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安然不死心地找了一圈,连守夜的打更大爷都不知道去哪了,整个招待所竟然找不出一个能出来管事的人。
没办法,她只能把木质楼梯踩得震天响,怒气冲冲的奔上楼去。
“要打天亮再打,都几点了!都没有点公德心?大半夜的在这扰民!”施安然扎马步站在隔壁房门前,深吸一口气一边敲门一边怒骂,“当这儿是你家呢?不知道隔音不好吗?”
她已经盘算好了,只要开门是男的,她就必给他一个大比兜。
大半夜的在外面打女人,不是个东西!
在她哐哐哐的不懈努力下,门里又重新开始骂骂咧咧,只不过这次骂的不是房里的女人,而是她。
“哪来的欠儿登?管天管地你还能管着老子打自己媳妇?”
门朝里打开,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看起来甚至有几分书生气的脸。
这形象跟施安然想象中的抠脚大汉差距太大,她谨慎地没有开口,同时不着痕迹地收起了马步。
“敲敲敲!敲什么敲?耽误你上吊了?”男人一开口就打破了施安然对他这张脸的好印象。
“你全家排队去上吊老娘都不会上吊!”施安然气得口不择言,“你再折腾一会儿天都亮了,有架非得出来打,你是要报复谁啊?”
“还有你!”施安然视线越过男人,朝门里喊道,“这男的瘦得跟个小鸡崽儿似的,一推一个跟头,他打你你就不会还手吗?”
贾学军被施安然故意挑衅的话激得直接动了手。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妻子一直给他一种他身怀绝世武功,谁都打不过的错觉。
才一出手,施安然就教会了他做人——他是真的谁都打不过。
施安然平时揍人喜欢过肩摔再把人踩在脚下,因为这样最快,可今天她带着起床气,不想那么快解决。
她借着宽大外衣的掩饰从空间偷渡出一条厚实的毛巾,将拳头包裹住,快速击向贾学军的后背,膝盖弯,肩膀等位置,确保既让他受到教训,又不留痕迹。
当然,她只使出了一成力气,不然这弱鸡今个儿直接废在这里了。
一分钟后,贾学军整个人躺在地上,蜷成煮熟的虾米状,看向施安然的眼里充满恐惧。
他不住向房里蠕动,直朝里面大喊,“你死里头了?快把我扶回去啊!”
施安然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刚刚还威风凛凛的男人,嗤笑一声,“就你这样的,还学人家打老婆,回家玩泥巴去吧!”
她欲转身离开,不经意间被披头散发的女人吸引了注意力。
这人……
“排长?”这人侧脸怎么那么像李月然呢?
李月然的鼻子长得很特别,有一处驼峰,还有她的手上有一个淡淡的疤痕,正是麦收时李月然受过伤的位置。
对方肩膀一颤,用怪异的声音答道:“你认错人了。”
说完,就强势地将贾学军拖进房中,摔上了房门,留下一头雾水的施安然满脑子小问号。
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生平最恨家暴男,如果对方是陌生人,她今天揍这么一顿也就算了,要真的是李月然……
施安然想了又想,似乎也只能算了。
别人家的事,掺和太多保不齐里外不是人,若是她真的不经意间窥探到了李月然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也挺冒昧的。
后半夜施安然心事重重,隔壁没了动静,可狭窄昏暗的招待所房间还是给她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她又回到空间,睡到了自己那张豪华大床上。
这阵子施安然已经形成了生物钟,她的自然醒,就是早上五点准时醒。
“真苦啊……比过去996的时候起得还早!”施安然伸了个懒腰起床,在空间里吃了丰盛的早餐,照例将生活垃圾放到别墅门口,退了招待所的房间,就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骑起她心爱的自行车往兵团赶去。
昨晚睡前她看了谢圆圆给她的回信,信里谢圆圆说自己住在知青点,跟大家相处得不错,大家都很喜欢她,就是有两个男知青好像对她有点意思,大家老是拿他们起哄,让她很苦恼。
信的末尾,她还特别提醒施安然,自己给她寄了东西,应该跟信差不多同时到。
施安然在邮局只取到了这封信,想必包裹已经被邮递员先行带走了,说不定此时已经被人放到她的小屋门前了。
想到谢圆圆那张圆圆的脸,施安然唇边泛起笑意,就她那种大方的做派,人缘不好才有鬼呢!
此时她已经忘记了昨夜的不愉快,心情愉悦地回到连队。
她在兵团大小也算是个名人,路上遇到的知青就算没怎么深交过,也会点点头打个招呼什么的。
可今天,她敏锐的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
先是秦咏梅见到她时阴恻恻的笑,王秀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笑得勉强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她正暗自奇怪,冯伟就从远处跑来,大声招呼道:“安姐,今天回来这么早,是不是知道柳阿姨过来了?”
??!!!
柳青怎么自作主张来了!肯定是她在这现了眼,秦咏梅才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她什么时候来的?”施安然拧起眉头,“给我讲讲,怎么回事儿?”
现在也才八点不到,柳青来这么早是想干什么?
“今天可是我迎柳姨去的你那!”冯伟得意邀功,“得亏我耳聪目明,柳姨在大门口打听的时候就被我听到了,我是把她一路送到你房间啊!我让她去女知青宿舍坐,她不肯去,我就给她搬了把椅子,让她坐你屋外等你!”
“安姐你看这阳光,多好!正好晒晒太阳!”
冯伟一脸‘等待表扬’的神情,下巴高高扬起,眼睛眯着,好似胸前有一条随风摆动的红领巾一般。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施安然咬牙切齿。
“看你说的。”突然得到来自‘唯一的姐’的肯定,冯伟有点受宠若惊,羞涩地抓起衣角,“安姐的妈,那就是我亲大姨,大姨来了必须得好好招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