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秀水心疼这憨爹,赶紧抢下那些东西。
“爹啊,这东西我们留下慢慢研究,瞅这袋子也空了,大家伙都困乏了,都赶紧去睡了哈。”
老太太也跟着撵人。“是呢,走一整天,还训练了好一气,你们不累我可是累的慌了。
都睡觉去,瞅了也是我家秀水的机缘,你们再瞅也没得份哈。
养好了精神,明天眼尖点。
不定在路上就逮住啥机缘了呢。”
众人也知道这个理儿,不过是想着我没得,过下眼瘾也好呢。
被人这一撵,一个个的也只得睡觉去,随便期盼一下家人能不能找到机缘。
别说,还真有人找到了机缘。
钱老爷回来时,居然拎了一只撞的半死的狍子!
楚老五媳妇更是摸到一窝野鸡,还有一堆的蛋……
在这俩成功的例子在,找机缘就成了所有人都振奋的事儿。
要不是体力不允许,明天还要赶路。
恐怕得整宿不睡的找机缘。
就因着这俩人都找到了机缘,所以温家找到的大麻袋子,反倒不那么吸引人了。
毕竟,每个人都想的是,明天我眼尖的找机缘,不定就找到了更多的东西呢。
秀水悄悄跟几个婶儿,还有秀发姐姐教导了卫生巾的使用方法后。
这几位全程都面红红,小手打结的站在那。
功成身退,出来后找到温家人找好的几株睡袋的树,正绑着呢。
“秀水,秀水啊,我听说你家要换各种蛋。我这野鸡蛋你还要不要?叔给你送来。”
虽然她要的只是受精蛋,但这事儿她也不能说啊。毕竟逃荒路上谁家专门换受精蛋呢。
“叔我收的呢!你有多少?”
楚老五掀起蓝子面上的草咧着嘴道。“大概有八九个吧,丫头你拿去,叔回去了。”
“叔你等等,我跟人都是换的物资,你这也不能例外呢。”
楚老五摆手。“不用不用,叔知道你们也不容易,这蛋权当是咱俩家交个善缘。”
“不行,我用肉干给你换吧。这是之前我家里做的肉干,你拿好了。”
不由分说把一包肉干给他,对方不想收,可闻着那香味儿又舍不得。最后唉了一声。
“你说你这丫头,叔是真心想结个善缘的,咋非要这么客气呢。”
“五叔,你家现在更不容易,得把精神养好啊,毕竟几个哥哥姐姐还等着你们找回来呢。”
提到自己家走失的几个孩子,楚老五红着眼把肉干攥紧了。
“嗯,好……”
回去后,他媳妇嗖的就凑了过来。
鼻子动了几下一扫早前的黑脸。
“嘿嘿,我就知道温家人做事厚道,拿给我,让我保管着。”
“就你狗鼻子最灵,我都说了是送给人温家人,你咋就想着还有回礼的!”
楚李氏白他一眼,接过暗中递来的那包肉干笑眯了。
她就知道温家人不白占人便宜,所以当家的提出送蛋时,她就存了这小心思。
惦了惦。“温家人也太实在了吧。就那几枚小小的野蛋,居然换了你这么一把东西。
以后可得多照看着点人家,别人肯定是看我们可怜,这才有意换这么多。”
楚老五嗯嗯点头,这婆娘精明是挺精明,算计也不少。
可有一点,她这人记人好。俩口子挑的是一颗不太大的树系睡袋。
把睡袋弄好后,楚李氏还感叹呢。
“秀水以前闷一天打不出个响屁的人,逃荒出来到是显能耐了。
瞅瞅这睡袋子,不比那睡在地上好啊。
最重要的,里面还塞了一些防蚊虫的草叶,又防寒又防虫。
里面再包裹着薄衣服,这种晚上晃悠着睡觉还怪舒服呢。”
楚老五也赞同的点头,同时更加确定,以后要紧盯着温家人做事。
瞅这一路逃荒出来,多数人慌乱无章,可人家温老太太带着的一家子,不是编织就是采摘。
打猎更是不在话下,这一路上虽然有损耗,但家里当吃吃,当喝喝。
偶尔闻着他们家的米肉香味儿……啧,咋有种他家小日子,比在村里面还要好了呢。
她俩口子在谈论温家人,钱李哥俩好的这会儿也凑在一块,一边儿晃悠,一边睡前唠嗑。
“老钱啊,你有没有觉得,同样是逃荒,我咋觉得温家老太太那家子……就有点与众不同呢?”
老钱都快被晃悠着了。迷糊着哼唧唧:“咋不一样了,不一样的累的跟狗一样,瘦的跟猴样……”
“不不不,我总觉得,都逃荒温家人精气神不一样。还有,她们一大家子分工明确。还很团结,好象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
咋说呢……就觉得她们一大家子有点不同……”
老钱打着哈欠。“你是想说人家精神气好,一家子做事有章程呗。让你多读书只知道闷头挣钱。
不过,温家人的机缘也确实是好。说睡袋也是秀水发明的。还有药理,以前如珠那丫头可不咋样。
现在有了秀水加入……”
老钱突然不说话了。
听到一半的老李等了半响,“你到是接着说啊,死钱,居然就睡着了。”
老钱却在这时悠悠闷出一句。
“李事啊,往后多跟秀水那丫头结善缘吧,我总觉得,那丫头是大运道人。”
老李兴奋了。“真的啊,那往后我得跟老太太一房交好。大运道的人,啧,这可是难见的人呐。”
他们做生意的人,平时都爱讲个运道福气风水啥。
一般说来,能被称为大运道的人少的很。据说能跟这种人交好,一般说能多少沾点福运。
老李昨睡着还想着,秀水那丫头可不运道好么,又发明睡袋,又懂医术,还有今晚捡到大麻袋子东西……
啧,这运道没谁了,妥妥的大运道之人。
有人羡慕秀水运道好,脑子聪慧。
但有的人,则把她恨的牙痒痒。
郑老婆子就瞪着眼儿,死咬着唇盯着温家那一块。
她有预感,那个人今天晚上会动手。
走了一天,其实早就累乏的很。
但想着温家人那一大麻袋物资,还有那些闻着甜香味儿的吃食……
咕噜咕噜……
每次困乏到不行,她就使劲想温家人的大鱼大肉。
再掐自己一把。就这么的,可算是等到交接班了。
然后,又一波等待。
再一次被掐醉后,就看见一道黑暗蹑手蹑脚往温碧波睡袋前凑,她瞬间清醒。
来了来了……
在黑影靠近老太太摸索了一阵后,才转身,便有人尖叫一声啊。
“不好了,有贼啊。”
这叫声把郑老婆子都叫懵了。
然后,她瞧见有人狠狠撞向黑影,而她面前则掉落了一个小包……
小包!
不过脑子的捡起包,郑老婆子转身想跑。但跑了两步,又发现好多人往这儿来了。
她赶紧顿住脚步。
“有贼,贼在哪啊?”
值守的人最先跑来,看见郑老婆子时还愣了愣。
“郑家的你咋在这儿?”
“我……我起夜听到有贼才跑过来的。”
“哦。”
那人也只是随嘴问一声,便赶紧往前面跑去。
“抓住了,抓住了。”
“是哪个王八蛋来偷东西,温家老姐儿,你瞅瞅掉了啥东西?”
这时候,火把晃过来,温碧波从睡袋里也钻了出来。
她面色惨白。
“完了,完了,我的玉和钱被偷了。”
秀水赶紧扶住她安抚。“奶,不急不急,再找找,说不定在贼身上呢。”
“啊,对对,找找,幸亏你们把贼抓住了。”
“娘,我棒吧,嘿嘿,昨天晚上喝水太多,没想到起个夜,居然发现有人靠近你这块。”
李氏得意的踩着贼子,众人只看见那贼脸被踩的变形,就扭曲着身子贴在地上。
这姿势看着就怪疼的,也不知道老五娶这么一个婆娘,平时能不能抗的住。
众人第一时间想的居然是温老五的耐力问题,直到有人叫出。
“这,这怎么会是马老九啊?他居然会是贼子,我以为……”
有人悄声接话。“我也以为会是陈家那对恶名在外的兄弟俩呢。”
恰好,陈大有兄弟俩也跑过来凑热闹了。
还就听到了这人的嘀咕声。
他当场就不乐意了。
“我说,我们兄弟俩就是外表长的粗犷了一点,外貌凶了些。
平时你们不招惹咱家,我们也不至于对你们怎么样吧?
咋的,我们是偷你们鸡还是摸你们小媳妇屁股了?一个个的发生不好事儿就往我们身上倒脏水。”
这一问,在场的人还都认真想了想。貌似人家陈家兄弟还真没有做恶事。
当然,拼命打架除外。
要说来,陈家兄弟也是可怜人。十二三岁兄弟俩爹娘落水没了。
一下子成了孤儿的俩兄弟,一直相依为命。
最初的时候,还有人上门想谋算兄弟俩。
这哥俩拼死护着家里的田地,有人敢算计,他们就拎着刀去找那一家子拼命。
据现场看见的人说,那是真下手砍啊,大人小孩的都砍的那种。
奸的怕混的,就因着他们动不动就拼命,要拉着别个一家子垫背,后面就没人敢招惹他们。
不过名声也因此变坏了。
“我们兄弟年幼的时候,不拼命能护住家里那几亩薄田?
呵,就那帮子想占我们便宜的家伙,到现在还不死心抹黑我哥俩……
反到是有的人,平时看着象个人,暗地里却是个贼。”
这一指,所有人又看向地上的这人。
可不咋的,地上这个贼,村里的马老九,可不就是人人称道的老实相人么。
因为长相憨厚老实,所以走出去个个都觉得他是大好人。
平时话也不多,对着人就是笑眯眯的。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暗地里是个贼!
“我,我……”
马老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算计的好好儿的,咋就能被当场抓住。
他伪装了这么多年,一朝失手,从此以后……
不敢再往深了想,到是马老九的婆娘冲过来就嚎叫。
“当家的,你起个夜咋半天不回来?你们咋把我当家的踩在地上?
啥,说他是贼,他来抓贼还差不多,怎么可能是贼呢?
你们搞错了,绝对搞错了?”
马老九也反应过来。
“对对,我是起夜听到叫声来抓贼的。”
温碧波冷笑。
“是不是贼,搜他身不就晓得了?”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搜出一个小包。
围观的郑老婆子瞪大眼捂住了袖笼里的小袋子:那我这手里攥的象是玉的东西是咋回事?
“不好,这里面少了一枚玉,马老九,你把我玉藏哪里了?”
马老九慌啊,早知道他在被发现的时候,就赶紧把包扔了呀。
“我不知道,我没偷……”
“村长你来的正好,这人抓贼捉脏都不承认,你老说咋办吧?
逃难的第二天,我发现自己的贴身钱袋不见了。
今天马老九敢偷我,往后在场的哪位倒霉就不好说了!”
也是这时候,有人嚷嚷出来。
“对对,我逃荒的第一天晚上也被偷了五十二个铜钱。我还以为自己掉了呢,没想到是被人偷了。”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以为是自己扔家里逃难没拿出来。现在想来也是被马老九偷了。
村长,这事儿可不能轻易了结。”
墙倒众人推,马老九知道自己抵不了赖。
他咬着牙低头间,再抬头时态度又变了。
他狠狠一磕头,涕泪满面的哀求。
“温大姐我错了,真错了。念在我初犯你们放过我吧,往后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们家……”
砰砰砰砰……好几个实诚的头磕的脑门都青紫了。
有人动容,开始动摇。马家婆娘正要趁机跟着叫苦,毕竟她们以前就这样做过。
“你初犯?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我也不信。我家里那五十二十个铜钱,村长你可得做主帮我管马老九要回来。”
“还有我,我的也必须要回来,二十五个铜钱不是钱啊?那是我挣的血汗钱。”
……
一时间,各种讨伐要马家还钱的,急的他婆娘直往后退。
“这,这……事是马老九干的,我们也不知道,我家里也没钱更没粮。
他一人做事一个人当,你们要罚就罚他一个人。”
丢下这话,那婆娘拉着自己儿女们就跑了。
秀水啧啧教导几个单纯的兄弟姐妹们:“看看,这叫啥,这就叫大难临头各自飞。
也可以叫成丢车保帅。事实告诉我们利益倏关的时候,最能考验人心。
要不奶怎么总跟我们说,遇到事情要多思考,人性经不起考验呢!”
小黑妹眼睛转了转。“姐,姐,这是不是你故事里讲的最毒妇人心。刚才马老九婆娘就是现场最毒!”
老太太给了她一个夸奖的眼神,转眼又拧紧了眉。
“马老九,我的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