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福禄露出一抹老谋深算的笑,感叹道:“人啊,品行很重要,卢御史和于祭酒原来都是卫首辅的人,为什么转而投入到本官麾下?”
这些年,卫首辅的人手越来越少,仗着倚老卖老有几分地位。
姜福禄不一样,了解他的敬重他的品行。
莫千羽翻了个白眼,怪不得谢昭最近对姜福禄敬重起来,也是被忽悠了!
在北地杀敌,不代表莫千羽听不到京城的消息,他揭发道:“姜大人,下官听说赵家两位大人原来是您这一边的,怎么背弃您了?”
姜福禄啃完鸡腿上最后一块肉,极为不屑地道:“你以为什么人品都可以加入本官的队伍?”
姜福禄强调道:“不是那二人背弃,而是被本官赶出去了!”
龙舟赛进行到一半,以卫首辅那边出状况结束。
姜福禄全部料中,几位不会水的大人受到惊吓,龙舟赛无疾而终。
出乎众人的意料,姜福禄对此表现得极为豁达:“皇上,今儿是个好日子,咱们不如祭河神,祈祷我大齐风调雨顺,国运安康。”
萧赦又准了,心里骂姜福禄老狐狸,好人都让他当了!
端阳节那日,姜福禄一夜未眠,拉着陈氏在府上数钱。
“夫人,难怪民间禁大赌,咱们一日收到的钱财,比老爷我收礼几年都多啊!”
贪腐到底名声不好,反而赌来的钱名正言顺。
一夜无眠,姜福禄神采奕奕去上早朝,留下陈氏整理库房。
姜管事问道:“夫人,不如给老爷留二十两体己钱?”
陈氏想也不想地拒绝:“你忘了老爷刚耍过酒疯了?”
姜福禄好酒,他平日吃用在府上,又不去花楼找乐子,攒的银子全买酒。
原本陈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看管太紧,奈何姜福禄不争气。
这醉酒以后洋相百出,若是在皇上面前做出不雅的举动,姜府都要跟着倒霉。
早朝,卫首辅生病告假。
姜福禄回府后哼着小曲道:“夫人,这次咱们不去骂,老爷我去探望卫首辅。”
反正现下卫首辅最不想见的人必定是他。
去探望,总不好空手。
姜福禄给陈氏揉捏肩膀道:“为夫赚那么多银子,可否象征性得到一些好处?”
陈氏一个铜板都不想给,却不能马上打击姜福禄的积极性,笑道:“老爷,咱们和卫家关系糟糕,若是送太好的,妾身心疼啊。”
姜福禄一琢磨正是这个道理,既然卫首辅生病,他就送点补品。
陈氏当即有了主意:“趁着二公子不在,去把红红给老爷抓走送入卫家。”
丫鬟听后答应,又问道:“那二公子那边……”
陈氏不在意地摆摆手:“再买一只红红补上,反正他又看不出来!”
丫鬟走到门边,陈氏想到姜怀庆每日都去找鹅蛋,揉揉额角道:“去买一只下蛋的母鹅来!”
到时候攒上鹅蛋,姜怀庆必定下厨炒蛋给姜玉珠送信,陈氏还可以多见女儿几面:“以后缺了自动补上,都买母鹅。”
“是,夫人!”
丫鬟不由得同情二公子,想到炖鹅肉的香味,丫鬟仅有的同情消失无踪。
日落时分,天边染上淡淡的烟霞紫。
姜玉珠带丫鬟从别院赶回,准备找一家地道的小馆子用晚膳。
红鲤突然想起来道:“早上奴婢陪您出门似乎听后厨提了一嘴,老爷今日提早下衙,在府上宴请莫少将军。”
此番赛龙舟,莫千羽出了力的。
“府上有客?”
姜玉珠眉梢微动,找来一旁的红绣道,“你等会儿去酒楼里点几道北地的炖菜,分量要大,送回府上。”
红绣得到吩咐,感叹地道:“夫人,您比从前对老爷上心。”
谢昭待客,姜玉珠送菜,摆明对客人的重视。
这样,也是给谢昭添了脸面。
等红绣一走,红鲤问道:“您是不是想对老爷道谢?”
姜玉珠正在盘算,闻言不解地问道:“对他道什么谢?”
红鲤也蒙了:“您难道不是为赛龙舟的事情才给老爷的贵客加菜吗?”
“红鲤,你家夫人有这么好心吗?”
姜玉珠摇头,她也不是没帮谢昭收拾过烂摊子,互帮互助罢了。
再说,她守活寡还没绿谢昭,就凭着夫妻名分,他做这些也应该。
红鲤马上被洗脑,认为自家夫人说得相当有道理:“那您为何送菜,还要投其所好……”
红鲤想到自家夫人说过读书人大多是小白脸,难道看上武将了?
“为了二哥。”
姜玉珠点了点红鲤的小脑袋瓜子,笑道。
城北大营将士回京,对姜怀庆来说是个好机会。
为习武,姜怀庆遍请名师,但是那些人虽然有些底子,花拳绣腿,大多是花架子,根本与上过战场的将士比不了。
张仲习武很多年,在姜家当苦力赎罪中,他与姜怀庆打起来,不分上下。
姜玉珠认为二哥是有这方面的潜力,想为他寻个厉害的师傅。
“习武强身健体,保护自己也可保护家人,万一玉檀郡主揍他,二哥跑的快点不是幸免于难了?”
指望别人转性,不如提升自己。
姜玉珠支持玉檀郡主却也心疼二哥,尤其兄妹俩关系那么亲近。
城北的路窄小蜿蜒,地上坑坑洼洼。
车内过于颠簸,姜玉珠带丫鬟下马车步行。
前方的胡同里传来喧哗声,姜玉珠站定,随意瞟了一眼。
落日红晕的光照不到小巷子,背阴之地的墙上,长了一层厚厚的青苔。
三四个汉子凑在一起,正对中间的一人拳打脚踢,骂道:“干活要工钱,你配吗?不过是背叛主子的小人,挨打都是轻的!”
中间那人承受拳脚,没有反抗也没发出半点求饶声。
红锦习武,眼神好:“夫人,挨打的好像是赵柘的小厮重阳。”
谢昭审案向来公私分明,重阳虽是赵柘的小厮,却没有参与进去,对赵柘的作为不知情反而揭发有功。
赵柘被流放后,重阳被打得半死赶出赵家,没想到他竟在城北做工,还遭人欺负了。
“走,去看看。”
姜玉珠带着丫鬟走到小巷子里,在几个汉子的身后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