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自然灾害面前,真的非常渺小无力。
李小牙心里很绝望,他们遇到的只是暴风雨,还不是台风,要遇到台风,他们早就葬身鱼腹了,即便只是暴风雨,对于他们来说已是灭顶之灾,能不能活下来,只能听天由命。
滔天巨浪,一浪高过一浪。
汪洋中的海船,只能随波逐流,庆幸的一点是狂风将他们刮往有方向是海岸,而不是深海。
如航海士莱奥所言,只要能扛住暴风雨,他们就安全了。
这个季节是台风季,也是雨季,海船一般不敢远航,而旅顺港距离天津港只有约两百海里,他们的海船一天大约能走六十海里,行程也就三四天,天气晴朗的情况下,航行并没有问题。
谁知道他们的航海士却预测错了天气,导致他们遇上了暴风雨。
狂风骤雨,已持续几个时辰了,又累又饿的李小牙为了提神,嚎了一嗓子:“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
麻子斜眼一瞥:“老大,您是不是神智错乱了?”
“……”
程白羊看向舱外的风雨,喃喃道:“雨好像小一点了?”
许绅捂着额头,说道:“船好像晃得也没那么厉害了。”
航海士莱奥看着航海罗盘,说道:“我们的航向也没有偏离太多,只要扛过这一场暴风雨,我们就得救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这让大家精神一振。
李小牙摸了一下肚子:“肚子饿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吃的?”
麻子将先前砸进舱里的鱼,递到李小牙面前:“老大,有一条鱼,您要不要吃?”
李小牙皱眉道:“他娘生啃吗?”
“您不吃,那我就自己留着了。”麻子鸡贼的道:“如果船翻了,我有一条鱼,也许还能多活两天。”
“……”
李小牙白眼道:“船要翻了,一个浪头就将你卷进海底了,你以为自己能漂在海面上?”
麻子心一狠,抓起生鱼撕咬起来:“那我现在吃,保留一点体力,被卷进海底再游上来。”
李小牙看着麻子撕下一条鱼肉,吞了下去,问道:“好吃吗?”
麻子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摇头道:“又苦又腥。”
航海士莱奥开口了:“这种彩条鱼可能有毒。”
“(⊙_⊙)”
麻子被吓得愣住了,回过神急道:“你怎么不早说?”
李小牙斜眼道:“该不会最后我们得救了,你自己却凉了吧?”
“……”
麻子急忙抠自己喉咙,想逼迫自己吐出来,此举引得徐长今又想吐了。
“他娘的,吐不出来。”
李小牙拍拍麻子的肩,幽幽的道:“麻子,趁你现在还活着,为大家做一点贡献吧?”
麻子下意识问道:“啥贡献?”
李小牙挑眉道:“用你的命献祭,换大家活命。”
“……”
可惜麻子并没有一点牺牲奉献精神,死也不愿意以寿命献祭。
程白羊再一次开口道:“雨是真的变小了。”
大家从舱门口看出去,雨看着好像真的小了,只是风浪仍然很大,李小牙等人也不敢出去查看,生怕被风浪卷进海里。
下了一天的雨。
暴雨变成了小雨,风浪也小了。
此时已是傍晚,航海士莱奥小心翼翼出到船舱外查看。
李小牙也跟着来到舱门口,只见大船的桅杆断了很多根,甲板一片狼藉,很多木板都被掀飞了,但海上的风浪已小了很多,浪头已打不到上层甲板。
“哈哈,我们他娘活下来了。”
航海士莱奥观察着天象,皱眉道:“您可能开心得太早了。”
“……”
李小牙眼皮一跳:“你几个意思?”
航海士莱奥看向天空厚重的乌云,雷光交错,不乐观的道:“估计还有一场暴风雨。”
“……”
趁着风浪稍稍平息,船工们将食物送上来了。
马漏等精疲力尽的锦衣卫,也回到上层船舱内,一个个好像死鱼全都蔫了,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全舱只有吃了一点生肉的小老虎,生龙活虎的玩耍起来,也只有体魄极好的程白羊还能照顾它了。
已是精疲力尽的李小牙等人,吃了一点干粮,正想好好休息,舱外的雨又渐渐变大了,风浪又大起来了……
航海士莱奥叹道:“果然,新的暴风雨又来了。”
李小牙鄙夷道:“我们出海的时候,又不见你预测得这么准?”
“……”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打头风。
船舱内全是水,大家全都湿漉漉的,李小牙很有经验,招呼道:“大家抱在一起取暧,千万不能失温,失温会死人的。”
程白羊也跟着交代道:“风浪又变大了,为防大家睡着的时候被风浪卷出去,大家都拿绳索系到自己身上,以免被风浪卷出去。”
李小牙看向一旁的徐长今:“徐御医,要不要我抱着你取暧?”
“不用。”
徐长今冷冷地拒绝了,而后抱着两名医女,三个女人抱成一团取暧。
李小牙等人也挤在一起,抱团取暧。
狂风骤雨再次来临,没有先前猛烈,但对于李小牙等人而言,却是雪上加霜。
漆黑的夜,大家抱在一起。
困极的李小牙,在剧烈摇晃的船舱中睡着了,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醒来?
一夜的狂风骤雨,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停歇了。
天空仍有阴云,但天边却浮现出一丝朝霞,海浪已恢复平和。
劫后余生的李小牙等人,欢呼雀跃后,开始想办法生火,徐长今等人全都出现了失温症状,再不生火取暧煮汤药,估计没靠岸,徐长今等人已经凉透了。
船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没有一床干的被褥,做饭用的木炭柴火也全湿了。
“大都督,木炭柴火都是湿的,烧不着。”
“洒一点油上去。”
李小牙拿来一瓶油,倒到生火的木柴上,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因为油洒得太多,溅到了地板上,瞬间烧着了船舱的一大片地板。
“他娘的,油洒出来了,快来灭火。”
“……”
一群锦衣卫手忙脚乱灭火,船老大赶来的时候,火已经灭了,但船舱地板已被烧出一大片漆黑。
“我擦,差点就把船给烧了。”
“……”
李小牙长出了一口气,他们好不容易从暴风雨中劫后余生,千万不能玩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