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真的没什么本事。我真的不知道找什么工作，我从小就没怎么出过徐家村，也没上过学。而且……而且当时我已经染上毒瘾了，我当时觉得好玩儿，学人家吸的。我真的需要钱去生活去……去买毒品，所以……所以我在给我妈下葬后，靠家里微薄的钱硬撑了一年，还去借过高利贷。后来实在撑不下去了，我就想，去呼市吧，找人家借钱去。”
“当时陈仇正好回家。你们，你们知道那种习俗吧，就是有人发达了，回家就要给家乡修路，还要给邻居分钱。当时陈仇就在办这事儿！我……我把来历给他说了，而且当时我身上的衣服也破，陈仇就……就借了钱给我。”
“当时我拿到钱后，第一时间就是想好好吃顿饭，我好几天没吃饭了我要饿死了，结果我在一个街道的小角落里，看见墙上有人写暗号，就是卖毒品的暗号。我……我一时没忍住，就跟人家联系了，刚拿到手的钱，就花了一半去买毒品。”
“我躲在角落里偷偷吸的时候，被陈仇发现了，我以为他会带我去找警察，但是他没有，他跟我说，我买的掺假了，不正，他那里有正的。我，我就跟他走了，他给了我一包白粉，还真的比我买的那些有感觉。陈仇说，他要带我去燕京。”
“但我当时没答应。因为我们那儿有习俗，父母过世要守丧三年，得在家待着哪儿都不能去，要是不给父母守丧自己跑的话，这辈子都会恶鬼缠身，不得好死，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我这是逼不得已没钱了才离开家的，现在有钱了我得立刻回家继续守着，所以我得守满三年丧期。”
“我跟陈仇说了，陈仇给了我他的联系方式，说丧期满了，想来燕京的话，可以联系他，然后又给了我一大笔钱。我回家之后，把高利贷的钱还了，我欠高利贷的太多了，还了之后没剩多少，我就又借了一点，然后开始买毒品。”
左筠心：“高利贷的期限是多久？”
“我们……我们那小地方，没什么规矩，每个月利息是固定的，想借多久借多久，到期还就行了。我当时借……借了两年的。”
两年，二十四个月，每个月那么高的利息，利滚利滚利下来，最后肯定还不起。
“我借的时候卡着时间呢，我算了，期限到的时候我丧期差不多就满了，他们要么来不及催我就跑了，要么就来找我一次，我找理由搪塞过去就行了。我们那儿的高利贷……挺……挺仗义的其实，没有特别无耻。”
“期限到了，他们来催了一次，打了我一顿，我说我找亲戚借钱，他们就把我放了，我连夜就跑去燕京了。我到了燕京和陈仇联系，陈仇就帮我找了个工作，去商场当了个保安，偶尔会和他还有蔡秘书见个面，他们会，会给我一点毒品。”
孙倩：“那你和张辉是怎么回事？”
“我和张辉……张辉那人性格可孤僻了，我本来跟他都没交集的，说是住得近还是同事，其实我们俩原来见了面都不打招呼！是……是陈仇和蔡江管着我，他们不让我去参加什么黄赌行为，我……我憋得慌啊！然后他就找到我了，带我去了他家地窖……”
一提起这个，左筠心和孙倩就想到了张辉说的徐佳佳和狗的事情，都毫不收敛地展示了自己的嫌弃。
左筠心：“张辉不知道你吸毒，对吧？”
“对，他不知道，我没跟他提过，因为陈仇和蔡江也说要低调小心，不要随便跟外人说我认识他俩。”
“你还去过陈仇家？”
“去过几次，是去拿毒品的。平常我们都是约在外面见面，偶尔几次会去他家，一般情况下我去他家的时候，都是他老婆孩子不在家的时候。”
“他家里藏着毒品，你知道在哪儿藏着吗？”
“不知道。每次他都是让我在客厅等，他去楼上拿，他家别墅三层呢，我就见他上去，也不知道是去二楼还是三楼。我对他家真不熟悉。”
左筠心：“你刚刚提到的蔡秘书，是谁？”
徐佳佳愣了一下：“你们……你们不知道？”
“……我们在给你立功的机会……”
徐佳佳立马回神：“哦哦，好的好的，我说我说！蔡秘书就是陈仇的秘书蔡江，他……他也吸毒，我没骗你们！就是……就是我那些音频里提到的酒吧，叫‘黑色星期天’，很小的一个酒吧，我们的货大部分都是放在那儿，有时候想玩了也去那里，但我最近没去。我听说欧罗拉酒吧被查了，陈仇跟我说最近收敛一点，不要我乱跑。”
“关于蔡江，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都说了，其他的真不清楚了。我对于他们来说就一工具人，他们哪能跟我说那么多啊，就这些了。”
“还有一件事。”左筠心拿起A4纸打印的监控截图，是徐佳佳全副武装扔断臂时被监控拍到的样子，“这个里面，是你吧。”
徐佳佳咽了口唾沫，他很不想承认，但是现在不承认都不行了：“……是。”
“你知不知道你扔的是什么东西？”
“知……知道……”
“是什么？”
徐佳佳嗫嚅着不吭声，左筠心眉眼冷下来，声音压了一个度，也给人非常强的压迫感：“说！”
审讯室外的人都被左筠心这一声吓了一跳，韩华黎鼓掌：“我的妈呀，这一声好女王啊，好酷！”
池浩嘉吹了个口哨：“离开特遣队快一年，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小左警官。”
任冰镜在旁边坐着，安安静静，盯着里面的左筠心。
他的呼吸微微一滞，抬手在自己的心脏处拍了一下。
看到了吗？任冰镜，她和你不一样，你做不到像她那样优秀。看到了吗？你配不上她，知道配不上，就不要再存着那点小心思了。
如果真的喜欢，那就别拖累她，别……啊，不对，你这样的人，没有资格谈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