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才傻,这么多烤肉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二队队长轻抚自己拍疼的大腿。
“你俩就别叨叨了,来个人帮我捆住他。”说罢,左护卫就在山贼王以脸朝地死死的摁在地上。
“我来我来,你们谁都不可以跟我抢。”就属二队队长最积极,他自告奋勇的从囚车上拿起一捆麻绳,扯动着绳子怀揣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走向被摁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山贼王。
“我已经把他的灵力封了起来,废掉丹田轻而易举。”带头禁卫冷眦了山贼王一眼,眼神中尽是嫌弃。
“他灵力阶品不是比你高吗?你怎么做到的?”右护卫嘴里还含着没有咀嚼的肉追问道。
带头禁卫回答:“他阶品不稳,是虚浮的,实际阶品连黄阶的门槛都摸不到,估计是用什么法子晋升上去的,比如丹药。”
“难怪你能给他封起来。”右护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五队队长补了一句:“当山贼抢劫这么多年,见过的好东西肯定多,抢到丹药也不是不可能。”
“哼,让你爷爷我来五花大绑。”二队队长直接勒住山贼王的脖子令人抬直不起头来,随后真如他自己所说的,将人如螃蟹一般五花大绑,缠了一圈又一圈的麻绳。
左护卫则是凝聚起自己十成的灵力,毫不客气的往山贼王的腹部丹田处猛然一击。
“啊——”
一声吃痛的嚎叫声自山林里响起,惊的暂时栖息在树上的鸟儿顿时腾飞到了上空。
“发生了何事?”楚曦听到了动静撩开车窗帘往外看,只是隔着距离,她只能看到有一个人跪在地上,似乎还被绑了起来,至于是谁,她就看不清了。
“吵死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吵,你们有完没完。”
当然,听到声响的不止楚曦一人,楚云骂骂咧咧的朝马车外吼去,她倒是没有那么多心思掀开往外看。
“没什么,只是猎杀到了一头野山猪。”左护卫走到山贼王的前面,试图用身子挡住他。
可山贼王体型庞大,哪里是他想挡就能挡的住的呀。
楚曦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便把车窗帘放下重新缩回了自己的马车里。
反倒是楚月和楚星辞,这俩人就跟没听见似的,也没见吱个声。
不过这样在禁卫们眼里看是最好的。
楚星辰在听到山贼王的嚎叫时就一直注意着外边的声音,在听到左护卫的回答后,他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弥漫在他心头的阴霾消散了一点点。
“好了没?”楚星辰迫不及待的朝外头问道,他真的已经处在崩溃即将爆发的边缘了,他必须赶紧从山贼王嘴里问清楚这是什么个一回事。
毕竟他身上脂粉香味的源头是山贼王的副寨主,作为老大的山贼王肯定会知道些什么。
“好了好了。”左护卫听到楚星辰不耐烦的急躁催促声,立马拽着麻绳的一头把还在忍受着丹田被废掉的剧痛的山贼王拽了过去。
山贼王的腿疼的直打颤,没走两步就跪到了地上任由左护卫把他以面朝地的拖着行走。
等他被拖到楚星辰的马车旁时,双膝早已血肉模糊,脸上更是数不尽的擦伤,无数的小石子钻到了他的伤口中,随着拖行越陷越深。
回头望去,两条血痕从囚车的那头延伸到马车的这头。
“看着都疼。”几人冷嘶一声,而后纷纷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吃着烤肉谈天说地。
“过去!”左护卫把山贼王重重的甩了出去,摔的山贼王那是一个头昏眼花。
但这些疼痛远远比不过丹田被废的疼痛。
“世子殿下,人送来了。”左护卫笔直的站在楚星辰的马车旁,等待着楚星辰下一步的示意。
“世子殿下?”疼痛中的山贼王猛然一惊,眼神带着通天错愕的往马车望去。
这伙儿将他活捉来的人他自然是记得的,但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世子,也就是说这群人是世子的亲卫?
难怪这些人身穿的铠甲他都没见过,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护卫,没想到是世子殿下的随行亲卫。
他这跟在太岁头上顶风作案没什么区别了。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居然绑走了世子?还勒索了世子的亲卫?
他就算是有十个脑袋,那也是不够砍的。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马车里的那位世子是出自哪个王府。
他现在只奢求不要让他碰上楚王府的世子就好。
楚王府出忠良,最是容不下他这种山贼草寇了,虽然不管落到哪个王府的世子手里他都是死路一条,但也比落在楚王府世子的手里好死的轻松些。
行军打仗的,手里头有着一大堆折磨敌方俘虏的法子,这些法子要是放在他身上,他简直就是不敢想。
想到这,山贼王的牙关一直在上下打架,他也搞不清楚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身体的疼痛了,或许两个都有吧。
“哼哼,你死定了,打劫之前也不用猪脑子想想,普通富贵人家出行能有我家世子殿下这般非比寻常的排面吗?”
左护卫这点没说假,放眼整个中央帝国,只有皇宫和楚王府是有禁卫的,并且诸多王府里,皇上最器重信赖的,非楚王府莫属。
毕竟这是很多很多年前,在开国时就交下的世代情谊。
皇帝无条件的信任楚王府,楚王府无条件的忠于皇帝。
不论过了多少年,也不论皇帝和楚王轮到哪一辈,这都是一个隐形的约定。
“把本世子的马车驾到隐蔽点的地方,本世子有话问他。”楚星辰定定的待在马车里,声音尽量表现的正常一些,叫人不容易听出他的不适。
“是。”左护卫领命,左手拽着捆着山贼王的麻绳一端,然后坐上了马车前室,右手拿着马鞭驱动着马儿把马车拉动。
山贼王步履蹒跚的跟着,但还是同方才那样,没走几步就痛的倒在了地上,任由左护卫一路拖行。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条狗,任人欺负。
不过在知道马车里的人是世子殿下之后,他又没那么多心思怨恨,他现如今全心全意的只想着马车里头的世子不是出自楚王府,这样他死的也痛快。
“世子殿下,您看这里如何?”左护卫把楚星辰的马车拉到一个隐蔽些的地方,这里已经看不到原本的马车车队和禁卫们了,但好在营地那里还在生着火,虽然隔着很远,但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亮光。
他调整马车的位置,好让月光可以直直的透过枝叶打向整个马车。
楚星辰轻撩开马车窗帘一角,山贼王瞪大了眼睛,却只看到两根长指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如白玉一般。
除此之外,他还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芳香。
虽然只有一点点,是那种还没吸上一口就消散的状态,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山贼王眸光一沉,似乎在心底里已经大致的明白了接下来楚星辰要问他的是什么。
“嗯,就这里吧,你去远一些的地方等着,等会儿本世子自会叫你。”楚星辰随意的扫了一眼外头,便把撩开的一角放了下来,以免马车内的香味外露出去。
他也不挑,只要这个距离别惊动楚曦就好,他可不行让楚曦担心。
“是,属下遵命。”左护卫见楚星辰没有要下马车的意思,便把麻绳一端拴在了马车上,又把山贼王拖到了车窗旁。
婴儿手臂般粗的麻绳,他不信一个丹田被废的废人能挣脱开。
到这时,他才礼数周全的行礼退下,在远点的地方找了棵树背靠着,时时刻刻监视着楚星辰那边的一举一动,等待着楚星辰的下一次命令。
听着左护卫的脚步愈发远,楚星辰这才彻底撩开车帘,冷眼斜瞥着山贼王。
沁鼻的芳香随着车帘大大的打开而弥了出来,再过一会儿,这芳香就会越变越浓,浓到冲鼻子。
此时的楚星辰面容冷淡,清隽的侧脸线条在月光下显得冷峻无比,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对上楚曦时的温柔。
他的手臂搭在车窗上,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窗柩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他也不语,就是以这么个眼神打量着山贼王。
这一声声敲窗柩的声音在等待着死亡降临的山贼王心里无疑是催命的象征,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马车里的人了,但是这一次,楚星辰的眼神如同寒风中的锐剑,直直的想他刺来,不管他怎么躲也躲不掉。
他心跳的频率慢慢的与楚星辰敲窗的频率形成了一致。
楚星辰敲的快,他心脏跳的也快。
楚星辰敲的慢,他心脏跳的也慢。
一阵微风直面拂过马车里的楚星辰,香味顿时被吹了出来。
良久,楚星辰才幽幽的开口,他的声音很淡很沉,“闻到了吗?”
山贼王心中咯噔一下,果然不出他所料,眼前这位世子殿下派人活捉他,就是为了问这香味。
“闻...闻到了什么?本大...我什么都没闻到。”因为牙齿还在打颤,所以山贼王说话还是哆哆嗦嗦的,原本习惯性的自称本大王的他,在说话时反应过来迅速来了个急转弯,这才该成了我。
笑话,在世子殿下面前自称本大王,他是嫌自己的命活到了头着急死吗?
“是吗?”他还是保持着手臂搭在车窗的姿势,只不过停下了敲击窗柩,皎洁的白月光将他的皮肤镀上了一层冷白色,他的表情疏疏淡淡,有一份如月色般干净的气质。
“是...是啊。”山贼王咽下一口唾沫,仍旧是结结巴巴的回答。
“既然如此,本世子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楚星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眼神却愈发的阴鸯狠戻。
山贼王没看得出楚星辰眼神中的露骨杀意,他甚至庆幸自己没说出来,否则自己肯定死的没有这么痛快。
他虽然怕死,但如今不死不行了,只需要咬咬牙,他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就是世子吗,他下辈子也要投胎当世子。
想到这,山贼王内心的恐惧感消散了一些,一直紧绷着的神情也得到了缓解。
楚星辰一点儿也不落的把山贼王的表情看在眼里,他话锋一转,如阴狠的毒蛇,“让本世子想想,该用什么酷刑把你折磨致死比较好。
是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用刀片慢慢的把你的骨头越刮越小。
还是把你的肚子剖开,用药吊着命,把蜂蜜涂在你的内脏上引得无数蚂蚁来啃食干净。
到底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你死的没那么容易呢?这可得让本世子好好的想想。”
他边慢悠悠的说,脸上边泛着渗人的阴笑,活脱脱就是活阎王降世。
若是楚曦在场,必定会感到震惊,震惊楚星辰居然有着这样骇人的一面。
绕是平日里作恶多端的山贼王也甘拜下风,楚星辰想到的法子都是他从来没想到的。
他每次了结人,都是拿出自己的大刀,对准脖颈一砍,顿时人头落地,他就特别喜欢这样。
“噢,对了,或许本世子能想到的这两个法子也不算太好,还是得问问本世子的那些禁卫们,听听他们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没有。”
楚星辰的表情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慵懒,不过看似慵懒随性,却有一股睥睨天下之气,唯一不变的还是他眼神中薄凉阴狠的杀意。
“禁卫?”山贼王怔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呆滞的抬起头,对上楚星辰的脸,看样子是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禁卫二字。
“忘了告诉你一声,本世子是楚王府的世子,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会了父王那一套折磨俘虏的手段。
而他们都是本世子的随行禁卫,你应该也知道,楚王府是有着兵权的王府,哪次杀敌打仗,活捉俘虏,没有我父王带出来的精兵呢?
精兵从战场上退了下来若是不想返回家乡,便可以留在楚王府的禁卫营当中。
所以,这折磨人的法子,本世子问问随行的禁卫们,那是最好不过了。”
楚星辰说的是,虽然士兵是士兵,禁卫是禁卫,但王府的禁卫营中,也有很多前线士兵退下来的禁卫。
例如此次随行的几位带头人之中,禁卫首领、左护卫、四队队长、八队队长、九队队长以及十九队队长,他们的前身都是上阵杀敌的士兵。
这样的禁卫个个都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拼回一条命来的,折磨俘虏的法子应有尽有,每个人说出来的都是不带重复的。
“我...我...”山贼王眼神咕噜噜的转着,看样子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他这是在和楚星辰谈条件,“如果我全都告诉你,你能不能放了我?”
楚星辰坐正身子,果然,这个山贼王是知道些什么的,也不枉费他让禁卫费时费力将他一路捉来。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处境,还配跟本世子谈条件吗?”楚星辰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人拿捏的性子,“你不说,本世子便会让你带着答案下地狱去,你说了,本世子大发慈悲让你死的痛快些,也不是不行。”
楚星辰早已经做出了决定,今夜不管山贼王吐没吐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都会把这孽畜了结。
“那好,我说,我全都告诉你。”山贼王早就料想到了自己的结局,与其死的痛苦,他更想死的痛快。
“说吧。”楚星辰眼底烁着寒光。
这寒光扫视到山贼王身上时,不禁的令山贼王缩了缩身子。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就只知道一点点。”山贼王先给楚星辰说好,万一等会儿自己吐露出来的东西不多,他反悔不给自己痛快了怎么办。
“你说就是了,有没有用本世子自行判断。”楚星辰强撑着头晕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这副样子在山贼王眼里看来,那是没耐心的表现。
这可让山贼王战战兢兢的吐露出来:“世子殿下您中的应该是蚀香骨。
“蚀香蛊?”楚星辰一听,来劲了,这是蛊毒吗?
“骨。”山贼王也不知道楚星辰说的是哪个骨,只好解释道:“骨头的骨。”
“蚀香骨。”楚星辰低下头喃喃着这三个字,脑海中并无一丁点关于蚀香骨的信息。
楚星辰又抬起头,眸光沉沉暗暗,里面的情绪叫人看不清,他又对着山贼王继续问道:“什么是蚀香骨?”
山贼王回答道:“蚀香骨一种蛊毒,吸进体内之后,最开始会闻到浅浅又淡淡的芳香,只有中了蛊毒的人能闻到,旁人闻不到。”
“嗯,继续说。”对,的确是这样的,楚星辰点点头,催促道。
山贼王又咽了咽口水,想了想组织一下语言:“然后过不久,香味会变得越来越浓,不光中了蛊毒的人能闻到,旁人也能闻到。
这香味是从身子里的骨头之间散发出来的,自中蛊毒之日算起九十天内,中蛊之人身上的香味,还有身体里都会有一点变化。”
“身体里有什么变化?”楚星辰心想,不会还有比闻到这让他头晕眼花的香味更难熬的吧?
那他还能不能活了?不会英年早逝吧?
他还没当上楚王,没有做出大作为名留青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