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只是一个治病的场所,但是对于左筠心来说,那是生命终结宣告死亡的囚笼。
13岁那年父亲的牺牲、14岁母亲的车祸身亡、年初时杨辰、苏悠和许慕山的抢救无效,那一句句死亡通知,通通出自医院里这些穿着白大褂的人之口。
左筠心从不怨医生什么,她知道医生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可是左筠心还是不想看到他们,不想看到白大褂,看到那些,她总觉得,又有人要离开她了。
她再一次被她爱的人丢下了。
左筠心戴着帽子,遮着半张脸,任冰镜自上而下看不清她的脸色,但是他能清楚地看到左筠心正在微微颤抖的手指。
任冰镜皱眉,这是害怕吗?在怕……医生?
刘涛跟着催:“来来来,赶紧坐下,让医生看看,没什么事咱们也就放心了。”
左筠心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喉咙干哑,身体也有些僵硬。
“不了吧。”站在她身旁的男人抬起自己的手臂,宽大的戏服大袖将左筠心掩在身后,“谢谢刘导和医生的好意,只是……”
“不……不了。”任冰镜话没说完,身后的左筠心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哑,在别人听来没什么,可是在任冰镜听来,他总觉得那声线还带着竭力克制的颤抖,“我……我家里人有人是医生,我去找他。”
任冰镜:“……”
刘涛:“……”
医生:“……”
医生像是也感觉到了什么,他从医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病人见了很多,里面害怕医生的不在少数,他没说什么,理解地点点头,拿着医药箱离开了。
左筠心那一句“我去找他”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她现在要离开了,任冰镜回过身,虚揽着左筠心把她带到旁边的角落里,轻声问:“让夏夏和李岑一起送你回去?”
“不用。”左筠心僵硬地摇摇头,“我自己去。”
夏夏皱着眉上前一步:“可是……”
任冰镜抬手打断她,对左筠心说道:“那让夏夏看着你上车好吗?不管是坐公交还是打的,又或者是其他交通工具或出行方式,让夏夏看着你上去,可以吗?”
左筠心本来也没打算让骆玉衡来接她,是准备自己过去的,闻言没有拒绝,沉默着点头,夏夏立刻上前,扶着左筠心的胳膊就往片场外走。
“怎么感觉她怪怪的。”李岑站在任冰镜身旁,疑惑道,“我怎么觉得左筠心她现在好像有点……不对劲?”
任冰镜收回紧随着左筠心的目光,瞥了李岑一眼,说道:“你管那么多,有这闲工夫出去帮我买杯冰美式。”
李岑:“……”
左筠心打算坐公交走,夏夏送她到公交车站,碰巧她打算坐的那路车过来了,夏夏快速叮嘱她:“你自己路上小心,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到地方了都给我发微信说一声。”
左筠心颔首:“好,谢谢,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我助理该做的,行了,快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