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攻击,驭妖师们无法反击。
之前与鸾鸟战斗时他们已受伤,现在更加无力。
大家四处逃散,纪慕言想着如果能够找到一条血路,或许有希望脱险。
她握住剑,此时一道白光突然从身后杀来,纪慕言看见来人,吃了一惊。
谷主妖仆卿舒似乎在之前与青羽鸾鸟战斗时受伤,额上还有血痕,但却没有影响她的杀气。
纪慕言心跳加速,她并不担心若风无法与卿舒匹敌,而是在想......如果卿舒来了,那林一沧......
纪慕言的目光朝着厉风堂正殿看去,她隐约看见林一沧坐在轮椅上,但还没来得及看清,她感觉额头被针扎一样剧痛!
她感到整个头颅像被扯碎一样痛不欲生。
疼痛夺去她的力气,她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手中的剑落地,她向一旁倒去。
她眼花缭乱之间,看到天空中冰锥与长剑相碰,发出铿锵的声音。
随着铿锵声,她的世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纪慕言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行走了多久,仿佛过了一万年,又仿佛只是一阵风过去的时间。
当她再次感到四肢存在时,她被人扎了一针。
五感瞬间恢复。
纪慕言睁开眼睛,身体无法动弹,但眼睛已经探测周围的环境。
她回到了这个她熟悉的房间,这是她在驭妖谷的住处,她的院子,她的牢房。
纪慕言的房间有些凋敝,但栏杆坚固。
纪慕言的床边坐着妖狐卿舒,她用银针扎纪慕言的指尖,纪慕言的手指重新动了起来。
纪慕言想坐起来,但额间剧痛,全身颤抖。
卿舒说:“隐魂针未解,乱动后果自负。”
隐魂针是林一沧的手法,使人五感失灵。
卿舒扎纪慕言的穴位,说:“谷主不想让你死。”
纪慕言冷笑。
驭妖谷囚人自由,连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
纪慕言挣扎着问:“鲛人呢?”她没力气说完。
卿舒说:“关起来了。”
鲛人恢复快,但被老狐狸打败了。
纪慕言闭上眼睛。
他们还能想什么办法离开呢?
卿舒说:“我拿出你从主人书房偷的药。”
纪慕言听到卿舒的话,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自从她离开十方阵,来到厉风堂后院,她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会发生,她之前在十方阵的行为,林一沧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你们打算怎么做?”纪慕言直视着卿舒,毫不回避。
她做出这种事,已经有心理准备承受最坏的结果,不论是生还是死,不论是折磨还是苦难,她都接受。
卿舒听到她的话,冷笑了一声:“这是一些治疗伤寒的药丸,你想要的话,拿去吧,谷主宽宏大量,绝不会因此惩罚你。”卿舒拔出手中的银针,看着纪慕言呆住的表情,眼中透着一丝不屑,“我已经帮你拿出来了,放在你的桌子上。”
治疗药丸……
林一沧早就知道她心怀鬼胎,所以一直在屋里备着这种东西,就等着某一天能够羞辱她,藐视她。
藐视她的自由和尊严,然后对她说,我很宽宏,绝不会因此惩罚你。
以上位者的姿态对她说,你看看,你这可怜的小虫子,竟敢妄图成为正局之骨干,实在是自不量力。
纪慕言收回手指,握成拳头。
卿舒对她的表情毫不在意,轻轻地拔出她额头上的针。
纪慕言的身体立刻放松下来,重新掌控自己。
他们就是这样,一根针可以让她魂飞魄散,动弹不得,一伸手就能拔掉那根针。
他们时刻提醒纪慕言,她只是个他们操纵的傀儡,他们让她活,她就活,他们要她死,她就死。
他们控制她,如此轻而易举。
“纪慕言,你心里在想什么,主人并不关心,但你心里的想法只能留在心里,你脑子里的想法只能停留在脑子里。
你只能做主人让你做的事。”
纪慕言冷笑了一声。
“这次你想跟谷中的驭妖师正面作对,被主人制止了。”卿舒收起了手中的针,“主人保住了你的护法之位,你应该去感激他。”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缠住,束缚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她不敢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她以为走出了十方阵就能自由,但她错了,十方阵中只是她短暂的自由。
“卿舒大人。”
门外传来轻声呼唤。
卿舒收起针袋,答道:“进来吧。”
门外的驭妖师推门进来,卿舒走近他,驭妖师低声对她说了几句话,卿舒眼睛一亮,转头看向床上的纪慕言。
“纪慕言,主人要你立即去厉风堂。”
纪慕言翻过身,背对着卿舒和驭妖师,她不睁眼地说:“我身上还受伤,无法前去。”
林一沧老头要她活着,暂时不会杀她,甚至还保住了她的护法之位。
现在她不想再摆谱了,什么时候才能不受束缚呢?她已经被他们算计了,也嘲讽了,躺下不行吗?
卿舒说:“鲛人问你们想对她做什么。”
纪慕言睁开了眼睛。
卿舒继续说:“他问,‘你们想对她做什么?’”
可以肯定,鲛人说的“她”就是指纪慕言。
此刻纪慕言躺在床上,全身痛得像滚上了刺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