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井师太微张着嘴,空灵师叔说了机师兄颇有制符天赋,不到六十岁不是三品符师,谁见闭关三年就成了五品符师的。
“你不是人,是万年出一位的天才,清婉真人,来,收下贫尼的膝盖。”
苏晴这才发现枯井师太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年轻女尼,当然骨龄已近六旬,“你不遮掩了?”
“出家人,不能骗人,我早在两年前就露出本来面目了。”
苏晴盯着她,枯井师太说这话有些心虚,当即改口道:“你说气不气人,女人抢了我的未婚夫,带着孙儿孙女来拜师,看到贫尼,‘表妹,你怎么也老成这样’。气死了,什么叫我老成这样,这不是做了出家人,不能注意外貌。
更可气的是,她还来了句‘同为修士,赵真人仿若少女,你却老成这样。’
她那孙女一脸瞧不起贫尼的样儿,还补了一句‘这就是当年和祖母抢祖父失败之后,恼羞成怒出家的那位表……表……表姨婆……’果然和她一个德性,一张嘴损人。
我一怒之下,撤了易容术,露出本来面貌。
哼,她竟说‘又生气了,变成年轻时模样来显摆,不就是学会了法术’。
我本来就是这般模样,怎么就成显摆了。
一大把年纪,还学年轻小姑娘涂抹脂粉,真是丢人……”
枯井师太想到这事就气恨,“住在小静庵的客房,还要一人一间,我说没有,只能给两间,镇日挑三拣四,还想指挥我的弟子,我直接一令,别搭理他们,什么人儿,这可是世外修行地,要显摆去旁处。
青云门开山收徒,带着孙儿孙女来试仙缘,六个孩子,五个嫡出全无灵根,只一个庶出的小可怜,听说是给嫡小姐当丫环跟来的,竟是个有灵根的,看到她的脸都僵了,可真是痛快……”
枯井师太说着年少的表姐、一生的情敌的窘事,她完全就是看热闹,是在为原身不平,就是这么个没脸面的,抢了人未婚夫,还自以为是胜利者,想压人一头。
枯井师太与苏晴说话,了机大师领了几个弟上来,放了两只大箱子,里头俱是剪裁好的符纸,又备了一盒匣子的纸笔、朱砂放到苏晴的制符室。
闭关三年,绘出三十万张符,足够符堂撑上几年。
苏晴与枯井说了一会闲话。
她此次闭关三年,比当初与空明大师学丹术更久,符已制成,她回到符室收了两箱子符纸、笔墨、朱砂等物。
将符室里拾掇了一遍,她回到自己的院落。
正是秋天,院子里的寿桃、祥杏、灵苹硕果累累,自从看她将甘霖浇灵果、灵草后,旁人有样学样,都学着收集甘霖,禁地里的灵果、灵药长势最好。
她伸手摘了一枚寿桃,咬了一口,汁多味甘,带有一股浓郁的灵气,上品寿桃降为中品了,还能有灵气很不错。
刘彼进了院子,眼睛闪亮,抱拳道:“大老祖出关了?”
他的身后跟了一个人,体形高大,因为瘦,有些扛背,整个身形亦有几分老态之状,却不乏
苏晴看着来人,一时不解,“舅父,这人是谁?”
刘彼走近,“是魏王世子妃的九叔。”
苏晴颇是意外。
刘彼补充了一句:“当年六王兵变,他是赵国公府最小的公子,是赵家老国公的老来子,最是得宠,闹着要去江南游学。事发之后,他因在外头,逃过一劫。只日子也过得不好,不能应考,也没个本事,还遇到了恶人,唉……”
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只能四下流浪、躲藏,更无一技之长,在茶楼做过账房,在酒楼做过账房,在镖局做过事,还在江南一处大户人家当直账房先生。在那户人家时,因无意撞破了后宅隐私,被人毒哑,还挑断右手手筋。
一辈子未能娶妻生子,唯一庆幸的是,那户人家不敢把事做绝,将他打发到庄子上,他哑了,不能写字,学会了用左手,倒是能干一手不错的农活。
刘彼两年前筑基成功,离开青云门游历,到了江南,他年少时见过赵延玖,二人见面,又是一阵感慨,他说自己是赵延玖的亲戚,要带他走。
主家不肯,刘彼便说要报官,直说赵延玖是宫中赵贤妃的叔父,赵国公叔公,一旦闹出去,大家都不好看。
那家人听到话,非但没歇了心思,竟动了杀念,要将刘彼与赵延玖给杀了。刘彼是修士,自是听到了他们的密谋,率先一步将他们告上了杭州官衙,知州一听赵延玖的身份后,当即捉拿了那家的家主与主母。
若不是他们要杀人灭口,刘彼不会如此。因他们残害良民,且受害人是当朝权贵,直接被判了抄家流放,但凡主家公子、小姐全获了罪,家主、主母被斩杀,那一家子没了。
刘彼发现赵延玖有灵根还是雷灵根,只是因一直未曾修炼,雷灵根的品质有所下降,但总好过他,将人带了回来。这两年手把手地指导赵延玖学习修炼功法,现下赵延玖已是炼气五层,早前看着更苍老,这两年还年轻了十来岁。
苏晴点了一下头,“我明白了舅舅的意思了,他是我的叔父,我会想办法炼制塑体丹,一枚七品丹药就能让他恢复,我手里有一本雷灵根修炼功法,交给叔父习练。”
三人进了苏晴的禅房,刘彼自储物袋里取了笔墨,着赵延玖抄写,自己则与苏晴说起话来。
“你学了制符术,我与掌门、阵堂首座学了阵术,现下是一品阵师。”
苏晴拿了一本《阵谱》和一本《阵术详解》的书籍出来,“舅父抄录这两本书,可让阵堂首座抄录上一套。待你们抄完了,再还给我。”
刘彼道:“文字容易,一日就抄完,阵谱需得半月。”
苏晴看着赵延玖,“他与你住一起?”
“西厢原是两间房,分他住了一间。”
苏晴有些心疼赵延玖,原是贵公子,至亲全死了,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四处流浪,最后还被困在庄子上做了农夫,即便有故人搭救,口不能言,手不能是提,与个活死人差不多,若是心性坚毅走不到今日。
“我且去丹房,炼一炉塑体丹。”
刘彼道:“待你出关,书就抄录完了。我会告诉他,功法秘笈不得外传。”
苏晴出得制符室,再入炼丹房,以前只得一间,现下有三间炼丹房,她取了一叠五品火符,准备用符火炼丹,备好药材,听得外头一阵怪叫:“是谁进了丹堂?”
这声音不是妙妙手,他化成灰,苏晴都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