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行人来到顶楼的露台时,那里只剩下空的盘子,并没有「魈」的身影。
苏云烟打量着一只盘子里的残渣:“咦,这好像不是杏仁豆腐。”
“看来我们来晚一步,魈已经离开了。”
贺兰流萤话音刚落,一行人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居然是你们?我还以为……”
“以为这么久没见到我们,是因为我们死在某个角落了?”秋流云打断了「魈」的话,用打趣的目光凝视着后者从房顶上闪现到众人面前。
“……不是。”「魈」矢口否认,眉宇间带着藏不住的忧愁,“此次来找我,是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么?”秋流云冲着「魈」挑了挑眉,结果「魈」不能说毫无反应,只能说是一脸疑惑。
“好吧好吧,确实是有事情找你。”看着「魈」重新变得认真起来的表情,秋流云意有所指的瞄向一旁的空盘子。
“我坦白,我们是来打探你的喜好的,看这样你不止喜欢吃杏仁豆腐。”
“……”「魈」无语地盯着秋流云,眉宇间的忧愁都淡了少许。
他叹了口气,解释道:“是一位旅者做的,他带着削月的口信与百无禁忌箓。”
秋流云打趣地看着「魈」,嘴里调侃道:“怎么说得好像是他逼着你吃的?”
「魈」急忙辩解:“这是我自己的意志,与他无关。”
“找你之前我们碰到了两个外地人,我猜那就是你口中的旅者吧。是不是一个……”
“你就别逗魈了。”贺兰流萤无奈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种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魈」莫名觉得不可信。
“就是嘛。”苏云烟附和了一句,突然发现秋流云面色有些古怪,便问道:“流云哥哥怎么了?”
秋流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们进客栈时碰到的那对奇怪组合,你们还记得他们的样貌吗?”
“肯定记得呀,才过了这么点时间,他……”苏云烟话音一顿,与贺兰流萤对视一眼,她们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诧异。
“你们在说那位旅者?他……”「魈」一愣,眉头拧作一团。
“看来你们也想不起来了,是吧?真是怪了,我们的记性又不差,为什么会忘记的这么快。”秋流云叹了口气,朝在一旁吃瓜看戏的黄古玄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我长得很像什么都懂的样子吗?”黄古玄反问。他摸了摸下巴,并不扎手,随即话锋一转:“通常情况下,异常的事物可能会是突破口。”
“算了,这事先放在一边,等再碰到那位旅者时再说吧。”秋流云看向「魈」,“既是真君口信,又是岩王帝君的信物,旅者带来的应该是什么十分重要的消息吧?”
“……是。”话题落到这上面,「魈」露出了一丝失落的神色,“这件事可以告诉你们,但……不要声张。”
当得知岩王帝君在请仙典仪上遇刺,坠亡于玉京台时,众人都十分震惊。那位可是从群魔混战中杀出来的胜者,现如今有谁能在祂的地盘上将祂刺杀?难道是邻国的神明?
而且魔神不论强弱,祂们的死亡往往都伴随着灾难。那位岩王帝君直接死在了请仙典仪上,那璃月港……
当得知璃月港并无大恙,璃月七星甚至还有闲情封锁现场,把围观典仪的凡人当做刺客来抓捕时,他们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或许是看出了他们的困惑,「魈」吐出一口气:“这或许便是削月延请我等的原因。”
“不过这邀请名单里应该不包括我们吧?”秋流云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我们先去璃月港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放心,我们不会乱来的。”
“嗯,一路保重。”「魈」点了点头,“我也该去找削月、理水、留云三位真君了。”
“魈知道其他仙家会做出何种举措吗?”苏云烟好奇地问道。
“不知……但,这是职责所在,仙人不会逃避,他们…我等自会做出正确的决断。”「魈」笃定地说道。
离开望舒客栈后,在去璃月港的路上,一行人试图串联起目前已知情报之间的关系,但并没有成功,倒是一直游离在讨论之外的黄古玄插了一句嘴:“实现声明一下,之后一段时间我没有办法出手。带着这么多人在不同的空间里穿梭,我不可能没有损耗。”
坐在凌霄背上飞了一段时间后,众人抵达了璃月港。
刚一入城,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就传入耳中。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事情或喜或悲,完全看不出来他们经历了神殒这种大事。要不是在万民堂吃饭时,偶然听见隔壁那桌的人在小声讨论关于前些天请仙典仪的传闻,他们还以为「魈」被那个旅者给骗了。
他们不得不承认,七星的消息封锁工作做得挺好的。
等到夜深时,他们不走寻常路,在夜色的掩护下,直接沿着墙壁爬上了玉京台。玉京台上已经被收拾干净,并不见岩王帝君的遗体——仙祖法蜕,甚至连出事那日的所有痕迹都已经被抹除。
“真干净啊。”秋流云感慨。
贺兰流萤查看完四周回来:“没有魔神死亡会留下的那些东西。凡人中虽然有方士和医者,但他们应该没有能力处理那种东西。”
“所以?”苏云烟问道。
秋流云唇角一勾:“神的考量,我们就不去妄加猜测了。接下来该干什么干什么,让事情再发展一会。”
“什么人在那里!”入口的方向有一道光线扫了过来。
“诶,什么时候来的人?”秋流云用手挡在脸前,冲着其他人扬了扬下巴,“撤了撤了。”
之后几天仍旧相安无事,千岩军并没有认出来夜闯玉京台的是他们,倒是他们碰见了那名身边跟着个白色不明飞行生物的旅者。
说来也是神奇,明明已经记不清那位旅者的样貌了,但只是一眼,他们就认了出来,就好像是脑海中本来就有他的长相。
旅者的身边时常会出现一位尊贵大气的青年,一开口就给人一种上流社会绅士的感觉,金屋藏娇、山阴锦簇、缥缈仙缘这种霓裳花的专有名词信手拈来。不止是他身边的那位旅者,偷听的一行人也听得一愣一愣的。青年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众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种熟悉感源自哪里。
但那位青年与旅者之间的交流一行人听得并不清楚,只是觉得其中会有重要讯息,所以等到他们走远,几人才从暗处出来,进了万有铺子,佯装要买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板博来聊着,最后成功套了点有用的消息出来。
两人来这里是为了筹备送仙典仪所需要的霓裳花。
送仙典仪几人自然是知晓的,这是璃月的老传统,是每一位仙人离去时都会有的纪念仪式,说是仙人的葬礼也不为过。
这就更奇怪了,明明现场不像是死了魔神的样子,城里面却不动声色地办起了葬仪。
至于最后几人买了东西没有,那肯定是买了。他们本来就是来万有铺子买东西的,碰巧那两人在他们前面抵达铺子。
之后几天里,他们时常能在城里瞥见旅者奔忙的身影。
“年轻就是好啊,一天到晚跑上跑下也不会累。”秋流云从路过的旅者身上收回视线,举起碗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水。
“不像我们,都是活了千把年的老东西了,禁不起这么折腾。”苏云烟模仿着他的语气接道。
“停停停,打住,你一个年轻姑娘,怎么能这么没朝气!”秋流云说道。
苏云烟直接埋头猛炫酒酿圆子,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态度。
黄古玄在住处睡觉,凌霄和他待在一起。贺兰流萤最近和春香窑的一个店员走的比较近,那个店员的名字好像叫莺儿,她们聊得很合拍。
秋流云一般是去三碗不过岗吃酒听说书,顺便看那个金发小子忙活。苏云烟硬要跟着来,因为秋流云不准她喝酒,她就经常捧着碗酒酿圆子搞怪。
他们本来是在等众仙家抵达璃月港,但先等来的仙人并不是他们所等待的,而是瑞兽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