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反复查看郑东雪给我的照片,那是一张像到老的黑白相片,拍的就是几个人正在探地的场景,周边的山势也拍了个大概。
背面的圆珠笔字迹已经很淡了,但是能看得出来是潘家口老王家。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我是必须要去的,无论找不找得到,也得给郑东雪一个交代。
承德离我们这里相当近,也是深受宋辽文化的影响,这次看到这个位置,我心里对这个墓葬的年代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胖子联系了承德的一个同行,让他帮忙带个路,顺便帮我们准备好装备。
京承高速开两三个小时,我们就到了承德市区,一直往北到了宽城县。
虽然天气还很热,但是我们都准备了进山的长衣长裤,这些年退耕还林这些做得好,林子都保护了起来,里面蛇虫还有乱七八糟的野生动物多得很。
我们在一个叫上坡的地方,找到了胖子联系的同行,这人绰号叫灰狼,胖子叫他小灰灰。
他说这里往西走几里地就是羊鼻子山,再往下去就是滦河了。
他帮我们租好了民房,下地用的扎子和铲子都放在了民房里,胖子给他结账的工夫,他已经开始约人打麻将了。
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我问胖子:“你找这兄弟靠谱吗,看样子是个赌鬼?”
胖子说:“灰狼也是这边的老人了,从他爷爷那辈就开始做倒爷,口碑还行,这几年我往承德来得少,但应该不会出问题。”
我只是单纯的质疑赌鬼的人品,总感觉这些人为了钱啥都能干出来。
休息了一天之后,我们整理好装备,开车到了羊鼻子山,放飞无人机开始找附近有没有跟照片上相近的地方。
羊鼻子山是这边海拔最高的地方,我们转了整整一天,无人机也耗尽了好几块电池。
但是依然看不到有和照片上相似的地形。
晚上回村,我跟郑东雪打了电话,她还确定就是这个地方, 因为他二爷爷之前就住在这边。
无奈之下,我打开地图研究了起来,发现从上坡这个地方可以沿水路直接下到潘家口水库,就决定明天沿着水路找一找。
我们找来一条船,沿着水路慢慢往水库中心去。
到了开阔的水面上,游船还是不少,顶我们这个最简陋,我们用手机疯狂的拍周围的山势,直到看见一条狭窄的水道。
我忙问船家这条道通哪里,他先是看了一眼,然后说:“往里去应该就是石湖沟了,这边全是度假村,住店啥的可贵了。”
我直接让他进去然后靠岸,他说他返程就算不拉人也要收钱,我没纠结直接扫码付给了他。
这里的地形跟那张照片里的有几分像,能看的出山峰的轮廓相差无几,但是没有水道往里进,只有一条雨水冲出来的沟壑。
靠岸之后,我问船家:“大哥,你知道这水库是啥时候修的吗?”
船家说他小时还没有,应该是七几年才修的,具体他也忘了。
我皱着眉头思考,又掏出照片对比:“应该是这没错了,这回可完蛋了,咱们要找的洞子,八成在水里。”
其实我也就是大胆猜想,郑东雪的二爷爷也是年轻的时候来到的这个地方。
那个时候很可能还没有修潘家口水库,这里的水系应该只有一条滦河。
而75年潘家口水库正式完工,水位急速上涨,把下面的一切都给淹了个干干净净。
北方盗墓贼就没几个水性好的,你要说找南方土夫子来没准还能试试看,但我们几个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我打电话给了郑东雪,说了大概的情况,然后表示爱莫能助。
结果郑东雪听我说没办法,直接就炸了,大骂到:“没办法你他妈不会想办法吗,说好听的是跟你合作,说不好听的我现在就能把你送进去!”
我听了这话也是相当无奈,看来她对我们这一行基本是一窍不通,以为找到了地方叫就能下去拿东西了,也不想想他二爷爷是怎么死的。
我苦求无果,她硬是说如果搞不定的话就公安局见。
听了这话,我心中一万头草泥马,但是毕竟受制于人,只能另想办法。
我问胖子认不认识能掏水洞子的朋友,胖子摇摇头表示不认得,毕竟南北盗墓贼联系甚少,都是各干各的。
这下子只能求助徐爷了,我相信凭借三民武士会的能力,招募两个能下水的应该不难。
徐爷一口答应下来,让阿乐去找人,并说当天就能给我回信,我千恩万谢之后,跟郑东雪说明了情况。
听说我能搞定之后,郑东雪又恢复了娇滴滴的语气:“哎呀,人家就知道你能行,你放心,我咋可能舍得送你进去呢。”
我讪讪一笑,这女人确实有点毛病,便跟她说是麻烦了点,时间可能也得拖很久,让她耐心等待就好。
她也没说啥,还让我照顾好身体下水别着凉……
然而我在心里已经问候了她祖宗十八代。
第二天,我在村子里借了一个小木筏,用绳子将一头固定在了岸边的树上,然后开始往水库里划。
直到看见的山峰走势和照片上的角度差不多,才停了下来。
我把一块铁砧连上绳子,上面栓了一个大可乐瓶,丢进水里做了一个简单的浮标。
等阿乐找来能下水的人就很好判断位置了,说实话大夏天的泡进水里还是挺舒服,但是水性不佳的我对这种开放水域有种莫名的恐惧。
我清楚的记得在小时候,我们老家有一条河沟,虽然河道很宽有百十米,深度也有个二三十,但是里面水很浅,就到膝盖的样子。
我们小时候会在里面抓蝌蚪,但是直到一次上游水库放水,再加上暴雨影响,那次污浊的河水竟然涌满了整个河沟。
当时我和我爸在河边看发水,跟一个被钩在浮木上的尸体来了个四目相对。
那没有感情被泡大肿胀的尸体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更可气的是我爸后面经常拿这个事情吓唬我,让我千万不要玩水。
后来上大学的时候跟舍友学了几天游泳,还是个半生不熟的水平。
至于胖子大个还有叶青,更不用说,纯纯的旱鸭子,从没下过水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