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内
李菁程刚回到家中,沐浴换了身衣服,就被程芳菲叫去了她的院子,程芳菲一脸焦急,就连发上的发髻都梳歪了些,急急忙忙地拉着她进了房内,将房门都紧闭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娘,这是怎么了”李菁程疑惑,她娘向来端庄贤德,断不会有衣冠不整,连发髻都梳歪了的时候,那就是特别紧急的时候
“程儿,你赶紧拿着这封信离开京师去江西找你舅舅一家”程芳菲眼泪闪烁着泪花,眼眶红润
“娘,怎么好端端去舅舅家,发生何事了”李菁程不解,看她娘这般模样,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程儿,你爹说咱们家遭奸人暗算,若是这次过不去难关,恐会……”程芳菲的眼泪憋不住了,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一滴一滴地从脸上划过
“会怎么样,娘”李菁程焦急道
“死”程芳菲没有说可能会满门抄斩,她不敢说
“什么!到底是谁陷害咱们”李菁程震惊,他爹在朝廷这么多年了,从来也没听过他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怎么会如此
“你爹说他现在也不清楚,就前几日朝中开始传闻你爹与军中副将勾结,将我军情报泄露给蛮子,才致使我军连失四城,你爹说皇上如今疑心越发重了,朝中有意无意点拨他,恐怕是听信了流言”
“娘,爹在哪儿”李菁程焦急道,他必须去问他爹,李家上下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是卖国贼
“你爹现在还在外面未归,他特意嘱咐我让你赶紧离开京师,去江西找你舅舅,你爹还说,此事紧急,让你即刻出发”
“娘!家中有难,我怎么能自己一个人逃走,有什么苦咱们一家人一起承担”李菁程不走,这会儿要是走了,家中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岂不是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程儿,若是当初娘没有那么做,你现在也找个人嫁了安安稳稳过日子,和你二姐一样,也不会招来这些祸端,可若是你的身份被人揭穿了,咱们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程芳菲抚摸这她的脸颊,认真的看着李菁程,这么多年了,女儿的脸消瘦,是因为她怕自己胖了就更像个姑娘,暴露了身份,程儿每日活的小心翼翼的,深怕身份败露了,一切都是她的错
“娘,我明白你的苦衷,我从来都没有怪过您,若是您当初没有将我当作儿子养,我不可能在国子监读书,更不可能生活的自由自在,走科举,娘,您也知道,我这人闲不住,就爱玩,若没有您,我现在肯定处处都受约束,这不能做那不能去,也许现在只能在后宅里相夫教子,娘,我应该谢谢您”李菁程知道当年娘连生了两个女儿,受人非议,爹又不愿意纳妾,家中那些族长,还有叔叔伯伯们都盯着他们家的财产,想过继一个儿子给他爹,娘迫不得已才把他当儿子养的
“好孩子,娘知道你明事理,却也是娘让你身处险境了,你快些带着书信去找你舅舅,莫要耽误,皇上的人随时会包围李府”程芳菲被她这番心里话说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孩子没有怪她就好,她赶紧将她推出门去,派人送她离开
“娘,我不走,我不会走的,我要留下来”李菁程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程儿,你留下来有何用,若是圣上查到你的身份,咱们家到时又当如何,再说了,这只是你爹的猜测,也许做不得真的,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从前你不是最喜欢去你舅舅家,替娘看看你舅舅一家,娘在京师等你回来”程芳菲狠不下心说什么狠话
“娘”
“听话,程儿,你要相信你爹,首辅也会帮着咱们的,娘和你爹会京师等你回来的”程芳菲最后看了一眼李菁程,便不再看她了,吩咐丫鬟将她送走,让十七一路保护好她,行李她都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可以直接离开
可是万事难料,李家真的要在今日灭门了吗,李菁程刚想走,刑部和锦衣卫的人便来了,将李府前前后后都围堵了,根本走不了
李玄德还未回来,程芳菲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李莲赶紧过来找程芳菲
“娘,这可如何是好,程儿走了没”
程芳菲摇头,时间太巧了,他们前脚刚想走,后脚这些人就来了,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莲儿,你爹书房有条秘道,你带着程儿快走,别再回来了”
李莲纵使再舍不得,可是小弟是家中唯一的男丁,现在不走,怕是以后都走不了了,她顾不了这么多了
“娘,您和爹要保重!女儿会回来的”
“快走,好孩子”程芳菲知道,夫君现在还未归家,定是出了大事了
李莲找到了李菁程,带着他从那条秘道离开,这条秘道一直通向城外,李玄德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刚搬入尚书府时,就命人修了这条秘道
“大姐,我要回去,我不放心爹娘”
李莲宽慰他“程儿,你放心等你出城了,大姐会回去陪着爹娘的,你赶紧听娘的话,去舅舅家”她早就做好回去陪爹娘的准备了
“大姐,我跟你一起回去,我是家中的嫡子不能放任你们不管,自己一个人跑了”从前都是大姐保护她,现在她长大了,家中遇难,她又一个人跑了,太没种了
“程儿,正是因为你是家中的嫡子,爹娘就唯你一条血脉,程儿,听大姐的话”李莲将她推出去了,自己还留在秘道里
“大姐,我不走”李菁程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又想重新回到秘道里,回去,她害怕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程儿,你要记住,若是家中真的出事了,爹被人陷害了,你要是也死了,爹一辈子都得不到伸冤,快走,人活着才有希望!况且爹这么厉害,不会让我们出事的”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的地离开的,是大姐在秘道里,以死相逼,她又不得不走吗?一路上,她就靠着一双腿走了一个个白天黑夜,饿了吃草,困了直接席地而睡,她也不知道走了几天,是不是往江西方向走,走到了哪里,爹娘,大姐还有圆圆现在又如何了,是不是还活着,身体异常的沉重,连每一口呼吸都觉得沉痛,天空好像多了一层黑影,笼罩着她整个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