直白,陆家没做好事,因而无福,这样下去,很可能断子绝孙了。
大陈氏被沈氏挤兑得张了张嘴,愤怒地道:“姜玉珠与我儿有私,上赶着要嫁入陆家,你们谢家捡了个二手货,张狂什么?”
说不过,那便彻底撕破脸,大陈氏不相信沈氏这个做婆婆的心里毫无芥蒂。
姜玉珠冷笑了下,说道:“大陈氏,说不过狗急跳墙开始犯浑了?”
无论原主多么看中陆云溪,都与她无关。
“你以为随便污蔑我名声,就会破坏我与夫君的感情,那可打错算盘了!”
与陆云溪私会,姜玉珠不仅带了亲娘还有婆婆,主打的就是个坦诚。
与冯清才叫真私会,逛小倌馆被谢昭抓了个正着,影响她的地位了?
只要姜家不倒,姜玉珠就有嚣张的本钱。
“娘,接着。”
姜玉珠堵在门边,抽出墙角的鸡毛掸子扔过去。
陈氏接过挥舞着,先是照着大陈氏的头砸过去,抽着面皮骂道:“你我姐妹八字不合,我看在爹娘的面子上忍了又忍,今日你敢欺负玉珠,那我没必要对你客气了,彻底断亲!”
门窗紧闭,陆家的丫鬟被红绣和红锦按住,只听房内时不时地传来大陈氏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