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位……”施安然看向易柏松，意思很明显——这大哥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哦，我们几个当时吓坏了，落到附近点东西，是易大哥捡到还给我们，我们才没被连累。”向卫东感激地看向易柏松，“说起来可多亏了易大哥！”
施安然无语，她这趟来干嘛的呢？看他们跟新认的大哥相亲相爱？
坐在角落里听这几人对易柏松各种吹捧，施安然觉得向卫东这条线算是废了，便起身离开：
“那行，你没事儿就好，我今儿还有别的事，先走了啊！”
向卫东听了，急忙站起身来送她。
二人走到门外，施安然本想直接走人，向卫东却把她拉到了屋后的草垛旁边，向屋里瞅了几眼，才低声道：
“这位大哥，你知道张解放大哥现在怎么样吗？”
施安然心头一跳。
她以张解放的身份顺的那些东西还在空间好好的放着呢，这孩子突然问起这个，难道是知道了点什么？
施安然也学着他的样子低声回答：“有一阵子没见过他人了，咋了？”
“屋里头那位八成是奔着张哥来的。”
在向卫东后面有疯狗在撵一般的语速中，施安然总算听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向卫东和哥几个年纪虽然不大，但办事还算牢靠，事后也并没有发现留下什么跟身份信息有关的东西。
在亲眼看到敌特和货郎被捕后，他们为了不连累家人，在外流浪了一些时日，回到家后易柏松突然拿着陈华家的钥匙找上他们，称当日见过他们，并捡到这串钥匙，几人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只得与其称兄道弟。
不过几天接触下来，向卫东明显感觉到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有次易柏松以为向卫东喝多了，向他询问张解放的下落，他才断定这人是奔着张解放，或者说奔着青红帮来的。
“不应该啊……”施安然摸着下巴思忖，她的青红帮还没来得及发扬光大呢，怎么可能被人盯上呢？
“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跟组长报告。”施安然拍拍向卫东肩膀，又从口袋里数出二十块钱，“哥几个这段时间辛苦了，等过阵子把风头避过去，年底咱们还有一大批货要出，跟着老大干，差不了！”
这小子比她所想的还要机灵，算是可造之材，只要别跟她这儿搞双面间谍，她很乐意让对方帮自己出出货。
毕竟，她囤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靠她一个人易容走街串巷，得出到猴年马月去。
除了这几个小年轻，还有几个婶子等着从她这里拿货，不过她也不急，敌特的事情才出没多久，现在民众人心惶惶，生怕货郎跟敌特有牵扯，连累到自家，平时缺点什么吃喝用的，不年不节的，忍忍也就过去了。
总之一句话，时候未到。
见今天出不了货，施安然索性找了个偏僻处回到空间恢复来时打扮，把糖炒栗子背到了葛云申家。
现在还不到饭时，她也懒得去国营饭店排队，从空间里拿出两瓶被她装进罐头瓶的牛肉酱，便敲开了葛云申家的门。
“来了来了！”葛云申这里不常有人造访，加上施安然的敲门声非常有特点，才听到声音，他就知道来人是谁。
小老头见到施安然，脸上酸溜溜，说出的话也酸溜溜，“哎哟，这是哪个大忙人？终于想起老头子啦？”
施安然笑眯眯道：“师父想我了？我这不是来了嘛！还特意带了吉省特产的牛肉酱孝敬您老呢！”
小老头院儿里的干菜已经收拾回屋，房后的菜地也只剩最后一茬秋菜，看样子最近没少忙活。
“这牛肉酱您放厨房阴凉的地方，不怕变质。”施安然说着，又掏出一兜糖炒栗子，“这些栗子也是我从吉省带回来的，您尝尝。”
“哼！”葛云申掰开一颗栗子，香甜软糯，还带着些余温。
“要是能配点茶就好了。”
“嘿，巧了么这不是。”施安然眨眨眼睛，“我也这么觉得。”
“……”葛云申扔下手里的栗子，翻箱倒柜找出一板陈年普洱，掰了一块丢进烧水的大铁壶里。
施安然：何谓牛饮？简直暴殄天物！
葛云申见施安然这副表情，便哼道：“你这小娃娃懂啥？茶就要大口喝才痛快！”
施安然也不跟他争论，一老一少窝在屋里，听着外面风呼呼吹，就着大碗灌了个水饱。
“师父，咱们是不是该出门活动活动了？”放下茶杯，施安然撺掇起老头。
自打捡完钱和金银，她就没有进账了，再不从老头这里捞点宝贝，这个秋天就白玩了。
“今天就别想了！”葛云申扔掉手里最后一把栗子壳，“前边修路，最近垃圾站里全是建筑垃圾，不过，你之前说的镯子那事儿，我给你找到了。”
施安然简直心花怒放，“您可真是我亲师父！快拿出来，让徒儿欣赏欣赏！”
葛云申一脸被施安然冒犯到了的表情，怪异地看着她：
“你想啥呢？我的意思是说，给你找到卖家了！”
施安然：“……”
葛云申：“……”
“你这孩子想啥呢？你要求那么高，那种好东西哪那么容易流到废品站，做梦也有点谱行不行？”
被训斥一通的施安然一脸不服气，梗着脖子反驳：“要不咱再碰碰……”最好是一分钱都不用她花那种。
葛云申：真是开了眼了，比他抠门儿的人还真不多见。
“这人急着变卖家底儿，要搁到平时，那镯子恐怕得上万。”
“多少钱？”听到价格，施安然声音都变尖了。
这可是七十年代，上万什么概念？
普通工人不吃不喝，得攒上二三十年！
葛云申搓着手指甲，没抬眼，“怎么？信不过老头子的眼光？”
“倒不是我信不过，是我的钱，它不配……”施安然弱弱地说道，“您老人家就没还还价？”
她的家底儿葛云申算得出来，小姑娘身上撑死也就千八百块，这还得加上从家里带出来的抚恤金，总不能为了买个镯子把钱都掏光，往后日子还过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