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槿卿简略道:
“我和长姐慌不择路,逃错方向。恰巧遇上景王殿下春猎,救下我们,将那群土匪走抓了。”
听起来,她们两人就是运气好。
沈槿卿没有说她如何鞭炮退敌,也没讲遇到景王之后的事。
沈家的护卫早已经逃了,没有人知道详情。
“菩萨保佑!你们真的是好运气,竟然能撞上景王殿下。”姚氏十分庆幸。
沈老夫人隐隐约约觉得过于巧合,但是,牵涉那位尊贵的殿下,不敢深究。
“这群土匪,为什么对你们下手?”沈老夫人问道。
沈槿卿乖巧答道:“孙女不知。但那土匪不知死活对景王殿下动手,殿下必然追查到底,想必,很快就能知道幕后真凶了。”
日暮时分。
孟绪再一次带着禁军,包围了温宅。
温老夫人惊呆了,他怎么又来了。
连忙询问:“孟公子,这……出了什么事?”
“奉景王之命,捉拿温乔氏。”孟绪再一次举起金色令牌。
整个场景,异常熟悉。
就是被抓的人,换了一个。
温老夫人不可思议看向一向温柔懂事的长媳,“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我是冤枉的!”温大夫人温乔氏慌了神,连忙否认。
孟绪冷冷道,“你收买山匪劫道杀人,竟然胆敢谋害景王殿下,还敢狡辩?”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怎么敢?”温乔氏急了,不知道怎么会惹到景王。
温老夫人也觉得这事过于离谱。
给温乔氏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谋害皇族!
“孟公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相信温家子弟绝不敢谋害景王殿下……”温老夫人客气询问道。
孟绪淡淡道,“温乔氏为儿子报仇,谋害殿下和两位沈家闺秀,这是证据确凿的案子,你们可以自行等着衙门公告。”
“我没有,母亲我没有,母亲救救我……”温乔氏吓懵了,慌地向温老夫人求饶。
再没有最初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但温老夫人一颗心往下沉。就在昨日,没熬住板子的温谦病死了,温乔氏大哭了一晚,她肯定不敢找景王殿下报仇,但她敢找那两位沈家闺秀报仇……
说不得,就是报仇的时候,冲撞了景王殿下。
次日,知府衙门张贴公告,温乔氏谋害亲王,处以死刑。
同时,远在京城时任礼部侍郎的温老太爷被皇帝斥责。治家不严,出了谋害皇族的儿媳,停职三月反省。
今年礼部尚书就要告老还乡。他本来很有希望接任,出了这档子事,自然是不可能了。
温老夫人气的要死,对着长子道:“你趁着乔氏没死之前,立即把她休了!”
温大老爷并无二话,立即应下。
“还有一件事,你给我听清楚了。管好你的儿子女儿,不要再做任何蠢事。”温老夫人冷冷警告:
“是非对错,景王殿下已经盖棺定论了。温谦是罪有应得,沈氏女是无辜,还敢去找沈氏女复仇,是要让殿下觉得,你们不满他的判定吗?殿下判了温谦有罪,那我们温家人就该自省羞愧,而不是去找无辜人复仇。”
“乔氏是个鼠目寸光的愚蠢妇人,不知这也会得罪景王殿下,你是读书人,该明白这些道理。更何况,沈氏女是个不好惹的。把人往死路上逼,也该明白,没有人会坐以待毙,没必要用珠玉去碰臭石头。”
温大老爷点头称是,又忍不住问道,“可这一番被沈氏女算计了,就白白放过吗?”
“损人利己的事,考虑利弊以后可以决定是否要做。但损人不利己的事,千万不要做,这还需要我提醒你?”温老夫人紧紧皱眉头:“处理沈氏女,能让你加官进爵吗?”
温大老爷立即噤声了。就算杀了沈家姐妹,于温家有一分好处吗?
温老夫人不想与他废话,任何一个能传承数百年的望族,家族的决策者,必然是个聪明人。
……
沈园,绿蕉院。
沈槿卿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婢女卸了钗环。
温家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她明早打算再去一趟白云观,因为……
她隐隐约约觉得,原主可能是被害的。
她有着原主的全部记忆,除了她被害死的那一天。
而她穿过来以后,就因为落水引起的发烧,一直迷迷糊糊烧了一个月,下山前两日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一直在努力回想落水那天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想起什么,但这两天做梦,梦到好像是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
也不知道是她思虑过重,做了噩梦。还是忘掉的记忆,在睡梦中浮现。
“我落水那日,你们可有见到什么人?”沈槿卿问道。
“没有。那日小姐在梅池散心,奴婢本是跟着您,就回去拿一件披风的功夫,回来您就落水了,都怪奴婢失责。”冬棋自责答道。
她身边人少。刘姑那日在后厨烧饭,冬画在屋中清扫,仅有冬棋随行。天气太冷了,冬棋回屋去拿一件披风……
她便落单了。
没有人目睹沈槿卿落水的过程。
从两个婢女所知的一切来看,很像意外失足。而且,这样一个落魄千金,和人无冤无仇,有谁会特意对她下杀手呢?
沈槿卿没有多言,回榻休息了。
次日一早,沈槿卿和沈梅仪再次出门。姚氏担心她们再出事,特意让她亲弟弟带着姚家的护卫,一同护送。
一路顺坦。
沈槿卿和沈梅仪到了白云观。
两人上了香,点灯祈福。
沈槿卿对这里非常熟悉。添香油钱、点灯或是请神像,是每个寺庙道观司空见惯的。而无一例外,都会登记造册。
“可以让我看看名册吗?”沈槿卿望着执笔登记的道士,问道。
那道士本要说不方便,沈槿卿又道:“我想知道今年捐献最多的善主是谁?不知道能不能超过呢。”
“敬神多少都是心意,居士不必苛求。”道士客气说着,却不阻拦了。
他们见多了这些世家子弟,攀比敬神的香油钱。
沈槿卿拿起名册浏览,视线很快锁定了落水那一日。
立春,正月初四。
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陌生的。唯独一个名字,她认识。
薛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