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宁和珍珠的脚步轻而快。
“宝珠有问题?”时宁问。
珍珠微微点头:“她今日太过主动表现,迫不及待的要你来这郡王府。”
“莫非是想着我攀高枝以后,她跟着鸡犬升天,做个郡王府的通房丫鬟?”
这在权贵世家中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姑娘身边的丫鬟,都是给未来的姑爷预备的。
丫鬟婢女们自然是有着自己的心思。
但是如果主意太大,那就是要不得。
珍珠摇头:“今日永宁郡主携小郡主一同赴宴,这很异常,小郡主本就是婚约在身,为什么要来这一场宴会?”
时宁脸色冰寒:“冲着我来的?她们还敢在郡王府闹事?”
刚才那屋子的香味过于浓郁,她开始没察觉,只是屏住呼吸,现在想来,难道是......
“含春丹露。”珍珠也没想到永宁郡主如此猖狂,“迷人心智,催发欲望。”
时宁牙齿咬得咯咯响。
看来自己冒顶那个少女的身份,少不得要帮她报仇了,这还是不肯放过啊。
昨日路遇时萱,所以永宁郡主坐不住了?
竟然在这郡王府都敢行这样的鬼蜮伎俩。
时宁骤然止步,附耳在珍珠那里嘱咐几句。
一个人默默的站在假山石后面,远眺刚才出来的那个小屋子。
宝珠尽职尽责的守在那里,估计自己不留她,这丫头都会想办法等在外面,她的脸上看向屋内,还带着不屑和奸计得逞的笑意。
更远处的阁楼内,霍钧跪在地上汇报,太子今日少见的穿了一身银白色纱服,无数仙鹤飞鸟栩栩如生的绣在身上,衬得人几乎是羽化而登仙。
“你是说,她让珍珠去诓时萱去那院落中了?”他嗓音含笑。
原来也是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啊。
霍钧称是,说来小郡主和太子也是有几分血脉关系的,可惜,没有什么情分。
太子最看不惯嚣张跋扈的皇室宗亲,在他面前闹腾,罪加一等。
何况还牵扯了时宁......
“送佛送到西,我帮她一把,这样,你等时萱进去后,把高启政打晕了,也丢到院落里面去,嗯,再把院落外守着的那个丫头,也丢进去,齐人之福,才叫羡煞旁人。”
贺兰庭的嗓音极冷,眉目间锐利纵横。
霍钧心里面一咯噔,不敢多言,就是去办事了。
贺兰庭远远的看着时宁的身影,见她一直盯着那小院落,想必心里面正是翻江倒海,啧,以前没见过这样的人心险恶吧,当真小可怜。
他不帮她一把,保护一下,还不得被人给生吞活剥了?
时萱将信将疑的到了院落前,奇怪高启政怎么会这个时候见她,难道是怀疑自己来赴宴是看上了和敬郡王不成?
她俏脸微红,还是推门而入,下一刻,神思恍惚。
宝珠匆匆绕回原位,见大门仍然紧闭,松了口气,刚才倒霉,身上掉了一块鸟屎,赶紧的去旁边泉水旁洗了洗鬓角,好在无事。
什么流落找回的千金,今日就是要彻底的身败名裂。
永宁郡主没有想过要找哪个男人算计时宁,毕竟今日来者,非富即贵,时宁被坑了丑态百出即可,牵连上其他权贵男子,若是有了怀疑,反倒是不美。
而且男客的所在地和女客分开来,中途安排较为麻烦,容易横生枝节。
时宁眼睁睁的看着时萱进屋,心里面波澜不惊,永宁郡主也该吞下自己酿造的苦果,至于说宝珠,既然是给永宁郡主卖命,想必对方也会好好地收拾她。
一箭双雕。
小郡主身份尊贵,今日见这一幕的都是女客,她最多丢丢面子,反正还是能够正常嫁给心上人,里子也没什么损失。
换个没婚约的女郎,今日就是没法在元京城找夫家了,哪家的夫人都是不会要这样的儿媳妇。
珍珠倒是对时宁这一手很是满意。
她们远远的就是看到浩浩荡荡的一群娇客走来,领头的就是和敬郡王府的太妃,旁边的是难掩喜色的永宁郡主。
艳丽的牡丹,带刺的玫瑰,中年美妇,目光高傲而阴郁,相由心生,因为恶毒,美貌都是大打折扣。
“她倒是长得漂亮,可惜心肠如此的狠毒。”
今日之事,证明当初当年的那场火,确实是她为了抢人夫婿干的,一尸两命,先害了真时宁,又来毁她清白,当真是坏事做绝。
珍珠感叹了一句:“贺兰皇室的美貌,天下闻名,史书上都有记载,可惜,凤凰窝里面也是会养鸡的。”
时宁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玄铁卫暗部精锐,还挺会吐槽?
不,关键是,大周朝的皇室,原来是复姓贺兰吗?!
难怪——
当时自己喊贺公子和兰庭的时候,太子那般古怪的脸色。
时宁眼前一黑,对自己的犯蠢无言以对。
珍珠讪讪的躲避她的眼神,小声争辩:“玄铁卫忠于皇帝和太子,无有不从,尊如神佛,但是如永宁郡主这等人,也是极为不屑的。”
两个人做好准备,等到待会儿就是跟在人群的最后,却就在这个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一道黑影就是从侧边拎着一个人就是飞进去院落,出来之后把宝珠也拎进去,然后蹿出来,三两下就不见了。
时宁和珍珠相顾沉默。
“那是荣国公世子?”
“好像是。”
“丢人的是霍指挥使?”
“应该是。”
“那看来,太子今日果真来了?”
珍珠:“......”
她不敢说话。
什么也不知道。
时宁想了下,能指挥霍钧干出这么嚣张的事儿,除了太子殿下,也没谁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角,微笑:“算了,我们还是看戏吧。”
永宁郡主脸上一抹得意,虽然没看到宝珠有点不满,但还是挥挥手,婢女推门,屋内气息已淡。
纱床上交缠着人影。
永宁郡主的脸色突然微变。
“时宁?有婢女说你青天白日在此荒唐我们还不信,你竟然如此不敬和敬郡王,当真是恬不知耻。”
有人已经是开口了。
一个悠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倒是不知道,我怎么个不知耻了?”
众人一看时宁,面色均变了。
“啪——”一声脆响传来。
有人推开了屏风。
衣衫不整的时萱抱着被子哀哀哭泣,高启政衣衫凌乱发髻松散揉弄太阳穴,站在一旁心里发凉,地上瘫软着一个丫鬟,脸上巴掌印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