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衡村,成均堂。
任师永先生正口若悬河讲述那有关修炼的事情。
在他的面前,一张矮腿小方桌,桌上一把戒尺,一块醒木。
底下端坐着几十位弟子,一个个地都全神贯注地听着先生的课。
被检测出灵根,这只是修仙的第一步,想要踏入修仙的第二步,便要真正的领会到自己的道。
悟道修心,锤炼本心,才能在进阶的时候,不受心魔所困。
在修仙界中,只要一旦进入了炼体期,便能活到一百岁。
筑基期,三百岁。
结丹期,五百岁,此时也可将其容貌固化,实现青春永驻的效果。
在场的女弟子们听到此处,都心潮澎湃,哪个女子不爱美?
“先生,修炼到结丹期容易吗?”
任师永手执一扇,摇了摇头:“我们村里,也就第一任和第三任村长进阶到了结丹期。”
“修仙一途,艰险无比,不仅需要极佳的修炼资质,还需要海量的修仙资源。”
听到这话的女弟子,垂头丧气,难免有了几分颓败。
“不过...,若是不勤奋专心修炼,便是连这修仙晋升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修成真仙了。”
女弟子点了点头,垂手羞愧:“谨遵先生的教诲。”
“今年,我们村里倒是出了个天品水灵根的资质。任盈星,切勿怠慢修炼一事,浪费了你的好资质啊!”
在座的众人都齐齐看向那第一排正襟危坐的任盈星来,无不嫉妒羡慕。
与此同时,任师永也朝着最后一排的正在打瞌睡的任盈月叹了一口气。
任盈月在遭受过资质打击之后,却还能面不改色的面对众人,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只是...,没想到废材终究是个废材。居然还不知勤奋上进,在他的课堂之上打起了瞌睡。
他又将目光转向任盈星,不骄不躁,虽然性格腼腆,心性软弱,但胜在还有调教的余地,只要他好好教导一番,不愁以后这任盈星发达之后,不报师恩。
“咳咳。好了,我们继续。”
在修仙界中,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自己的道。所谓道,便是你执于心的东西。
这个东西,可以是某个人,可以是某个物品,甚至可以是某个意向。
“你们现在都可以好好的想想,自己要踏入这修仙的道是什么,将来在进阶的时候,还有心魔阻拦。悟道炼体,便是我们这一堂课的重点。”
“今后修炼,万万不可轻易否道,改道。道心不稳,容易入魔。这入了魔道的人,向来是无恶不作,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任师永又将村中广为流传的典故再给底下的弟子们讲了一遍。
在任衡村中的村史中,出现过两位结丹的强者。
一位便是第一任村长,作为结丹强者,他自然能够庇佑一方,故而他来到了云雾山,建立了任衡村,在这里开枝散叶,培养后代子嗣。
第二位便是第三任村长。在第三任村长任职的期间,任衡村里遭受到一位魔道中人花蝶老妖的打杀劫掠,第三任村长为了保家卫村,毅然而然与花蝶老妖对上,没曾想到,花蝶老妖阴谋诡计众多,竟然无耻偷袭第三任村长。
最后第三任村长虽然将花蝶老妖就地斩杀,可也因为伤势过重,动摇了修炼根基,落得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在座的弟子们无不义愤填膺,纷纷咒骂起花蝶老妖。
只有任盈月,趴在桌上,假寐着小憩。
她听到这儿,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做了三百多年的妖女,她此刻再听这个故事,只觉得错漏百出,只能骗骗这些年少不更事的少年罢了。
名门正派往往自诩正道,做事光明磊落。谁知道这些私底下干了多少龌龊肮脏事呢?
所谓的正道魔道,不过是因为修炼方法不同、行为做事准则不同,才被划分出了正魔。
暗自嗤了一声,这课,听的可真是无趣。
忽而,她似乎又想起了一件事来,若说起花蝶老妖...
她皱着眉头,在记忆中苦苦搜索,花蝶老妖...?
不一会儿,她便心中暗自惊喜,离她最近的机缘不就是花蝶老妖的遗产吗?
她记得有一件事,当时在村里还颇为流传,人人争相口传了好一阵儿。
村里有一位因失恋而喝酒的修仙者。
某一日他仍旧照常喝酒,满身酒气,烂醉如泥,却不料在回家的路上引来了一只青霖兔。
修仙者大喜,遂追之。
青霖兔慌忙逃窜,修仙者紧追不舍。
兔逃他追之间,不知不觉来到一处隐秘的洞口。
他略有好奇,冒险走入洞中,却发现这花蝶老妖的尸骸,还有留下来的遗产。
修仙者并没有选择私吞,而是回到村子里汇报了他所有的发现,全村轰动不已。
修仙者也因此得益,修为在那之后也更为精进。
抛弃修仙者的恋人听闻此事之后,跑来复合,还上演了一出,昨日的我你爱搭不理,今日的我你高攀不起的戏码。
修仙者在这村里一时之间,出尽风头,名噪一时。
她正想的出神,连任师永何时走到了她的面前,敲了敲她的桌子都不知道。
“任盈月!醒醒!你睡够了没有!”
啪的一声,任师永再也忍不下去,他动用了一丝灵气,将任盈月趴睡的桌子给拍的四分五裂。
霎时间,在场的弟子们,寂静无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一个个的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任盈月。
先生的这一拍,倒是让人任盈月回过了神,她面上也无畏惧之色,嬉皮笑脸的问道:“先生,怎么回事?谁惹的你生这么大的气?”
任师永被她这话问的当即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有些感慨,看来任盈月就是他这一届弟子里的刺头吧?不杀杀她的威风,他以后还怎么教导这些弟子?
“我刚刚说的修仙知识点,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不信,先生你考考我?”任盈月的面上仍旧笑嘻嘻的。她才不怕这老家伙,上一世里,自己为讨他欢心,可没少下苦功夫,结果呢...
有一份好差事明明该落到自己的手上,结果却被任师永拿来做了顺水人情,送给了一个家老的孙子。
今生今世,她任盈月可不会再这般伏低做小的,忍这老家伙半分!
任师永当即就出了一些问题,来考任盈月,他见到任盈月对答如流,便又加大了难度,出了一些稍微超纲的题目。
任盈月是谁?她只用这堂课的知识就回答的滴水不漏。
“先生,我这桌子...,你看?”任盈月指着地上的一堆破烂碎渣木块。
任师永心烦的紧,没想到任盈月虽然是个废材,但聪慧程度确实远超同龄中人。
“过一日,便有新的。以后,在我课上,少睡点觉!”任师永恼怒的说道,又走回了讲桌那处。
任盈月笑嘻嘻的在原地坐下,椅着椅子,一派懒散的样子。
她又朝着任盈星那儿投去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她现在,最忧心的一个问题便是:花蝶老妖的遗产在哪儿?她想去帮忙收尸,顺带拿点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