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明的小脸煞白,他刚才是被陈振威夹在腋下带回来的,刚好直面了南山基地的人被异兽吃掉的全过程。
他的脑海里,全都是异兽一口下去直接咬下的半截身子,还有那四处飞溅的血花。
王母也跑的够呛,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才发现了陈振明的异常。
陈振明正在浑身发抖,他一直都被陈振威保护的很好,虽然他也知道末世的恐怖,但却从来没有直面过这些血腥的事情。
陈振威却并没有开口安慰他,接下来,这些事情会越来越常见,陈振明必须自己挺过来,他必须熟悉死亡,才能躲避死亡。
王父王母虽然也有些恐惧,但是他们毕竟是成年人,而且经历的多了,没一会儿就适应了过来。
陆修齐看着地下室的众人,没想到大家的适应性这么强,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异兽的时候,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直接失声了。
当然,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陆修齐没有再接着回忆过去了,自从陈子严死后,整个灾难的进程就变了,陆修齐甚至不知道下一场灾难是什么了。
死亡并不恐怖,恐怖的是死亡的前夜,当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亡,这才是最让人恐惧的事情。
热雨结束了,接下来应该会有新的灾难发生,会是什么呢,冰雹?陨石?还是龙卷风?
接下去,一连十天,世界都非常平静,好像灾难已经完全过去了,只有陆修齐知道,不,新的灾难正在酝酿。
南山基地里的人也不敢放松警惕,他们不会忘记,上一次他们以为灾难过去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陆修齐没想到,他猜的几个居然一个都没对。
热雨停止后的第十五天,天空中开始划过一道道流星。
放在和平年代,那是一道非常美丽的景象,所有人在看到流星的第一瞬间都会停下来许愿。
可是现在,流星的出现只能让他们感到窒息。
这些流星并不像是平时看到的那些距离他们非常遥远,只能看到一道划过的痕迹。
在他们眼前的这些流星,大的好像磨盘一样,比月亮还大,直直地朝着地面落了下来。
“乓!”
一声巨响发生在他们的西北方向,所有人都听的真切,伴随着巨响的,还有地面传来的强烈的震感。
陆修齐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该死,他没想到,居然是小行星撞击。
这下糟了,只能祈祷这些小行星都离南山远一些,不然,光是撞击的余威都足够让他们喝一壶的。
不过,陆修齐的祈祷显然并没有奏效。
他们一夜没睡,红着眼睛听着外面小行星落地的声音,感受着传递过来的震感,确定小行星的位置。
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小行星险些让整个南山基地都裂开,陆修齐他们还勉强,只是地下室的家具全都被震的乱七八糟的。
而且,他们重新铺上的那些花岗岩的地板都有了裂开的痕迹。
情况变得更坏了。
只要再来一次,南山基地一定会抵挡不住,最后土崩瓦解。
当然,陆修齐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多再坚持个十几次,这个地下室也会被剧烈的震动给挤扁的。
唐肃动都不敢动一下,双拳死死地握着,这一切都被命运所掌握着。
人类会是被命运所眷顾的吗?
很遗憾的是,人类并没有被命运眷顾。
一颗小行星以飞快的速度朝着南市砸了下来,这个距离,这个重量,南山基地一定撑不住的。
果然。
“砰!”
小行星落地的那一瞬间,微波从南市开始,向外扩散。
地面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痕,一道道裂口,正在向人类展示着自然的残忍,像是狰狞的微笑一样。
陆修齐的心沉了下去,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伴随着裂痕的前进,南山基地也不可避免地被波及到了。
唐肃只觉得是一瞬间的事情,地面突然开始了天翻地覆,他们的头顶出现了一道道嘎吱嘎吱的声音。
整个南山基地在一瞬间开裂,裂痕深入地下。
南山基地毁了。
所有人看着自己原先的屋子,或是大厅变得四分五裂,那些石头也咕噜咕噜地滚下了裂痕里。
大家都很惶恐,基地没了,他们该怎么办?
他们还能活下去吗?
幸好,还有唐肃。
唐肃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命运已经不会再眷顾人类了,人类想要存活下去,只能依靠自己!
唐肃深吸一口气,眼神坚毅,让那些青壮年们先去抢救物资,带着那些物资,他们去南山森林里暂且躲避一下。
陆修齐在地下室里也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震感。
他们在地面上根本站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不仅如此,整个花岗岩都裂开了,幸好在打造地下室的时候用的材料是可再生的材料,有一定的修复性。
陆修齐感觉地板已经被拉伸到了极限,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地板肯定也会裂开的。
王卓发出了一声痛呼,他被溅开的花岗岩砸到了后背,他伸手去摸,只能感觉到后背是湿漉漉的。
蜡烛已经摔到地上熄灭了,他根本看不见自己手上的血,发出一声痛呼之后,王卓咬着牙没有再说话了。
大家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受伤。
等待那震感过去之后,陆修齐重新把蜡烛点开,却看到地面上有着一大滩血,朝着血流出来的方向看过去,是王卓!
陆修齐的脸色一变,连忙跑了过去,拉开王卓的手,看到了王卓满手的血,后背也是一样。
花岗岩溅开全都插在了王卓的背上,最大的那一个陆修齐都怀疑会不会造成贯穿伤。
王卓疼的已经不能呼吸了,陆修齐没有犹豫,直接取出一片止痛药让王卓先吃了下去。
他和陈振威对视了一眼,两人配合默契,一个人压着王卓,还有一个人直接把王卓后背上插着的花岗岩给拔了下来。
王父王母两人也没有慌神,一个去烧热水,还有一个人颤抖着手把酒精、纱布等药品端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