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南京锦衣卫屯田所校场,近千名锦衣卫及缇骑,连同百十名东厂厂卫,鲜衣怒马,整装待发。
李小牙将抓捕名单分派下去,他们将兵分三路,他自己领一路人马,程白羊领一路人马,罗奔领一路人马,他们要在一天内,抓捕名单上的二十二人。
“我们今天重点是去抓人。”
言外之意,你们别他娘只顾着抄家。
李小牙轻咳两声:“我们南京锦衣卫是一支文明之师,你们记得要文明执法,尽量不要伤人。”
“……”
“你们谁还有疑问?”
程白羊看着自己名单上的人,皱眉道:“我们抓那么多司礼监的公公,不会得罪司礼监吗?”
“全是些小太监,无妨。”
“那就好。”
李不牙瞥了一眼身旁的陈三钱:“况且我们只是协助东厂去抓人。”
“……”
陈三钱俊脸微微一抽搐,真是一个狗东西。
李小牙兴高采烈的道:“出了事,也有提督江南织造太监担着,我们只管去发财……不是,去抓人就行了。”
“……”
罗奔已急不可耐了:“大都督,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麻子询问道:“老大,要不要祭旗?”
“祭毛线,我们又不是去平叛剿贼。”李小牙说着大手一挥:“出发!”
李小牙等人兵分三路,各自领着一队厂卫,前往抓捕名单上的人。
李小牙要抓的是两名工部主事,一名织造署的管事,一名内官监管事太监,五名皇商,这是一群小鱼里面,最肥的鱼,罗奔领的人抓瘦一些的鱼,而程白羊领的是一支真正的文明之师,所以负责抓穷鬼。
麻子小声问道:“老大,我们先去两位工部侍郎家里吗?”
“废话,不去他们家里,怎么抄家?”
“……”
李小牙老神在在的道:“我们先去抄了他们家,回头再去工部抓人。”
麻子讪讪笑道:“我们抄了人家宅子,回头放了人,会不会不太好看?”
李小牙幽幽的道:“家是东厂抄的,我们只是打下手而已,明白了吗?”
麻子两眼一亮:“明白。”
骑着马领头的陈三钱,浑然不觉被算计了,当然了,他也不在意背锅,反正以他们厂卫的名声,人们宁可相信锦衣卫,也不相信他们东厂,他们东厂在民间的名声,不提也罢。
很快,李小牙领着大队人马,来到一处精致的宅院前。
工部主事只是六品官,宅子不算大,但能从外面看到假山古树,修得很漂亮。
一个清水衙门的主事,如果不是搭上织造局,能修得起如此漂亮的宅子?李小牙目露鄙夷,暗暗唾弃,该死的狗贪官!
李小牙下了车,打了一个响指,一群锦衣卫立即去砸门。
门开了,一群锦衣卫如虎狼般挤开门仆,涌进了工部主事家里,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我们是南京锦衣卫,领东厂来抓你们家大人的。”
工部主事夫人领着一群家眷:“我们老爷不在家,出门上衙了。”
为首的工部主事夫人,倒还算淡定,因为夫君早就嘱咐过了,织造局要变天了,厂卫可能会请他回去喝一段时间茶,请夫人不要惊慌,等雨过天晴,他就回来了。
只是没想到锦衣卫居然上家里来抓人?
麻子一声令下:“大家火速收集罪证。”
李小牙在一旁小声交代道:“记得交代一下,收集其它罪证的时候,别他娘手贱,连人家祖宗画像都给薅回去了。”
“……”
于是,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砸开了库房,搬完金银珠宝后,开始搬摆饰家具。
工部主事夫人看着两锦衣卫,将一扇名贵的屏风从自己眼前搬过,嗫嚅着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只是护着惊慌害怕的子女。
不过片刻,宅子里的名贵摆饰家具就被搬空了。
麻子大手一挥:“收工了,我们去下一家。”
“……”
陈三钱略显傻眼,看向一旁的李小牙:“我们不是来抓人的吗?”
“抓人先抓赃。”李小牙幽幽的道:“明白了吗?”
“哦。”
宅院外,王二领着一群马帮的车夫,将摆饰家具装车运回屯田所。
李小牙领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来到最近的下一家。
华丽的大宅,民宅的最大规格了,这是一名南京大布商田员外的家,他们家的布坊多挂在织造局名下,锦衣卫刚砸开门,田员外命仆从抬着一箱银子迎出来了。
“这是送给大都督的孝敬。”
“孝敬?”李小牙一看银子不少,冷笑道:“企图贿赂锦衣卫,罪加一等,给我仔细搜。”
“……”
田员外被扣住后,急道:“大都督,草民的舅舅乃是户部侍郎,有话好说。”
拿户部侍郎压我?李小牙冷笑着拿出圣旨,沉声道:“本都督奉皇上之命,协助东厂彻查江宁织造,你刚刚说户部侍郎是你舅舅?难道户部侍郎也插手江宁织造的事务了?”
田员外神色一震,生怕连累舅舅,那就出大事了,于是惶恐道:“没有,没有,草民的舅舅从未参与过江宁织造的事。”
麻子疾言厉色道:“速带我们去库房查看。”
田员外家中库房,锦衣卫搬出五大箱银子,李小牙看着一箱箱白银,眉头一挑,狡兔三窟,聪明人从来都不会将鸡蛋全装在一个篮子里,田员外只是一处家宅库房就藏有这么多银子,织造局的皇商,真是富得流油。
织造局的皇商们,哪怕没有贪污,他们赚的银子也不干净,全是借着皇家的名义,通过官府压榨丝农,低价收生丝,强征交不起税赋的民夫当工人,再加上不用交税,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因此江南地区的布商们全都争相贿赂提督织造太监,想要加入织造局成为皇商。
即便皇上重新洗牌分配利益,地方官府以及皇商们的利益会受到压缩,但织造局仍是一个香馍馍,只要加入织造局,就如同捧着一个聚宝盆,银子就会源源不断……
李小牙陷入沉思,考虑打破利益分配后,自己要拿多少份额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