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气喘吁吁的看着坐于血色太师椅上,不断摇摆着宛如羊脂玉一样的赤足的她。接着咬牙举起“风”符,将面前的阴气兵士一扫而空,争取到了一丝喘息机会。
这里是她的主场,凌天虽然可以一次毁灭几十个阴气兵士,但是它们能源源不断的生成,如此往复,先败下阵来的肯定是凌天。
一股凌厉的刀意袭来,是那个阴气将军,此时它身上完好无缺,一把关刀舞的虎虎生威。
凌天堪堪躲过后,看着不断压进的阴气士兵,以及提着关刀缓步走来的阴气将军。
他抬头看了看一副玩乐其中的她,忽然出声:“喂,你叫什么?”
很突兀,也很出戏。在这战场上,忽然询问对方名字,就好像一种吃饭吃到一半问别人为什么不喝汤的感觉。
她先是一愣,然后疑惑的开口:“我叫白榆,你问这个干什么?”
哼,真是个天真的灵体,女人真好骗,只要长得帅,名字一问就说。
凌天背上亮着的最后一张光符缓缓浮现在他面前,流光溢彩,灿若繁星。
那符纸缓缓出现一个“梦”字,凌天以手为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白榆,请入梦吧!”
那光符一瞬散发出漫天七彩光芒,血红的阴气被光彩冲散,一只巨大的虚幻蝴蝶张开了绚烂的翅膀,缓缓笼罩白榆。
白榆忽然有一种周围空间开始重叠,虚幻交杂的感觉,她来不及思考,被一阵七彩流光笼罩。
凌天看着瓦解的阴气兵士们,不由得松了口气,再看向被七彩流光笼罩的白榆,眼前发黑,退出了开泰状态,他的消耗太大了,躺在地上疯狂喘息。
就在此时,一道红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虚幻光球中,卷起了凌天,带入了七彩流光中。
一瞬间的光芒大盛,里面的凌天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流光充斥眼球,失去了意识。
……
耳边传来了金戈铁马厮杀声,马鸣风萧萧,冰寒冷冽的肃杀之气席卷而来。寒冷的雨滴夹杂着温热的液体刺激着皮肤,焦土和金锈的气味充斥着鼻腔,阵阵鼓声震耳欲聋,弓弦惊雷离弦,咆哮喊杀之呼响彻疆野。
这是哪?
凌天还未来得及睁眼,还未来得及感受,又仿似再次进入了其他空间。笙乐袅袅入耳来,沉香缓缓冲淡了先前的刺激气味,欢声笑语嫣然,细耳去听却又听不真切。他们的声音,回音袅袅,应该是在一个宽敞的建筑里。
凌天感觉所有声音冲击着他的脑袋,好似要争夺他的脑袋,抢走他的意识,但是他却无法反抗,只能感受着自己一点一点被吞噬……
……
“师弟!还不起床练功,朝霞就要过来!”温和宽厚的声音传来,凌天睁开眼,是师兄凌箫,他嘴角带笑,一派谦谦公子模样。
“好,师兄我来了。”凌天随口应道,顺势起身洗漱,而后迎着朝阳开始了晨练功课。
凌天和凌萧自小便是师父捡回来的,师父是这间道馆的现任掌门,但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三人,一个是师父,两个是他们。
师父已于三年前寻仙而去,于是大师兄凌萧便担任起了振兴道馆和照顾师弟的责任。
每日开门迎客,虽说如今世道艰难并没有什么香客,但是门开了,心也就坦然宽敞起来了。
偶尔还会带着师弟下山门游历附近各村,看病除妖,倒也得了一番美名,得了些香火钱来接济生活。
今日门外的墙又倒了些青砖,虽说每日整理,但日头久了难免会有破碎,眼下却无钱购买新材来进行修缮。
责任总叫人烦恼,总让人心头压着大山。
凌萧虽每日勤奋练功,朝伴初霞夕伴落日,但勤奋并不会让材料凭空出现,勤奋也不会增添一点财富。
偶尔,他也会想,为何世间人会有如此大的差距,有人锦衣华服山珍海味不见人间疾苦;有人却冻死街头,为了一餐饱饭可以贱卖儿女。
他想不明白,师父还在世尚有人解惑,如今只能靠自己。于是,他这次决定带着师弟一同前往山下游历,观人间百态,悟红尘大道。
凌天收拾着行李,游历本就是他们稀松平常的事情,只不过这次会远一些,并无所谓。
只是这些日子他的脑海总会浮现一些片段,那里的夜晚格外明亮,但行人却衣衫不整,色彩明丽。
他不清楚那是什么地方,但总觉得和自己有些关系。
于是,当师兄提出下山的时候,他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他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晨曦刚至,山上道馆的门“嘎吱”两声后被紧紧锁上,早间的风大,又有两块青砖落下,溅起烟尘。
两道人影,粗布道袍,背着乾坤八卦袋,提一把油纸伞,一人背着一个褡裢,往山下去了。
……
白榆赤足荡漾湖水,惊的湖中鱼儿翻滚离去,荷叶被她晃起的波澜带动,连着荷花一起微微摇晃,让腾空的蜻蜓无处停息。
“公主,今天的甜点已经送来了,吃些吧。”侍女端来些精致的甜点,她随手抓起一块,捏碎丢入湖中,喂起了鱼儿。
她是一国公主,身份尊贵,但她却从未见过宫外景色,也没有踏出过这个院子一步,整整一十九年,再差些日子便是整二十年。
桃李年华将至,少女的心总是多情伤怀些的,她不知道渴望什么,但她仿佛是囚鸟,身被困于宫城,心已然飞跃碧空。
寻常女子,十三四岁豆蔻年华便开始寻找夫家,准备嫁妆,为自己织起嫁衣了。
而她,如今将至桃李,因为身份原因,她从来不能做主什么很多事情,她只有听从,因为她从某个意义上来说,不属于她自己。
她的嫁衣早已经织好,可心上人又在何方?她看着在湖里嬉戏的鱼群,轻轻叹气:“鱼儿呀鱼儿,你们也和我一样,被困在了小小一片荷塘,为什么你们能这般欢乐,而我却每日忧愁。”
她刚想起身,脑海忽然闪过一个画面,闪烁着红蓝光的一个铁盒子走下一个男人,抬头看向她,叫了声:“白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