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洪波问完之后，一直没得到鲁稚川的回应，不由得有些奇怪的抬头望了过去。
这一看，就发现鲁稚川虽然看似恭敬地站在自己面前，但是却是双眼无神，一看就知道是神游天外，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发现这种情况之后，是黄洪波顿时心中不喜了。
“稚川！”黄洪波再次加重了声调喊道。
没想到，鲁稚川仍是在走神之中，却是没注意到黄洪波的叫喊。
当第三声叫喊声响起的时候，鲁稚川才醒悟了过来。
不过因为内心之中正在想着要如何向黄洪波开口安排自己的时候，所以这一惊之下，却是脱口而出道：“黄书记，您准备安排我到哪里任职呢？”
这话一出口，鲁稚川就心中暗道：“坏了。”
作为秘书，自己的去处要如何安排，全只能靠领导来决定。
可以旁敲侧击，但是却是不能只能直接发问的。
如果领导是高升，那还好，只是会让领导觉得，你不想再继续担任秘书一职，想要下去锻炼而已。
虽然心中也会不高兴，但是至少不会在感观上有太大的恶意。
但是，领导如果是退居二线或者贬谪的情况下，问出这样的问题。
那无疑就是得罪了领导，会让领导认为，自己刚刚手中权力削减了，你这个最亲近的秘书，就开始想着逃离了。
“什么安排你去哪里任职！你到底在想什么？！”黄洪波劈头盖脸的训斥道。
“我是问你，市公安局针对蔡子章车祸的事情，是怎么定调的？”
听到是这个问题之后，鲁稚川连忙回答道：“按照市公安局那边的汇报，这是一起正常的车祸事故。”
“主要是因为车辆没有定时进行保养，所以导致刹车出现了故障。”
“而当时蔡子章副县长的车辆车速又过快，一遇到拐弯的路口，却是刹车失灵，直接坠落山崖了。”鲁稚川按照市公安局文件上的结果老老实实汇报道。
听完确实是意外之后，黄洪波便点点头，随后又问道：“关于蔡子章身后事，常山县委那边是怎么安排吧？”
像县里的副职，如果是在职离世的话，一般盖棺定论这种定调子的决定，都是由县委来安排，然后报送市委审批执行的。
只有四大班子一把手，才会由市委来进行安排。
对于这个问题，鲁稚川的脸色显得有些古怪。
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常山县委那边现在对于蔡子章副县长的身后事还没介入进去，我询问过常山县委的县委办主任张可奕。”
“那边给出的答复是，现在要等市公安局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进行研究讨论。”
听完常山县委的决定之后，黄洪波也是微微皱眉。
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既然市公安局的结论已经出来了，你等下将结果复印一份传给常山县委，让他们尽早进行安排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黄洪波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低头停顿了一下。
随后这才抬起头望着鲁稚川，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地说道：“还有，你刚才不是问我要安排你到哪里去任职吗？”
“现在我就告诉你，我要怎么安排你。”
鲁稚川却是惊喜之下，没听出来黄洪波语气之中的冷淡之意，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神色出来。
看着鲁稚川不加掩饰的欣喜之意，黄洪波心中更是不喜了。
“既然常山县空缺了一个副县长，那么你就去填补上这个位置吧。”黄洪波淡淡地说道。
听到让自己去接任常山县县委常委、副县长的位置之后，鲁稚川顿时如遭雷击。
他可是一个正处级的干部啊，居然让他去担任一个副处级的岗位。
而且这个副处级的岗位，还不是那种副书记或者常务副县长，然后括号正处级进行锻炼的岗位。
这样一来的话，倒是显得有点像贬谪了。
“书记，我刚才只是乱说的，我并不想离开您的身边，更想跟在您身边继续为您服务。”鲁稚川连忙进行补救的说道，希望黄洪波看在自己多年为他服务的份上，可以打消这个念头。
虽然跟着黄洪波去省人大，并不是一个太好的选择。
但是以他现在正处级的级别，到省人大之中再陪黄洪波几年，到时候再哄哄他，到时候不说直接晋升副厅级，那至少也是会直接下放担任一县县委书记，享受一下百里侯的权势。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以正处级的级别，跑到常山县去担任一个常委、副县长的话，那对于他来说可是最差的选择了。
要知道，不说江子杰才刚刚担任县委书记不到一年，要换岗的话，至少也得等到明年换届的时候。
便是江子杰马上调离常山县县委书记的职务，那接任县委书记的还有常务副省长的秘书，如今的常山县县长王洋在前呢。
而王洋一旦接任县委书记，接任县长的肯定是副书记王铁军了。
到时候，能够供自己进步的岗位，无非就是常务副县长或者副书记。
不管哪个对于他这个现在已经是正处级的干部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因为按照这样的安排，谁都清楚，自己是被黄洪波给遗弃了的。
到时候，无论是不想得罪黄洪波，还是别的想法，谁都不会提拔自己。
那就很有可能，接下来的时间，都会在挂着正处级的级别，在各个副处级的岗位上打转。
这一生的仕途，就会毁在这上面了。
对于鲁稚川的改口，黄洪波现在是一点不信。
刚才他脱口而出的话，就足以证明，他已经思考了很久这个问题了。
所以这个时候，黄洪波也不再念旧情，而是冷冷地说道：“不用了，我是马上要退二线的人了。”
“你跟在我身边，也不会再有什么提升。”
“而且你多年都在机关工作，没有什么基层管理经验，这一次还是趁着这个机会下去好好历练历练一下吧。”
“行了，就这样吧，你赶紧去将这份报告复印一下，传给常山县委吧。”说着黄洪波便将桌子上的报告递给鲁稚川说道。
鲁稚川听完之后，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绝望，最终也只能是有些垂头丧气的接过报告离开了。
看着鲁稚川离去的背影，黄洪波微微摇了摇头。
他这么安排，一方面是给鲁稚川一个教训。
但是同时，实际上也是在给对方一个机会。
如果他能在这个职位上好好沉淀给一两年的话，到时候凭借服务了自己十几年的香火情，黄洪波也是会拉其一把，到时候向组织上提议，安排鲁稚川担任副市长，晋升副厅级的。
至于这个机会鲁稚川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