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没听到夫妻二人交谈,看到姜玉珠眼中弥漫着水雾,沈氏不由分说揍人。
“你平日不在府上,回来就惹玉珠生气!”
沈氏原本出自世家大族,对规矩一向看重。
若是以往,沈氏干不出撒泼揍人的事。
自从进京以后,多少受姜家人熏染,沈氏发觉性子肆意妄为,过得很舒心。
既然这般,为何要拘着自己?
“赵粉蝶找不到,我们玉珠火急火燎,你可倒好,用你的算计说事!”
沈氏下手到时候,到底留情了,她担心打儿子的脸上青紫,会被记在儿媳头上。
京城的人也不晓得咋回事,所有的黑锅习惯性推给姜家人。
沈氏的手在中途拐弯,直奔谢昭的屁股而去。
谢昭诧异,再有几年他已经而立,从未挨打过,这还是第一次。
躲不躲?
谢昭不假思索就要闪身躲避,打屁股比打脸更加羞耻。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姜玉珠软软地道:“老爷,您一向是孝子,虽然是娘有误会……”
谢昭眼皮狠狠地一跳,他家夫人用“孝子”二字,把他躲闪的路堵死。
很快,谢昭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他的眼底一瞬间闪过懊恼震惊等神色,目光晦涩难辨。
堂堂京兆尹,三品大员,二十几岁还被亲娘追着打屁股?
姜玉珠转身不搭理谢昭,而是对沈氏道:“娘,是儿媳的错,不该要求夫君。”
沈氏得知原委,摇摇头,幽幽叹口气。
儿子谢昭从小饱读诗书,精于算计,从未出现过差错。
沈氏每每想要管教儿子,发觉她根本派不上用场。
读书科考,做官仕途,谢昭从未用沈氏这个当娘的操心,唯独在情事上淡薄,显得有些薄凉。
“元和,娘相信你已经算计到,也已经派人去探看了,但是你有两点错处。”
世界上,最难算计的是人心,毕竟人性善变,以为自己决胜于千里之外,本就是最大的过失!
“赵粉蝶被掳走,对方有人质在手,玉珠难免束手束脚,你明明知道她着急,为何要求她与你一样冷静?”
“其二,你完全不懂得体谅玉珠,你沉得住气,那是因对你而言赵粉蝶并非重要的人!”
沈氏随随便便,列举谢昭几点罪状,她真是很气,难得有机会表现,儿子不开窍偏偏搞砸了!
眼下找人要紧,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正在言谈间,管事回禀,姜家人到了。
姜玉珠提着裙摆小跑迎出去,只见陈氏打头阵,身后跟着姜怀庆和玉檀郡主。
玉檀郡主一把推开杵在门口的谢昭,拉住姜玉珠的手,有些埋怨又关切地问道:“玉珠,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往宫里送信?”
“你这丫头,难道不好意思麻烦娘家人?”
陈氏不忍心数落女儿,直接表态道,“娘都说了,姜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小妹,我来送鹅蛋,你为啥也不说一声?”
得知赵粉蝶失踪后,姜怀庆直接跑纪家和赵家要人,在纪家还发生了小插曲。
姜怀庆以拜访为借口,擅闯纪府,去后宅抓纪承运。
房内,纪承运正在用晚膳,只听见里面“粉蝶,粉蝶”地叫着。
姜怀庆以为是纪承运抓了赵粉蝶,踹门而入。
“二哥,粉蝶在纪家?”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姜玉珠还是急切地问道。
姜怀庆囧了囧,那一幕无法忘怀。
进门处,有一个女子被绑在房内,地上放着碗筷,女子正在用手抓着吃,纪承运抽打鞭子,呼喊女子为“粉蝶”。
此粉蝶不是彼粉蝶。
纪承运记恨赵粉蝶,为泄愤,绑了个丫鬟起名“粉蝶”抽打。
当然,这些比较隐晦,姜怀庆选择敷衍带过。
谢昭看出姜怀庆的窘迫,其实这就是他不带自家夫人夜探纪府的原因。
赵粉蝶不在纪家,且与纪承运无关,不应该给姜玉珠看那些脏污。
谢昭还没想通透,该做的都做了,为何还不招夫人待见?
陈氏看出女儿有些委屈,心疼地道:“玉珠,你大哥带人去了赵家,不如你回娘家等消息?”
姜家人全部出动,姜福禄进宫请求皇上下搜查令,全城找人。
每次遇见事,姜家人总能给她温暖。
姜玉珠说出她的忧虑:“粉蝶最喜欢那家的包子,幕后黑手为掳人做局买下包子铺,如此大费周章,我担心粉蝶是代我受过。”
说出心里话,姜玉珠心里好过了些。
刚刚光线暗,房内加了一盏灯笼后,姜玉珠发觉姜怀庆的脸上挂彩,忙问道:“二哥,你脸怎么了?”
“纪承运那怂包打不过我,叫了十几个护卫来包抄。”
姜怀庆不在意地摸了摸嘴角,这更加激发他习武的决心。
一旁,玉檀郡主冷哼一声道:“打不过你不会放一把火,还能被纪家人欺负了?”
姜怀庆是她的人,等找到赵粉蝶后再去纪家算账。
有账不怕,先记着。
姜怀庆抱拳,对玉檀郡主道:“还是郡主有法子。”
擅闯纪府已经是大罪了,明日纪家人肯定告状到皇上面前。
那又如何,谁在乎?
天塌下来先砸到爹姜福禄,接下来才轮到他,有人兜底,姜怀庆很轻松。
姜家人坐在一处商议,显得谢昭很没存在感。
良安见此,又忍不住帮忙找补:“玉檀郡主,姜夫人,姜二公子,其实我家老爷已经派人找了整整一日,也进宫去见了皇上。”
谢昭没有明目张胆地找人,而是派官差以查户籍为借口,全城搜查。
做了许多,收效甚微。
“玉珠,咱们回姜家?”
沉默片刻,陈氏问道。
沈氏把心提到嗓子眼,痛恨儿子没嘴,做了就要说出来,不然别人怎么知道?
姜玉珠秀眉轻蹙,沉吟片刻摇摇头:“娘,我先不回去。”
她心里很清楚,姜家人的消息比不过谢昭灵通。
为今之计是找到赵粉蝶,个人恩怨可以先放一放。
姜玉珠表态后,沈氏长长地舒一口气,感叹儿媳懂事,又恨谢昭不通人情世故。
一行人正在商讨,莫千羽迈着大步而来,他随手丢出一只死鸽子,直奔谢昭而去。
谢昭抬手很轻松地接过,抽出鸽子脚上绑着的布条:“这是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