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慕言和林天昊陪着顺德公主从山门走到山谷。
纪慕言停下脚步,看着顺德公主脚下的花瓣,她开口说:“公主。”
顺德公主停下来,婢女们继续向前洒花瓣。
纪慕言行礼道:“驭妖谷经历了青羽鸾鸟之乱,乱石伤人。
公主请穿上鞋袜保护脚部。”
顺德公主微微一挑眉,看着纪慕言。
片刻后,她笑道:“你喜欢保护花朵,心善。”
纪慕言颔首。
顺德公主的笑容收敛:“但我不是。
我是采花之人,想将美丽的花都踩在脚下,只留一朵穿在自己身上。”
她伸手抬起纪慕言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顺德公主挥动指甲,轻轻划过纪慕言的脸上,“天下一半是我的,这百花也是我的。
你这喜欢花的人,还是我的。”
顺德公主的手放在纪慕言的脸上,顺德公主很漂亮,纪慕言有点寡淡。
顺德公主和纪慕言仿佛被困在一幅画中。
纪慕言不怕地盯着顺德公主,问:“公主还穿鞋袜吗?”
听到这话,顺德公主眼里变得更冷,林天昊皱了眉头,仆从和驭妖师们都安静下来。
纪慕言对顺德公主说:“驭妖谷的路很难走。”
林天昊忍不住站了出来,向顺德公主道歉:“公主,驭妖谷很偏僻,里面的人不懂礼貌,请公主谅解。”
顺德公主看了林天昊一眼:“她很有趣。”
出乎意料的,顺德公主竟然这样评价纪慕言,林天昊有点愣住。
顺德公主向一旁看了一眼,张公公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跑去取鞋袜。
很快,他给顺德公主拿来了一套。
一个太监跪在地上,身体笔直一动不动。
顺德公主没看太监一眼,直接坐在他的背上,太监稳稳地撑住她,没有晃动。
婢女们接过鞋袜,帮顺德公主穿上。
红色丝缕与她的衣服搭配得很好。
谁都没想到,在纪慕言“冒犯”顺德公主后,她竟然没有生气,反而听了她的话。
众人都不明白。
纪慕言却琢磨着顺德公主与林一沧有些相似。
她在位之上,无论生气还是笑,除了她自己,其他人永远无法看穿她心里在想什么。
穿好鞋袜,顺德公主站起来,瞥了一眼纪慕言,继续向前走。
一路上没有说话,一直走到了林一沧的房门前。
林天昊走上台阶,敲响了林一沧的门,还在犹豫地叫着:“谷主。”
纪慕言和林天昊心里明白,里面永远不会有人回答。
等了一会儿,林天昊显得为难,看了顺德公主一眼,又急切地敲了两下:“谷主,公主来看您了。”
纪慕言站在门外的阶梯下,静静地看着林天昊的表演,一言不发。
没有回应。
林天昊说:“公主,谷主病情严重……”
“为什么林谷主突然病重?上个月朝廷的信中也没提到这事。”顺德公主说着,一步一步走上了阶梯,看样子准备直接进屋了。
纪慕言静静地站在阶梯下,面无表情,手握衣袖微微紧了一下。
顺德公主走到门边,林天昊站在一旁,平静地问:“公主要进去吗?”
顺德公主没有回答,径直推开了房门。
纪慕言紧张地屏住呼吸。
顺德公主站在门边,向屋内看去。
纪慕言明白从她的视角会看到什么。
门口的屏风已被移走,里屋的竹帘已被处理掉,不会遮挡顺德公主的视线。
她将直接看见床上“躺”着的林一沧。
林一沧盖着被子,露出闭着眼睛的半张脸。
他已经像个重病患者,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呼吸。
只有当顺德公主靠近,拉开被子时,她才会看到林一沧脖子上可怖的伤口……
顺德公主在门边观察屋内,这时,张公公突然开口:“公主,请小心。
您的身体疲劳,不要染上病气。”
顺德公主转头看了他一眼:“好。”她应了一声,又扫了一眼屋内,然后转身离开门口。
林天昊没有立即关上房门,一直敞开着,让外面的人看个清楚。
纪慕言松了口气,望向张公公,想向他道歉:“张公公,真对不起。
一个月前,因为我的过失贴了张哑巴符给您,实在是我不好。”
“好了。”顺德公主走下阶梯,说道,“林谷主病重,就不再打扰他了。
此次我来,是为了见见鲛人。”
这话让纪慕言重新紧张起来。
顺德公主转头问林天昊:“鲛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