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德今日正巧和首辅还有一些朝廷重臣在醉仙楼用饭,相谈要事,当今圣上才过知天命年纪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且喜怒无常,且前些日子圣上竟然将昔日助他夺得皇位的大将军付兴邦斩杀了,罪名为拥兵自重,付大将军是否拥兵自重朝廷多数人难道还会不知情,这分明就是皇上给付大将军安上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多数人怀疑皇上要铲除朝中可能威胁太子的势力,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矛头会不会指向自己,现在人人自危
李菁程回到府上后,便知李玄德尚未回家,她一个人悄悄回到院子,到书房将衣襟内的证据一一摆在桌面上,是一些女子身上的物品,有手帕,簪子,都是一些寻常物件,应该是那些遭受虐待的图女子身上的物件,桌上有几封书信,有各良家女子的姓名何处人也,家中住何处,有是贤王贪赃的一些来往书信,贤王与江南盐运使勾结高价贩卖盐,赚取中间的差价,从中获利竟然高达几十万两银子,难怪贤王如此富裕,手中的这些证据单凭勾结盐运使便可治死罪,大姐这是想置贤王于死地了,也是这等人渣活在世上就是活该,此事他还要同她爹商榷,贤王的罪证中间牵涉了江南一脉诸多官员
“柳絮,你去看我爹回来了没有,回来了将我爹请到芳菲苑,便说有要事商榷”
“是,公子”
“青云,去夫人院内通知一声,说我有要事找她”
“是,公子”
李菁程换了一身衣服,匆匆去了程芳菲的院子,程芳菲知晓儿子平素虽胡闹,但这个时候不会叨扰她休息,若是有,那便是真的有要事
“程儿,这么晚了,何事如此着急”
程芳菲拉着她坐下,遣散了下人,倒了杯茶水给她
“娘,此事事关重大,贤王将大姐软禁在府内,不得自由”
“什么!”程芳菲听了大为震惊,不敢相信李菁程口中的话
“娘,我昨日在花满楼遇到贤王,便想着此事有点儿不对劲,便想上前试探贤王,结果发现贤王此人人前人后就是两个模样,平素伪装成正人君子欺骗咱们,私下就是一个好色之徒,我怀疑大姐身体不适另有隐情,今下午我偷偷潜入贤王府见了大姐一面,发现大姐这一年多来都被贤王囚禁在府内,以身体不适,不得自由,大姐发现了贤王抢了一些良家女子关在府中密室凌虐至死,便想胁迫贤王将那些女子放回家中,结果贤王怕此事败露,便着人看着大姐不让她出府,大姐如今身子憔悴,我实在是心疼,圆圆如今也不知被贤王安置在何处”
程芳菲听后,恼羞成怒
“我儿竟然在贤王府遭受如此虐待,贤王平日里一派谦谦君子模样,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得让你爹想办法让莲儿回来,我含辛茹苦养了十六年的闺女不是他人的掌中物”
“娘,莫急,大姐已将贤王的罪证交于我,贤王还同江南盐运使勾结,贪赃枉法,我正要将此事告知爹,谁知爹到现在还未曾归家”
“你爹今夜在醉仙楼同首辅大人和一众朝廷重臣商谈要事,恐回来要晚些”
李菁程点头“娘,此事急不得,若是此时指出贤王罪证,大姐和圆圆会因此受牵连,我们得想个办法让大姐和贤王和离,将圆圆带出来”
程芳菲犯难了“这和离谈何容易,若是夫家不给和离书,就是咱们有心也无力”
“娘,您放心,和离书我自会想办法,咱们首手中有贤王的把柄不怕他不给”
程芳菲拿着手帕擦拭眼角的泪花,握着李菁程的手道
“程儿,此事能成吗,要不你还是莫要插手,让你爹去,他总能有办法的”
“娘,我怎能袖手旁观,自幼起两位姐姐待我便极好,如今大姐过的不称心,我怎能就这样放任不管,我会和爹商榷的,娘,您放心”
“好,我儿懂事,娘放心便是”
……
翌日一早,李菁程提前去首辅家等候云殊,她明日便要去国子监上学了,今夜有十分的把握她爹会检查她的课业,今日无论如何都得要完成,云殊如往日一般穿一身玄色衣裳出门,也没有见他乘坐马车
“云兄!早啊”
是真的早,李菁程今天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拿到誊抄的笔记,云殊示意身旁的小厮将书本给她
“李公子,这是我们家公子昨夜连夜写的,小的还是头一次见我们公子对他人如此上心”
李菁程怔愣了片刻,云殊特意为她写的?
“多谢云兄,日后云兄有何要我帮忙的,我定会竭尽全力,说到做到”
“就你多嘴”
“不必了,在下还要去国子监上课,便不相陪”
“不用陪,不用陪,云兄一路走好”
小厮听了这话,嘴角抽了抽,李公子这是何意,巴不得我们公子赶紧……算了,公子的心思难猜
拿到了笔记后,她也不急着回家誊抄,她随意找了个茶摊,要了一壶普通的茶水一碟花生米,便坐下来吃起,此处正是繁华大道中心地段,就连一壶茶水一碟花生米都要十文钱
“公子,您看”街道上走过一个着华丽衣裳的男子身边带着五六个小厮,那公子身边的小厮正贼眉鼠眼,不怀好意地看着茶摊老板的女儿,华裳男子油头大耳,脸上的肉挤得五官都不看不清了,此时听了小厮的话,眼睛正盯着那个烧水煮茶的姑娘,笑容极其猥琐
给了身旁小厮一个眼神,自己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给我们家公子上两壶上好的茶,一盘点心”
茶摊老板点头称是,手上提着两壶茶一盘桂花糕毕恭毕敬地放在桌上
“公子,您慢用”
“让那姑娘过来将这桌子擦干净些,真的多灰尘本公子如何用茶”肥胖男子一拍桌子,极为凶悍地道,李菁程早就注意到此人了
老板赶紧称是“二丫,过来给将桌子擦干净些”
名叫二丫的姑娘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拿着一方手帕走过来,将桌子又重新擦了一遍,李菁程明显看到了手腕上有很多青紫的伤
肥胖男子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看,接着更是胆大地直接上手摸那姑娘的脸,调戏道
“小美人每日在这茶摊做苦力,累极了吧,不如跟着哥哥回府,哥哥给你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那名姑娘赶紧甩开他恶心的手,道
“公子自重”
便拿着手帕走了,那肥胖男的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道
“小美人,脾气倒是不小,我喜欢,来把哥哥伺候好了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茶摊老板看见桌上的一锭银子,双眼放光,对那姑娘命令道
“还不快去,把公子伺候好了!”
那姑娘明显不想去,但是茶摊老板死死盯着她,姑娘不敢不听他的话
“公子喝茶”姑娘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肥胖男子的手不安分地往她身上游走,笑容十分下流
“小美人,今天伺候好哥哥,哥哥就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茶摊老板一听,像是做梦一般,给了那姑娘好几个眼色,笑容谄媚地道
“公子,我女儿最会伺候人了,保证她今日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李菁程站起身来,一拍桌子道
“好大的口气!比起那猪圈里的猪都更甚!”
肥胖公子一听就知道他暗骂自己
“哪来的小毛孩,你说谁呢”
“我说谁谁不就说话了”
肥胖男子一拳重重锤在桌上,桌子瞬间被他锤出一条裂缝,李菁程可不是被吓大的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骂老子,去,给他点教训!”
肥胖男子身旁的一个小厮狠戾地走上前去,准备动手
“呦,想当街打人,还不知道是谁给你胆子,前面不远就是官府,大可以试试!”
“哈哈哈,官府,老子想打你就打你,你又能如何!去打断他一条腿”
那小厮便动手朝李菁程挥了一拳,打架她还没怕过的,她侧身躲过,将小厮的手臂握着,挥着另一只手直接对着那小厮的脸砸过去,小厮痛的摸着眼睛到处乱转
肥胖男子彻底恼怒了
“给我一起上”
这是要群殴啊,她干一两个还有把握,这么多个她可打不过,她趁人不注意,顺势一把拉过那个姑娘,对她说“跑!”
不由怀念贺新安在的时候,贺新安要是在的话,就这几人还不够塞牙缝的
肥胖男子都没反应过来姑娘被人拉走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凳子踢到一旁,道
“给我追!”
“要是今天不把你女儿找回来,我就把你这摊子给砸了”肥胖男子胁迫茶摊老板
“是是是公子,小的马上就去找”
李菁程拉着那姑娘跑了好几条街终于将那几个人给甩了,真是难缠,那人什么来历这么嚣张
“姑娘,你没事吧”
那姑娘跑了这么久,停下来的时候呆呆的站在那里
“我没事,多谢公子相救”
“无事,我看那人恶心到我了,对了我方才看你的手上有很多伤,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伤都是我养父打的”
“那个茶摊老板?”
那姑娘点头,李菁程愤愤道
“还真不是人!”
那姑娘忽而的跪在地上,低着头道
“求公子收留我”
李菁程被她一跪吓了一跳,赶紧扶她起来,那姑娘就是不愿意起来
“你这是做甚,起来说话”
“公子,我…不想回去,求公子收留我”
“除了你养父你没有亲人了吗”
“嗯,没有了,我是个孤儿,被我养父捡了当女儿,可是我养父只会拿我出气,从不把我当人看”她跪在地上很平静,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
“你起来,我便收留你”李菁程看她着实可怜,这寒冬就只有一件粗布单衣,便脱下了身上的狐裘给她披上,狐裘上残留着她的体温,批在那姑娘的肩上,为她遮挡了这寒风大雪,她的双眸凝望李菁程,站着的红衣少年像是一道闪烁的火光,她被他的光芒所照耀,竟不觉得这严冬寒冷
李菁程看她傻傻的看着她,赶紧将人扶起来,这次她终于肯站起来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道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你不必言谢,只是我这人有个规矩,你跟了我往后要抬头做人”
“往后可要抬头做人”这句话萦绕在她的耳畔,她活了十六年了,从没有人叫她抬头做人
“你叫什么名字,我方才听那老板喊你二丫,这名字真俗气,应该是随便取的吧,跟了小爷我名字自然也得风雅,我观今日雪景甚是美妙,古人云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那往后你就叫暗香吧”暗香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暗香”她也有名字了吗,终于不是那个让人的恶心的“二丫”
“多谢公子,公子之恩暗香无以为报,甘愿为公子当牛做马”
“小爷我才你要你当牛做马,方才小爷怎么说的小爷要你抬头做人,记住了吗”
“是,公子暗香记住了”
李菁程满意地点点头“你养父那边我会给他一笔钱,把你的身契拿到手,你不必害怕,到了我府上没人敢欺负你”
就是这么一场雪,让她遇到了这一生的贵人
肥胖男子的几个小厮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他们人,便回去禀明了此事
“一群废物,敢在本公子手底下抢人,活腻歪了!还不快滚!”
李菁程带着暗香回到了李府,让柳絮给她安排了住所,便差人查起来白日那人,果然不查不知道,这一查真是给她带来不少惊喜
“公子,这是您要的东西”
“嗯,放那,你下去休息吧”十七消失在黑夜之中
那个肥胖男子是贤王府管家的侄子,仗着自己叔叔是贤王府的管家,平素坏事没少做,在街上强抢民女那是常事,看到哪家姑娘长的貌美便抢回去,大部分都献给了贤王当玩物,贤王等着吧,很快你的日子就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