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牛大山的想法是把这些人当成不懂事的小孩看待，就每天老老实实做饭，然后有必要的话疏导一下他们的情绪就可以了。
老牛头也是带了他差不多一个月，期间也没有发生过任何问题，就在牛大山准备安安稳稳接手这份挣得又多，还绝对合理合法的工作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当时是夏天，老牛头刚走没一个月，重庆的夏天热的厉害，牛大山以为不让拆了葡萄架子，就是为了遮阳用。
在葡萄熟了的时候，他看到院里老头老太太腿脚都不利索，所以就准备踩一个凳子剪一些葡萄下来。
他说他忘了是自己重心不稳还是凳子实在太破了，反正他可就摔了下来。
这一摔不要紧，他直接扯掉了一大块葡萄藤。
原本他根本没当回事，还看到一个老人在太阳底下晒着，他便想着，这些个老人家一个个平时接触不到太阳，容易骨质疏松，晒一晒也挺好的就没当回事。
结果当天晚上，他就被噩梦惊醒，他说梦里有一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他一下子就被吓醒了，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得，后背上全都是汗。
但是惊吓才刚刚开始，他一起来，发现远处工地上的一处塔吊灯光正直直的射过来，在他眼前，被一个人影给挡住了。
牛大山赶紧起身，想看看这人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找他干啥。
结果这一起身，可把他吓得不轻，站在他床前的人正是白天那个晒太阳的老头。
老头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咧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那表情异常狰狞，就好像饥荒时候的灾民，看见白面馒头的表情一样。
当时牛大山也没想那么多，以为就是老头半夜睡不着犯病了，为了不吓到别的人，就轻声细语的问候到：“叔叔，你啷个不睡诶？我扶你回去休息要得不？”
看那老头没答话，牛大山直接就上手扶了，他想着老人如果犯病肯定也听不明白他说啥，他就负责把老人弄回去就完事了，自己这么大个个子还治不了一个干巴老头了？
就在他小心翼翼的扶着老头回屋的时候，老头忽然暴起，直直的冲着牛大山的脖子咬了上去。
牛大山当时正值壮年，反应也是够灵敏，直接抬手就是一挡。然后老头一口就咬在了他的手肘上。
牛大山混社会的哪受过这种气，反手就想一拳锤在老头脸上，但是拳头落到一半，他想到了自己两千五的工资和外头的风言风语。
心想这一拳下去，老头不死也是骨折，到时候自己都不用警察翻旧账，就能老老实实进去踩缝纫机了。
想到这，他松开了拳头，在老头胸口用力一推。
结果老头别看岁数不小，但是牙口还真不错，愣是死死的咬着没松嘴。
这下牛大山可气急了，连推带甩终于把老头推了一个趔趄，终于松了嘴。
也得亏胳膊肘子上骨头多皮肤也厚，老头这一口就是出了点血，没掉肉。
牛大山刚想着找个绳子把老头固定一下子，结果老头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这下子可把牛大山惊呆了，按理说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别说鲤鱼打挺了，就是睡觉能自己翻个身都不容易了，除非是成龙！
还没等牛大山缓过劲来，老头又冲了上来。
这时候牛大山才想到当时老牛头给自己的说过的话：“出了意外就进防盗门的屋子躲着！”
他两三步冲进了那个屋子，然后从里面死死的抵住了门，当时的场景就跟今天差不多。
他一挡门就开始给老牛头打电话：“叔叔诶，我这出事了！”
当牛大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老牛头交代了之后，老牛头严肃的说道：“小子，你现在千万要顶住了昂，那老东西疯起来不要命，你千万顶住我一会就到！”
最后是老牛头叫了医院很多保安一起，把牛大山给救了，把那个疯了的老头关进了屋里，还有很多跟着老头一起发疯的院里的其它病人，也都一并关了起来。
不过说来也巧，那老头疯完了一次，倒是安静了不少，回到屋子后又跟正常人一样老老实实的坐着了。
经过这次后，牛大山说什么都不想干了，但是最终，疗养院把他的工资从两千五涨到了两千七，然后家里人也劝他，好不容易有一份正经工作，哪能因为这点困难就退缩了呢。
尤其是他母亲，好不容易见到自己儿子改邪归正， 有了正经的工作，又看他也没怎么受伤，就是胳膊破了点皮，就大骂着让他滚回去上班，不然不要认自己这个妈了。
无奈之下，牛大山还是回到了疗养院，他回去之后，发现葡萄架的缺口被遮阳网补上了，老牛头正在接替他的工作。
看到他回来，老牛头相当开心，赶紧把他迎进了屋，然后跟他交代了很多事情。
原来这个聂浩，就是昨晚上发疯的老头，整个院子就他疯的厉害，在这里不知道关了多少年。
原来老牛头在这里也就七八年的样子。
之前他咬人，医院以为是卟啉症，就是常说的吸血鬼病。
这些人会认为自己是吸血鬼，有嗜血倾向，皮肤缺少色素害怕紫外线。
后来检查发现这人不是卟啉症，他是见光疯不是见光死！
老牛头叮嘱他，这个人千万不能见光，不然很容易发病，发病之后很难控制，之前的管理员就被他咬伤了，需要打镇定剂才行。
但是他们这些个被关在这个院子里的精神病，医院并不是很想管，每个月能有经费买菜这些都不错了。
所以说医院就直接规定这个院子不能见光，老牛头的上一任管理员种了葡萄树，替换了之前的黑布，也算是把这里的环境改善了不少。
当然了，葡萄树也不是完全遮光，会有零零散散的光打进来，不过只要不是那天一样被暴晒，聂浩就不会发疯。
从那之后，牛大山就守规矩多了，这些病人也再没犯过病。
慢慢的，牛大山也就习惯了这里的工作，到今天也有十来年了。
但是这些年他也发现了个问题，院里这些个老人，按理说身体应该一天不如一天，但是他们虽然外貌上越来越老，但是一个个身体却结实的很，尤其是像重庆这边，饮食重油重盐，老年人得心脑血管病的非常多。
但是这院里的老人，非但没有这些老年病，就平时连感冒发烧都没有！
牛大山说到这，我和宋跃对视了一眼，妈的不用想了，云鸟的习性我们一清二楚，声音和光线对云鸟产生刺激的话，都会让云鸟暴起。
而聂浩的表现虽然跟云鸟没法比，但是症状还真的有几分相像，这下大概率可以确定，没准那个云鸟纹饰的刚卯就在这。
还真有可能是这东西影响了聂东升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