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道:“我打算从今天起,晌午、放学后都去太学藏书阁看书,我读的书还是太少了,我得恶补功课。”
谢清雅道:“我陪你一起去。”
还没去过藏书阁呢,既然决定了要冲击一把,就必须全力以赴。
冯蓉道:“我听说周家三房的周倩儿回京了,是腊月初五抵的京,周太太回来了。”
周倩儿是接了礼部文书,确定了她是华凰公主陪读的身份,这才与周太太回京,准备年后入宫做陪读。
苏晴道:“我回头写一封信,下次休沐时,你托家中下人送给周倩儿,太学的事总得与她透露一点消息,好歹也得拼一拼。她就算不能成为精英学子,做一年陪读学子亦不错,若是过不了两门,很难进入甲班。”
她们觉得真心不容易,但是女秀才、女举人的功名又不得不让她们拼一把,实在不愿就此放手。
冯蓉问道:“杨嫣然、李芳芳、丁娟她们是否知晓?”
“此事必是传出去了,她们没道理不知道?”
“我觉得乙班还真可能不知道这事。”
五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天。
苏晴道:“冯蓉,周勖他们几个,每次休沐回来,都似没睡醒,你知道原因?”
“这……这……”冯蓉不知道该不该说。
谢清雅道:“直接说嘛,吞吞吐吐做什么?”
冯蓉低声道:“我是听家中父兄说周勖养有外室。在外室住的院子里搜罗了几个美人,每至休沐,他就带同窗去玩乐……”
前世的周勖娶了李翠芳,那时李翠芳得封异姓“文藉县主”,被苏氏收为义女,颇得宠爱。外头曾有传言,说李翠芳实则是苏太后在六王兵乱之中走丢的女儿。
周、李二人结为夫妻后,李翠芳为他生了两子一女,日子过得简单幸福。
后来,若不是她报复托梦给宇文显、苏太后,宇文显使龙卫军查实,得晓李翠芳并非宇文皇族骨血,而是将真正的皇族宇文晴给毒害,寻了苏太后说破此事,苏太后大怒之下方下狠手。
谢清雅道:“没想竟是这种人。”
未曾成亲,便在外头养起了外室。
真真让人不耻。
“新建侯、长平侯府不如燕国公府门规森严,就似司马世子也是表里不一,我听说,司马世子到现在都没碰过嫡妻一下,嫡妻现在还是完璧之身,偏司马家的夫人、太太,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的?嫌弃人家没生个一男半女,反是司马世子的庶子庶女一个接一个的生,现下都五个孩子了……”
司马世子不就是司马纲,他娶的嫡妻是燕国公府的嫡长女苏追。
苏追容貌不似其母,反倒随了外祖肃王,生得相貌平平,毫无出彩处,因着这儿,司马纲一直瞧不上,若不是苏追出身高,许早就被休了。
谢清雅轻咳两声,提醒冯蓉莫要再说。
冯蓉反问道:“你吸了寒风咳嗽了?”
这个傻货,她是提醒啊,居然说她吸寒风?素日不是挺机敏的人。
司马世子的嫡妻是苏晴的表姐啊,你大咧咧说出来合适么?
冯蓉继续道:“这件事,也不知道苏家知不知道?苏家姑奶奶也够可怜,成家四年余,人家都不碰他,这如何生孩子,倒是她的两个陪嫁丫头,连孩子都生了,偏燕国公府规矩严,嫁出门的女儿,不许和离,也不许休的……”
苏晴在心里暗骂司马家不是人,你可以不娶,娶回去就当善待,这样不碰,倒是庶子庶女生了一大堆,真是够恶心的。回头她得去告诉母亲,这事不是苏追的错,苏家人为什么不管她?
一行五人先去了学舍小坐,苏晴在看书,谢清雅、冯蓉将自己的学舍拾掇了一遍,时间到时,三人结伴进了甲班学堂。
三人进来,立时看到好几个眼下有青影的少年,除了周勖、司马纪、宇文皓,还有另几个人。
苏晴经过苏逊桌案前,道:“你休沐作甚了?怎的一副没睡好觉?”
“祖父听说明年要甲学堂分班,要考校我功课,把我二叔请来指点我学问,这三天,我被他们盯着读书,昨儿为了做功课,我一直到四更天才歇下。”
苏晴一听他熬夜是为了读书,悬着的心立时放下了。
周勖大声道:“甲学堂分班,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不知道,如何分班?”
圆脸少年淡淡地道:“这事儿宫外都传遍了,以周同窗的消息,怎会没听说?”
另一个道:“我爹就是听说这事,最近休沐回家,必要考校功课。今晨出门,还给我装了十二本书,说是下次回家要考校,我昨晚背书背到近四更天。”
“太学甲学堂分班,家里的老太爷、老爷们比我们还紧张,一个个生怕我们过不了关。”
宇文皓跳了起来,厉声道:“问分班的事,你们扯这许多作甚。”
一个长脸的道:“甲学堂明年开学要分班,分甲上班和甲中班,甲中班授秀才功名,甲上班授举人功名。以往过试没过试的,明年全都是再参加一次考试,成绩优良者入甲上班,成绩合格者入甲中班,要是太差者,退回乙班。”
“对,我听到的消息也是这样,我还听说,乙班学堂要分出乙班、丙班,那边新圈的地儿是丙班,便是蒙童班。”
司马纪还以为那些眼下有青影,全和他们一样一宿未睡好,定是玩乐了一场,原来全都是连夜读书读出来的。
心里暗道:一个个装得人五人六,原来暗里与他们也是一路货色,盘算着要不要挑明,拉了同窗去周勖的外室院子一起玩乐。
“我爹可说了,不指望我考入甲上班,要是我保不住甲中班,一定往死里揍我。”
“我爹也这样说了,要是拿到秀才功名要啥有啥,要是拿不到,那是有啥算啥。”
要啥有啥,这要是想要都能要,这是最大的奖赏。
有啥算啥,家里有的,你才能有份,没有的,想都别想。
“我们家几代武将,这回就指望我拿个文人的功名回去。待太学放假,我爹要重金聘了京城书院的先生入府指点我学问。”
还未曾放假,各家就给公子将一个冬假的事给安排妥当了。
“我爹给我找的是一个世家的叔父,他是进士,我爹说指点我绰绰有余。”
“我娘说了,要是我考不上甲上班,她就能将我赶出家门。”
“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我们家也有爵位,硬是被长辈逼着苦读。”
“你们说广平王、长安王知道这事不?”
“广平王禁足寝宫,人家也是日夜苦读,怎会不知道?”
“听说长安王回东宫了,只怕近来也在苦读……”
话未说完,有人直呼了一声,“长安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