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坐了一天船的李小牙等人,昏昏沉沉下船。
下船后,一行人快马加鞭,一路疾驰,村镇不停,并绕过铜陵县城,直奔南陵县而去。
太阳西斜,人困马乏的一行人,停在一条小河边,打算今夜在河岸边安营扎寨,他们并没有备帐篷,不过备了很多干粮。
天色渐暗,李小牙等人燃起篝火,烧着肉干吃起来。
夜里,和衣而眠的程白羊听到一丝动静,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抽出了腰刀,锵!
“什么人?”
两名鬼鬼祟祟牵着马缰绳的人影吓得落荒而逃,但没跑出十步,便被十多名锦衣卫团团包围了。
李小牙举着火把,看着两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蟊贼,啧啧有声道:“锦衣卫的马都敢偷,你们真是勇气可嘉。”
“……”
这绝对是俩小蟊贼窃盗生涯中最严重的一次滑铁卢,偷马偷到锦衣卫头上了,犹如偷肚兜偷到皇后头上一样,简直蠢得不可救药。
俩小蟊贼哭着求饶:“大官爷,我们错了,我们真不知道你们是锦衣卫,我们以为只是寻常马队。”
李小牙看着两人面孔略显稚嫩,便问道:“你们多大了?”
“十六。”
“十五。”
李小牙感叹道:“还是两个孩子。”
“放了他们吗?”
“放屁!”李小牙凶神恶煞道:“谁说小孩犯错就能被饶恕的?十五六岁就敢盗马,等到二十多岁岂不是要杀人放火?况且十五六岁也不小了,敢盗官马,罪大恶极,我要砍断他们的手脚,挖掉他们的眼珠,割掉他们的舌头。”
“(⊙_⊙)”
程白羊惊呆了:“会不会太狠了?”
李小牙嗤之以鼻:“狠?他们若是进村子里盗马,被村民们抓住,定然被活活打死,我至少留了他们一命。”
俩小蟊贼吓得屁滚尿流:“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你们如何证明自己再也不敢了?”
“我们愿意发毒誓……”
李小牙打断道:“发你大爷,毒誓要是能应验,老子被劈死一百多回了。”
“(⊙_⊙)”
程白羊闻言为之侧目,很想称李小牙一声猛将兄!
李小牙老气横秋的教训道:“十五六岁,有手有脚,除了脑子残疾以外,多少还是有一点力气的,为什么不靠双手去创造财富?”
秀才弱弱的插嘴道:“老大,他们也是靠双手创造财富。”
“……”
“你是不是想吃三足金蟾?”
“老大,我错了。”
李小牙继续教育道:“你们知道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做什么吗?”
麻子冷哼道:“我们老大十五六岁,已是南京城内的流氓地痞头子,青楼小霸王,谁见了不叫一声小爷?”
“……”
俩小蟊贼目露敬仰之色,这就是他们的人生终极目标。
李小牙踢了麻子一脚:“你不说话会死啊?”
“哦。”
李小牙谆谆教导:“人生走错一步不要紧,只要迷途知返,洗心革面就行了,你们可以靠双手劳动创造财富,比如去青楼当龟奴就很有前途。”
“……”
程白羊擦汗道:“当龟奴哪里有前途了?”
李小牙回道:“风月楼的小六,每天靠着几句话,大爷酒量真好,大爷真猛,大爷真持久,一个月收入十两银子。”
“……”
众锦衣卫暗暗咂舌,一个月十两银子?
这比他们的俸禄高多了,青楼果然是销金窟,幸好他们是锦衣卫,上青楼不用给钱……
三脚拐财迷的问道:“不知道风月楼还要人吗?”
李小牙瞟了三脚拐一眼:“人家只要小乌龟,不要老乌龟。”
“……”
三脚拐觉得自己受到了上官的年纪歧视,愤慨的道:“老大,您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有志不在年高,姜还是老的辣。”
李小牙斜眼:“请你用一个字形容我。”
“俊!”
“两个字。”
“才俊。”
“三个字。”
“赛潘安。”
“四个字。”
“才貌双全。”
“五个字。”
“小爷世无双。”
李小牙惊讶道:“老拐,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会舔? 等回南京,我向花姐推荐一波,让你夜晚去当茶师傅,明年你就有钱娶两房小妾了。”
三脚拐呵呵笑道:“年纪大了,娶一房足够了。”
程白羊无语道:“你们别闹了。”说着看向俩小蟊贼,问道:“他俩怎么处置?”
李小牙皱眉了,说实话,他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若是送官,轻则发配云南,重则发配边关,俩十五六岁的孩子去边关,可能不到一个月就被蒙古掠劫的铁骑踩死了。
李小牙最终只是罚俩小蟊贼清理马粪,只要清完河边马粪就可以走了。
俩小蟊贼如蒙大赦,开心地去清理马粪了。
李小牙等人继续休息,没过多久,天就蒙蒙亮了。
……
……
晌午,李小牙等人来到南陵县城。
他们并没有在县城逗留太久,只是上酒楼,吃了一点酒肉,让马儿吃一点草料,便赶往宣城了。
夜幕降临,他们来到宣城,距离宁国府城已经很近了。
李小牙等人住进了官驿,官驿的驿卒会把他们的马儿照顾得更好一些,但他们只是住在官驿,却不在官驿吃饭。
官驿的饭菜很难吃,以李小牙刁钻的胃口,吃一口就会呸出来。
南直隶富庶,即便是小小的县城,夜里也很热闹。
李小牙等人吃完饭,在县城里游逛,看到路旁聚集着一群人,他们挤过去一看,原来是两名讨钱的小孩子,一名小孩面前的牌子写着凑钱葬父,另一名小孩面前的牌子赫然写着凑钱葬全家……
凑钱葬全家?
李小牙擦了一下汗,这么惨的吗?
李小牙出于怜悯,每个小孩给了十文。
程白羊摇摇道:“贤弟,你被骗了,他们只是被人领出来装可怜讨钱的孩子,并非真的家里死人。”
李小牙摆摆手:“无所谓,十文钱罢了,万一是真的呢?即便是假的,他们讨钱也不容易,要是讨不到钱,回去要挨打的,我在南京城里见多了。”
程白羊微微一笑,有些人表面癫狂不羁,却心如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