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宁的求生欲向来很强。
就像敏锐感知到危险的小动物,总能够在面临危机的时候做出本能的正确选择。
元照看着她膝盖上的伤痕,就一直低着头,她的角度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因为凑得很近,元照现在一直是单膝跪地的姿态,手扣在她的右边膝弯处,稳定她的动作。
而他清浅的呼吸近在咫尺,她皮肤敏感,几乎能够感觉到那微热的气息在她的皮肤附近流动,膝盖上的小伤痕都有点发痒的趋势。
这个姿态,既视感太强了啊啊啊啊啊啊——
时宁感觉自己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开始害羞,发热。
她看元照没反应,纤细莹白的小腿不由动了动,朝着沙发的方向收了收:“我真没事,待会儿我回房间去涂点药酒什么的就行。”
气氛太暧昧了啊。
元照抬眸,修长的羽睫下漆黑的眼眸看不出什么神色,但让她的打算都付之东流。
“别动。”
他用酒精布在伤痕处擦干净了污渍,用棉签给她涂上了最好的药酒,然后在她万般阻止无果后,竟然还夸张的给她贴上了医用棉布。
倒也不必那么夸张。
时宁小小声:“我真没注意。”
伤害了自己的身体,结果对旁人有了抱歉了的心态,她还真的不知道是什么状态。
元照淡淡的嗯了一声,看样子不是很想搭理她。
时宁委屈的瘪瘪嘴,又不是她想平地摔的,还不是空间裂缝的锅,偏偏把她这个无辜群众给单独扔食人花田,当时急着找人,这么点小伤完全没在意嘛。
而且因为不是异能造成的重伤之类的,根本就没能用羽毛治疗。
但两人都不说话显得房间太安静,大半夜孤男寡女的,让人有点心慌。
她开始没话找话:“那个张超,应该回去死亡教会了吧?你放他走,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好让异能局的人顺藤摸瓜?”
元照应了一声:“嗯。”
“但他没有取到任务所需的东西,没法交差,有没有可能杀个回马枪?”
“呵。”
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时宁:懂了,给对方几个胆子也不敢在背叛后来闯龙潭虎穴,还以为自己是死亡教首呢。
临走最后一面那张超当着元照那么张狂嚣张,不久打定主意再不相见吗,结果给他的背包里面装的根本不是世界本源核心。
“你真厉害。”
“哦。”
他修长的手指还在她的膝盖处轻轻的抚摸。
时宁不自在了,都弄好了,还碰啥啊,弄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但现在的姿势,她整个人被堵在沙发里,腿都动弹不得,就很烦躁。
“你只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话了?”时宁不爽的蹙眉,旋即认怂,“我又不是故意受伤的,你还怪我。”
元照叹了口气:“没有怪你,我在怪我自己。”
没有保护好你。
时宁没想到他钻牛角尖到了这个程度,忍不住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元照,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可我也想保护你啊,我可不是你的负担,我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看不起谁呢。
虽然一开始想要当大佬的腿部挂件,但时宁从不会认为他对她的好就理所当然,自己应该心安理得。
只要可以,她也会保护他。
就像就算眼前的人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任务完成前,她也会一直陪着他,然后找到魂器,最后让列车长完整的苏醒过来。
元照沉默。
然后他倏然起身,整个人俯首,微凉的薄唇就这么印上她的红唇,漂亮的小姑娘,唇是软的。
探出舌尖,叩开齿关,攻城略地,嗯,甜的。
说得出好听的话的唇,就该这么甜。
时宁傻眼了。
少年的气息炽烈张扬,笼罩了她,他把她的上身从沙发上捞起,扣住腰揽入怀,抱得很紧。
“呜呜——”
可惜,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挣扎也显得无力。
然后她整个人就软软塌下去,在他炽热的怀抱中。
元照的手指修长有力,撩开她上衣的下摆,在腰部细滑的肌肤上游移,滚烫得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
她伸手要拦,却只能摸到他坚硬的胸膛和宽阔的背脊。
元照放开她的时候,时宁差点没喘上来气。
鼻尖抵弄着鼻尖,他的眼睛里面终于带上了笑,嗓音有点哑,不像个少年郎,更像个成熟男人的低沉了。
“接吻也要呼吸吧,笨蛋。”
时宁几乎整个人从他怀里蹦出去,胡乱的拉好自己的衣摆,又气又恼又羞。
男高就这么莽撞冲动啊,这一言不合的怎么就动手动脚的,还摸她——
她气呼呼的看着他。
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
但某种程度来说,又是“老夫老妻”了,这种亲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其实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喜欢。
他吻她的时候,她心跳得很快很快。
导致说出来的质问或者责骂的话可能都会软绵绵毫无力度:“......你才笨蛋,我当然知道!”
元照挑了挑唇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时宁热血冲头。
感觉自己也算有过“恋爱经验”,可也许因为这个世界前期他们太纯爱了,少年少女校园生活,简直完美的再现了青春时代曾经的绮梦,弄得时宁也像个小女生似的被男神亲一口就脸红心跳到不能自己。
她拍开他的手,心里乱糟糟的:“我真回去了。”
“好,”他低声应和,“张超没有拿到东西,既不敢来明抢,也不敢回死亡教会,它们内部管理极为残酷,他就这么回去铁定死得难看,所以一定会东躲西藏,单家叔侄都不是省油的灯,异能局会把他抓住,祭奠老林的英魂。而死亡教会也会派人捉拿这个叛徒,到时候一动就会有破绽,线索有了,我们就有机会找到死亡教会的大本营。”
先过一段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最后被抓,贡献价值,最后再死去,这就是元照为他安排好的宿命。
所以,你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
别自责。
他的眼睛像漆黑的湖水,深沉难测,却也温柔刻骨。
时宁心下酸软,他总能明白她在意什么,介意什么,在她担心一切的时候,他已经解决掉了所有的难题。
怎么能对他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