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怒极,指着跪地的一干人等道:“就算你们怀疑谢昭,不会想个法子暗中调查?”
一群乌合之众凑在一处,找谢昭比箭法,目的还能更明显点吗?
“你们就差直接告诉谢昭怀疑他了!”
“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你们这脑子,还想着安享百年富贵?”
黑衣人揉了揉额角上的青筋,陷入沉思中。
勋贵们左顾右看,彼此使眼色。
茂国公一死,群龙无首,他们瞬间慌了,很怕下一个被清算的人是自己。
黑衣人冷笑:“茂国公府上百护卫,刺客受伤还可全身而退,想来有人暗中打掩护。”
当日,是五城兵马司徐谦带队搜查。
徐家看似倾向于勋贵,或许早有异心。
“萧赦对勋贵表面上安抚,暗地里打压,再等几年他着手接管军权,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夺爵!”
黑衣人每一个字,都使得下跪的众人心沉了几分。
“主子,咱们的祖上当年跟着太祖打天下,战功赫赫立下汗马功劳,总不能现在天下太平就卸磨杀驴啊!”
勋贵们很委屈,他们富贵的日子过习惯了,这些年抢男霸女的事没少干,万一被一撸到底变为白身,以前得罪过的人都得来踩一脚。
黑衣人桀桀一笑:“你们还好意思提当年?当年已经过了多少年了?”
掐指一算,大齐建立已有百年。
“多亏祖上有本事,否则也养不出你们这些酒囊饭袋。”
皇上名义是陪太后到行宫小住散心,趁着京城各家府上放松,少不得派人查找罪证。
“小心夹着尾巴做人,别让本座再给你们擦屁股。”
黑衣人训斥后,黑影一闪消失不见。
房内鸦雀无声,好半晌勋贵们才回到演武场。
跟着主子已经有几年了,主子对朝中事了如指掌,神龙见首不见尾。
在茂国公死后,他们是第一次近距离相见。
只要投靠明主,未来还是光明的。
演武场上,勋贵们又热闹起来。
萧赦带人已经在附近转悠一刻钟,暗卫通知他来救场,人呢?
萧赦急于找人,问道:“你们谁看到谢大人了?”
“回皇上的话,谢大人被他夫人绑回去了。”
旁观者说完,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平日谢昭总是一脸清心寡欲的模样,经常不买账使得众人下不来台,还得姜玉珠治他。
这不,姜玉珠直接把谢昭带走,谢昭不敢说半个“不”字,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下晌日头刺眼,光线洒入碧纱窗内,卧房被照得通透明亮。
姜玉珠坐在桌边,一手托腮双眸紧闭,浓密的睫羽在她白皙的脸上覆下一层暗影,她的头上有簪子,似乎不太舒服,微微动了动头,呼吸却很顺畅。
谢昭拉住半敞的里衣,眼中闪过兴味。
刚刚姜玉珠强行把他带回检查伤口,这才没有半刻钟,她就睡着了。
大约感觉到被注视,姜玉珠猛然睁开眼,她的眸子带着水雾,极为茫然。
谢昭心头一跳,压下骤然升起的微妙情绪,声音不自觉低沉几分:“玉珠,睡吧。”
随后,姜玉珠听话地闭上眼,可见倦极了。
谢昭卸掉姜玉珠头上的钗环,青丝当即顺滑地落下,打在他的脸上犹如丝滑的缎面,飘着阵阵幽香。
他把她打横抱在怀中,小腹不由得一紧。
睡梦中,姜玉珠朱唇轻启,唇上泛着如玉的光泽。
谢昭忍不住低头,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下,随即好像什么念头都没有升起过,把姜玉珠轻轻抱在床榻上。
这一刻,姜玉珠身子一缩,被惊醒。
唇上炽热的温度,那一抹淡淡的青竹香,是属于谢昭的没错。
难道,一向君子的谢昭偷亲她?
避免尴尬,姜玉珠尽量调整呼吸装睡,心里琢磨他敢再动嘴,她就张嘴咬他!
谢昭眯着眼默默地注视这一幕,轻轻用指肚抚上姜玉珠的唇。
唇和手指的触感,怎么能一样?
咬还是不咬?
姜玉珠正在纠结,院门口传来脚步顿住的声音。
谢昭回过神,随手扯下挂在屏风上的衣物穿好,迈着大步迎出去。
萧赦看到人,笑道:“元和,朕……”
谢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吩咐外间的几个丫鬟小心伺候,这才对萧赦道:“玉珠在小憩。”
萧赦差点栽个跟头:“他姜玉珠现在都金贵到这个地步了,为不打扰她睡觉,朕都得闭嘴?”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谢昭这才解释道:“玉珠为维护臣,有些脱力。”
萧赦心累地胡乱摆摆手:“都是小事,朕心胸没那么狭隘。”
谢昭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眉心微蹙:“皇上,臣的俸禄还没有发,您能不能借臣点银子?”
萧赦警惕地道:“元和,难道姜玉珠又要开戏了?”
他手里有两张只收八成的戏票,可以省下一笔。
“玉珠的生辰要到了。”
在来行宫之前,娘沈氏就已经专门派人提醒过他。
除了沈氏,五堂弟谢暄,表妹沈芷兰都写了书信送到京兆尹衙门。
全家重视,只有谢昭差点忘了。
眼下想起来,自然要给姜玉珠备下礼品。
萧赦肉疼地道:“朕刚给母后打造几样首饰,你随便选一件吧。”
宫造之物,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便宜姜玉珠了。
谁料,谢昭一口回绝:“太后的首饰压人,不太适合玉珠的年纪。”
萧赦挑眉,所以谢昭嫌弃他挑选的样式老气?
心里不知道中了几箭,萧赦怏怏地道:“朕记得你还有田庄山林,总有些出产,怎么又没银子了?”
“全给玉珠了。”
谢昭的私房钱,不会超过十两。
萧赦一听,差点原地蹦起来:“那么多产业说给就给,你咋不把自己送给姜玉珠?”
姜家人不但有毒,毒性不小,瞧瞧把谢昭忽悠得找不到北。
谢昭淡淡地道:“臣也想,只是还没寻到机会。”
合适的时候,自会水到渠成。
主要是他家夫人嫌弃他,谢昭并不想霸王硬上弓。
他认清自己的心意,慢慢入手,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萧赦:“……”
夫妻俩保持纯洁的关系,姜玉珠套走谢昭的全部身家。
萧赦真想对姜玉珠说一句:这等好事,能不能教教他?
学会姜家人的敛财大法,萧赦再也不担心北地将士没有军需。
“姜玉珠胃口那么大,你要送给她什么生辰礼?”
萧赦后宫嫔妃十几个,吵闹得他脑袋大三圈,但对于如何哄女子,他有些心得。
若谢昭求教,萧赦必定倾囊相授。
沉默半晌,谢昭笑道:“夫妻之间的秘密,容臣先保密。”
萧赦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的元和果然变了,以前肯定会告知他的!
收回思绪,萧赦定了定神后打开手中的信件仔细辨认歪歪扭扭的字体:“兔子,鹰都是什么意思,为何朕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