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珠简单道明原委,姜福禄听后,没一点责怪姜怀达的意思,他慈爱地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道:“真是好样的!”
姜怀达有些拿不准,爹爹是讽刺还是称赞?
不过有小妹在场,他应该安全。
思及此,姜怀达刚把心放在肚子里,只见姜福禄手脚麻利地脱鞋,抄起鞋底直奔他而来:“逆子,咱们姜家的家规你都忘了!”
姜家家规:吵架不过夜。
就算半夜吵架,也要在天亮之前解决,否则造成误会影响家庭和谐。
“本来外敌一大堆,家中还闹窝里反,像话吗?”
姜福禄追出去,给了姜怀达一鞋底,站在原地直哼哼。
“逆子,作为男子没担当,一点也不像老姜家的人!”
至少姜家祖传的妻管严,姜怀达没遗传半点。
姜怀达被追得躲避在花丛后,眼看鞋底精准贴脸,姜怀达求饶道:“爹,您怎么忘了,您是汗脚啊!”
教子就教子,一言不合便动手,姜怀达苦不堪言。
想到被全家人敌视,姜怀达难得起了逆反心理,揭短道:“您是有担当,当年因为镇上的小寡妇豆腐西施,您不是也跪过洗衣板?”
姜福禄在考中功名以前,姜家曾经为他说过亲事,家里做豆腐生意的美人。
后来姜福禄高中后成功实现阶级跨越,两家亲事没成。
若干年后,豆腐西施守寡,带儿子找到京城来,想借着当年一点点情分,为儿子求个安稳的靠山。
因为此,姜福禄和陈氏闹了很大的误会。
姜怀达还小,印象里娘陈氏闹和离,爹在雨中跪了一日。
旧事重提,姜福禄拉不下老脸,怒火蹭蹭地涨,他弯腰脱下另外一只鞋,追打道:“小王八羔子,今儿老子非揍死你不可!”
父子在后花园你追我赶,姜怀达忙向小妹求救,四处看了一圈,早已不见姜玉珠的影子。
矮树丛下,姜怀庆看得津津有味:“大哥就是欠教训!”
话毕,他感觉还不够热闹,放出怀中抱着的大鹅道:“红红,该轮到你表现了!”
姜怀庆是帮大嫂教育兄长,结果红红会错意,雄赳赳地扑向姜福禄。
“哪来的鹅?”
姜福禄左躲右闪,速度却不及功夫大鹅,刚跑出两步,被大鹅的扑扇的翅膀绊了个跟头。
大鹅仿佛不够解气一般,骑在姜福禄的身上,一人一鹅激烈搏斗。
最终,姜福禄不敌大鹅,闪了腰。
下人见状赶忙收拾残局,姜福禄露出凶狠的目光道:“快,去厨房支起铁锅,把大鹅炖了!”
红红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下场,得意地发出鹅叫。
姜怀庆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沮丧地道:“小妹,我搞砸了。”
天地良心,他没有一点与爹爹对着干的念头!
姜玉珠同情地看了二哥一眼:“你完了!”
“小妹救我!不,救红红!”
姜怀庆一把搂住白鹅,没有护住大黄二黄他已经很难过了,不能再失去红红了!
“可是爹在气头上啊。”
姜玉珠也很为难,“好在爹只是闪到腰,用药酒揉一揉便好,若是伤到骨头影响端阳赛龙舟,你罪过更大!”
姜怀庆做低伏小,恳求道:“小妹,你把红红先带到谢府避风头,等爹好一些淡忘此事,我再接回来如何?”
“那……好吧。”
姜玉珠纠结片刻,琢磨红红好歹是她送给二哥的礼物,一口答应下来。
翌日早朝。
萧赦坐在龙椅上神采奕奕:“距离端阳节赛龙舟越发的近了,众位爱卿准备如何?”
原本朝中是零散的派系,终于正式站队两派。
卫首辅和姜福禄对上,二人势均力敌,萧赦的皇位才会更稳当,讲究的是制衡之术。
卫首辅上前一步施礼道:“皇上,臣已经准备好赛龙舟的队伍,今晚就去河边操练,只是臣听说姜大人那似乎不是很顺利啊!”
好不容易凑齐一多半的人手,还被户部林侍郎拆台。
被点名,姜福禄心里把卫首辅骂了一百二十遍,他正琢磨如何接茬维持住脸面,谢昭忽地出声,语调微扬:“回皇上,姜大人的龙舟队伍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与卫首辅的人手一较高下。”
姜福禄暗自一惊,随后面带笑意地道:“好说好说。”
卫首辅有些不信,眼神意味不明:“姜大人何时凑齐的人手,本官怎么不知情?”
姜福禄显得颇为淡然,他也是刚知情!
但话不能这么说,姜福禄谦逊地道:“卫首辅,下官一向低调,再说你我二人本就是竞争关系,不知也罢。”
卫首辅冷哼一声,姜福禄低调个屁啊,说出这番话,怕是姜福禄自己都不信!
下朝后,姜福禄对谢昭和颜悦色:“贤婿,今晚来姜府用晚膳!”
翁婿二人好好喝一杯,想到卫首辅气成猪肝的面色,姜福禄心中痛快,不过京城的官员里,没听说有人加入他的队伍。
“那些官职低一些的都被卫老狗威胁,贤婿从哪里找的人?”
姜福禄长舒一口气,不管咋说人手是凑够了。
谢昭语气平淡,丝毫不邀功:“岳父,我已经得到消息,城北大营的几位将军回京述职,已经到京城外,今日便进京。”
武将中有谢昭的好友,听说赛龙舟出力,众人自告奋勇。
姜福禄听后,畅快地大笑道:“贤婿,此事多亏了你,任凭卫老狗找那些被酒肉掏空身子的文官如何操练,也比不过北地的武将!”
不战而胜,痛快!
姜福禄看谢昭非常顺眼,认为女婿只要向着姜家,绝对是小团体的骨干。
面对夸奖,谢昭不动声色,薄唇轻抿,一抹清亮从眼中一闪而过:“岳父,我娘和玉珠去了护国寺上香,不如今晚小婿招待您如何?”
谢府大厨房里高价寻来两个擅长西北菜的厨子,姜福禄是西北人,应该更合口味。
被邀请,姜福禄欣然应下,想到昨日被大鹅追着撵,点菜道:“没问题,今儿我想吃铁锅炖大鹅!”
不止今日吃,要连吃三日才解恨!
“好。”
谢昭记得昨晚她家夫人带回了一只大鹅养在厨房,不如宰了招待岳父,等玉珠回来,他再补上一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