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钧虽然知道这件事只要不是傻子,都是会答应,但是时宁这么快的接受,还是有点出乎意料。
他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心想这还真的得盯着她,看看这女人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如此,再好不过了。”
说着便是要离开。
时宁却开口问道:“我既是镇西侯的女儿,那么我曾经的表哥呢?”
杨谦那个家伙可不能就这么炮灰了啊。
要是霍钧为了灭口,斩草除根,到时候转头就是把杨谦给杀了,那岂不是坏菜?
虽然人不会真死,召回时空列车,但是这趟任务不就是立刻少了个强力队友了吗,作为自己和其他人的中间桥梁,杨谦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能保住的时候尽量保住。
而且——
自己这不就是给霍钧一个致命的把柄吗,她对自己的“表哥”如此关心,那么自然是可以用来拿捏自己。
这样两边都是放心。
时宁十分的佩服自己。
霍钧这会儿却是满意了些,若是个为了荣华富贵就是对唯一的亲人不管不顾的人,他更是要多几分提防,如今却正好。
他说:“杨侍卫也是个功夫好手,我找人试过,他身手不错,送佛送到西,我便是送给姑娘,做你的侍卫小厮,对了,我再给你配个婢女伺候日常起居梳洗,珍珠进来。”
一个穿着绿袄背心马甲的俏丽丫鬟走进来,落落大方的行了个礼,便是安静的坐在一边。
训练有素。
时宁知道是对方派来看管自己的眼线,倒也没有介意。
看来,霍钧已经是筹谋已久了,什么都是做好了安排。
她笑了笑,杨谦没事,还被他打算放在自己的身边,真是再好不过,这霍钧倒也是诚意十足,就不怕自己到时候不听话?
不过对方想必已有章程?
时宁谢过霍钧,他下车前意味深长的说道:“前尘往事具已成空,时姑娘可没有什么曾经的表哥,您的表哥,在元京城,长平侯府。”
他对于“时宁”的生母,已经是有了猜测。
永宁郡主赐婚镇西侯之前,镇西侯那时候还是侯府世子,曾有发妻,是长平侯府的嫡次女,听说也是夫妻恩爱,鸾凤和鸣。
可惜,天不假年,世子夫人怀胎三月,去寺庙礼佛,一场大火香消玉殒,当时的镇西侯悲恸不已,先帝看重良材美玉,便是把永宁郡主赐婚下嫁,葬礼不过三月,便是办了喜事,轰轰烈烈。
一年后,老镇西侯去世,撒手人寰,镇西侯便是顺利继承爵位,永宁郡主诞下一儿一女龙凤胎,羡煞旁人。
至于说死去的前镇西侯世子夫人,便是成为了历史尘埃,再不被人提起。
提起也不过是感叹一句红颜命薄,德不配位罢了。
霍钧想了想永宁郡主那副嘴脸,嚣张跋扈高傲自大,除了皇室中人,谁也看不上,先帝的时候,还是很愿意给宗亲们做脸的。
他想想死去的那位真千金和她可能的生母,摇了摇头,这永宁郡主和镇西侯的事儿啊,污脏一团扯不清楚,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世上可怜人太多,他可不关心。
那位既然是让这位假千金回元京,想必也是想要看看热闹的,到时候镇西侯、长平侯府还有永宁郡主,你方唱罢我登场,还有自己在里面插的手,可不是好一出大戏嘛。
时宁坐回位置,心里面打转,霍钧这个人,城府颇深,每句话都是有深意的。
这会儿提到长平侯,还说她的表哥在那里,岂不是说自己的这个身份的生母来自于另一个侯府?
若是父母身份如此贵重,女儿又怎么流落在外?
还有,若是发现自己的踪迹,为什么镇西侯不安排人来接?反而是玄铁卫搞一出瞒天过海?
她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回头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远去的雁荡山,心思复杂——
想必真正的时家千金,已然是死去了吧。
不然也轮不上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来冒名顶替。
“珍珠,来,我们说说话儿。”
珍珠轻声应和。
她本来就是玄铁卫的一员,是精锐暗桩,对这里面的来龙去脉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霍钧也说过自己可以告诉时宁,免得她弄不清楚状况。
所以简单的了解了一下人物关系之后,时宁心里面就开骂了。
原来如此。
永宁郡主身份尊贵,外加预测是个心狠手辣的,自己这一趟安全回去,必然是不可能太平,路上有霍钧护着,那自然是无虞,等到自己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回到了元京,想必就是危机四伏。
但是——
也有个好处,自己那个便宜父亲,估计还是不愿意自己死的,好歹是他的骨血,若不是永宁郡主心有顾忌,何必阻拦自己去元京?
那么镇西侯是个值得拉拢的对象。
至于说对方到底是清不清楚永宁郡主的这些手段,她也猜不透。
不过想必也清楚永宁郡主不是全然无辜,否则何必闹什么分居?是否就是当年的杀妻之仇?
时宁头脑风暴了一会儿,不再去想这些家长里短。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想也是白费。
张郡守为他们接风洗尘,时宁女儿家自然是不用抛头露面,霍钧帮她挡了一切窥探,休整一日之后,他们便是启程,去往元京。
杨谦想办法留下了暗号,告诉留守晋宁的两个人直接南下去江南,看是否可以找到当年贪污案的相关旧人,找到蛛丝马迹。
还有两位已经提前启程,去了元京打前站。
时宁每日在马车中,安分的看着书籍,听着珍珠给她说的元京城的一切。
说实话,以前看宫斗剧宅斗剧,时宁都觉得自己铁定活不过三集,妥妥儿的炮灰配角,这一次元京之行,权谋、宅斗估计都是少不了,她还真的有点紧张。
珍珠自然是看出来她接近元京的路上,心神不宁,还是劝慰了两句:“小姐放宽心,侯爷毕竟是您的亲生父亲,长平侯府也不可能对您坐视不理,指挥使已经是给镇西侯去信,明日侯府便会接您,天子脚下,永宁郡主也不会做得太过。”
当今皇帝病弱却铁血,不比先帝耳根子软偏心,何况如今太子监国,谁也不敢触他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