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想呢?”李如意好奇的问道。
小娀简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李如意,“你还记得凤鸣江底的那个剑里出现的老头吗?”
李如意点了点头。
小娀简神情之中难得流露出了一些孤寂,仿佛因为找不到同族而有些孤单。
“那个老头说,玄凤是上古凶兽,为祸世间。可我并不知道玄凤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害怕我转世,而想要磨灭我。”
“晓命池的那个老头也告诫我,让我在世间一定不要说自己的身份。”
“或许应该也是害怕我的身份会引起别人的害怕吧......”
小娀简低下头,搓了搓自己的流霞长裙衣角。
“如今想来,我又想起了一个事情......”
李如意一愣,“什么?”
小娀简看向李如意,担忧的问道:“你说,凤鸣江为什么叫凤鸣江?”
“玄凤死在凤鸣江下,又有多久了?”
李如意闻言,忽然间浑身一顿。
是啊,凤鸣江为什么叫凤鸣江?
玄凤死在江中,才有了凤鸣.......
若是凤鸣江从一开始就叫凤鸣江,那玄凤死在凤鸣江的时间,又是多久之前?
凤鸣江外,为何有那么多的诡异和妖兽?
剑暮,又与凤鸣有什么关系?
小娀简深深的望着李如意,面露担忧和无助,“李如意,我害怕......”
“我害怕那个老头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害怕我的真的是世间的祸害,我害怕那剑暮......因我而起!”
凤鸣江一直便是凤鸣江!凤鸣江与剑暮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可凤鸣江又因玄凤之鸣而起。
她的害怕,并非空穴来风......
只是她才刚出生不久,玄凤死去之后,她记不得玄凤生前的经历。
也就无法为李如意揭开剑暮的真相......
李如意的命数,与剑暮有关。
他的娘亲,曾经带着李如意走入了过剑暮,走出剑暮之后,便亲手斩出了对李如意的一剑......
“我害怕......是我害了你!”小娀简低着头,轻声呢喃道。
李如意望着无助而可怜的小娀简,抬手搂着小娀简的肩膀,轻声的问道:“你有想过害人吗?”
小娀简立刻摇头,“我从来没有!”
李如意脸上挂起了平和的笑意,“那不就够了吗?”
“只要我们不想害人,也不会害人。”
“那无数年前也并非是因你而起的事情,又何须再介怀?”
李如意看向夜色,神色平静。
“我们活着,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这天地之中的沧海一粟罢了。我们不能把自己看得太轻,也不用把自己看得太重。”
“离了我们,这世间也照样会走下去。”
“有了我们,也不过只是为这世间添上两道不一样的颜色罢了......”
小娀简痴痴地望着李如意,忽然点了点头。
李如意也笑了起来,“若你怀疑自己并非来自这世间,等往后若是能走出这片天地,我再陪你找家人就是了。”
“在此之前,你都有我。”
他看得出来,小娀简因为在这世间找不到同族而感到了孤独。
这种孤独并非是身旁无人,而是因为寥寥世间,却无亲人归属而诞生的落寞之感。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往后,流浪山就是咱们的!咱们把流浪山看做半月山,也看做凤鸣江,便是咱们自己的居心之地!”李如意说。
小娀简连连点头,开心不已。
一时间,心中的那种孤单之感烟消云散。
这世间她什么都没有,却至少还有李如意!而李如意也永远会有她陪在身旁。
但是她的李如意啊,却只剩两年寿命了......
少年和小女孩相依在一起,似这苍茫世间两道孤单的神魂相依相伴。
这世间没什么好的,却也没什么不好的。
从玉梳台上走下来的三位身影,走过了石渊上的悬桥,一眼便看到了住风居顶的两人......
寒冷的雪夜之中,那屋顶上的两人,似与这夜色格格不入。
孤独而渺茫......
亓眉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少年,神色恍惚。
正如石庐女子所言,那少年确实长得极好看,清秀的面容之上带着平和的笑意,长发飘飘,却又显得凌乱。
他坐在月色之下,便好似去那皓月一般孤傲。
通过那少年的容貌,亓眉便能想象到那少年的双亲相貌有多么的出众......
一切宛若天成,好看得不像男子。
微微出神了片刻,亓眉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亓官宴,却忽然一怔。
只见亓官宴望着远处那住风居顶的少年,红了双眼,眼角却带着无边的笑意.......
住风居上的少年也看到了远处的亓官宴,忽然一颤。
脸上挂起了浓郁的笑意。
相视之中,李如意飞下了住风居顶,来到了亓官宴的面前。
“你活下来了!”亓官宴开口。
李如意点了点头,“侥幸!”
“再试试?”亓官宴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亓眉疑惑的看着李如意。
李如意点了点头,“也好!”
说完,亓官宴便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子,然后背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将小石头随手往后一丢。
咚!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亓官宴转过头。
只见李如意龇牙咧嘴的捂着头,蹲在地上。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刹那间,亓官宴开心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还是那么倒霉!!!!!”
李如意咬牙切齿道:“你这家伙,还是丢得这么准!”
亓官宴撇了撇嘴,“是你命不好。”
李如意不满,“是你命太好!”
“......”
一旁的亓眉看着两人那小孩子一般的游戏,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也不说话。
亓官宴和李如意都陷入了沉默,晚风吹来,卷起了两人的长发飞舞。
沉默许久,亓官宴走到了一旁,找了一块石头就坐了下来。
李如意也走了过去,坐在了亓官宴的身旁。
两人翘着腿,从地上的雪中拔出了枯草叼在嘴角。
沉默之中,亓官宴眼角闪起了红霞,口中含糊不清,“怎么活下来的?”
李如意同样因口中含着枯草而开口闷声道,“有人救了我。”
亓官宴点了点头,“得谢谢他!”
“会的!”
又是一番沉默,亓官宴转头看向李如意,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最近怎么样?”
李如意同样看着亓官宴,然后平静的点了点头。
“都好.......”
亓官宴却摇了摇头,凝望着李如意的双眼,丢下了三个字。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