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
里面躺着的人,是叫萧衍良没错吧?
是南珈城清泉村村西边的萧家萧永丰的第三子没错吧?
我记得没错的话。
他应该是南部将军手下的一位百夫长。
在四五个月前,就已经战死沙场了。
而朝廷拨下来的抚恤金。
想必你们也已经转交到了她的遗孀手里了吧?”
谁能想到。
日理万机的县令大人,竟然会清楚地记得萧家的所有事情。
甚至连萧家前些日子因为抚恤金的事情,闹上公堂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可是过去了两三个月了啊!
那黑心肠的孟红梅都已经被关了三个月之后,又放了出来。
这位白面小生县令,竟然还记得。
萧永丰闻言,哪里不知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看穿?
尴尬地笑了笑,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继而又壮着胆子开始解释。
生怕自己三儿子的事情,会连累到整个萧家。
“大人!
您有所不知啊!
当初听闻我儿战死的消息。
我萧家上下没有一个人不感到伤痛的。
毕竟是血肉至亲啊!
可如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时间。
我们全家人也差不多从悲痛中走出来了。
可谁知……
三郎他昨夜竟然回来了。
而且还被雷劈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
老头子我已经尝过一回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了。
再加上前几个月老伴也走了……
呜呜呜……
我这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这才将我儿的身份隐瞒了下来。
只要是我儿能顺利地活下来。
哪怕是让老头子现在立刻去死。
我也都心甘情愿!
只求大人网开一面,看在我儿往日的功勋的份上。
不再追究我三儿当了逃兵的事情。
哪怕是要追究。
也请您在他醒来之后再来追究。”
萧永丰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自己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这般恬不知耻的要求这,要求那的。
整得倒像是他自己才是做主的那个。
可他毕竟是个做父亲的。
哪里能眼睁睁地看着年纪轻轻就吃过不少苦,受过不少累。
历经千辛万苦,才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儿子,就这么死去?
萧家众人见此,也跟着萧永丰,朝着白面小生县令跪了下去。
方才那县令对待张灵婆的态度,他们也都看到了。
这人虽然面上随时都是笑呵呵的。
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然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求大人网开一面!
求大人网开一面!
求大人网开一面!”
萧家众人说一句话,就磕一记响头。
这倒是让白面小生有些不知所措了。
现在他已经完全确定。
跪在他面前的都是萧仙人的血缘至亲。
哪怕他们都是普通的庄稼汉。
有了萧仙人的这一重身份在。
又岂会再继续普通下去?
“快快请起!
快快请起!
我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县令而已。
哪里受得住萧仙人的亲人的跪拜?
这不是在折煞我吗?”
见萧家人还是不愿相信他口中所说的萧仙人就是萧衍良。
白面小生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
“老人家请放心。
您的三儿子绝对不是逃兵!
反而是此次战役中的大功臣!
若不是有他在,那咱们天擎国不知道会死伤多少将士。
又会让多少个家庭因为失去至亲骨血而伤痛不已。”
萧永丰震惊地抬起头来。
眼神中还有那么几丝地不可置信。
一开口就向白面小生求证。
“大人,您说的可是真的?
我儿真的不是逃兵?
而是大功臣?”
在看到县令大人郑重地点头的时候。
萧永丰终于如释重负地大笑出声。
笑着笑着,眼角就流出了滚烫的热泪。
他就知道,他萧家儿郎绝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
哪怕是死,也该死在战场,即便是落得个马革裹尸的凄惨下场。
那也是大丈夫所为!
是光宗耀祖的功勋!
这下子,那些扬言要烧死萧衍良的村民,哪里还敢留在这里?
一个个地全都趁着萧家人不注意,朝着四面八方跑了。
可谁知,刚跑出去几步。
就被拿着大刀的官差们给拦住了去路。
“这些都是刚刚说要烧死大功臣的人吧?
萧大伯你先跟着官差们来认认,这些都是什么人?
是不是你们清泉村的本地人?
还是说是哪里来的奸细。”
萧永丰刚刚还在因为自家儿子不是逃兵的事情而激动流泪。
现在就被白面县令喊过去认人。
一时之间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见此,白面小生也没勉强他。
而是先去找了张大夫,了解萧衍良的伤势。
“大人放心!
既然您也说了。
这萧家三郎已是仙人。
那他的身体,自然不是咱们这些凡俗之人可比的。
不出三日,他应该就能醒来。”
白面小生点了点头。
跟着张大夫一起走了进去。
顾云云抬眸看了一眼那白面小生,还没等她开口说话。
那白面小生就已经先开口问候了。
“想必您就是萧仙人的妻子吧?
在下是南珈城县令张达启。
与萧仙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今日前来,是为了拜萧仙人为师的!
只是不巧,碰上方才那些腌臜事。
不仅扰了萧仙人静养,还惊扰了萧夫人。
心中一时气不过,就越俎代庖了。
还望您不要见怪才是。”
顾云云恭恭敬敬地冲着她行礼的张达启,和善地微微笑了笑。
这人倒是个机灵的。
知道萧家有难,就连忙赶来相助。
就算等萧衍良醒过来,不愿收他为徒。
也少不了要顾念着他的这份人情。
对他照拂一二。
然而,实际上作为管理整个县的县太爷,碰上这些事,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
他却能想到要用这件事来做文章。
由此可见,此人城府颇深。
“什么越俎代庖?
您不是县令大人吗?
这清泉村本就是您的管理范围内。
您方才那番,不过就是照规章处理罢了。
不说那张灵婆假借您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
就说那些煽风点火,试图害死我丈夫的可疑之人。
不都是该你们官府去管的吗?
就算我丈夫不是南部将军麾下的百夫长。
没有军人的这重身份在。
那不也是该由你们官府的人去彻查吗?
如此草菅人命,任意妄为。
究竟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又是谁在背后做他们的保护伞。
这些不都是你们官府的指责所在?
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是越俎代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