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平原,建州女真驻地。
此地本归属于一个叫做"杭锦"的蒙古部落,但在某个深夜,却被"远道而来"的女真大汗皇太极领着麾下如狼似虎的女真铁骑,趁着夜色,不费吹灰之力的攻占。
在余下的一段时间里,野心勃勃的女真大汗皇太极又是不断派兵遣将,扩大了麾下领地的范围,逼得驻扎在附近的蒙古部落要么主动来投要么远遁别处,不敢正面相对。
因为要出兵察哈尔部的缘故,近些时日不断有驻扎在别处的蒙古将校领兵回返,令得偌大的营地中间人头涌动,好不热闹。
越过重兵把守的营地辕门,行至位于营地中间的汗帐,重拾信心的女真大汗皇太极一脸狰狞之色的坐在上首,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笑容,粗短的手指则是毫无节奏的敲击着身下的座椅,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一样。
"大汗,果然不出您所料,喀喇沁部同意出兵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有些颤抖的声音自人头涌动的汗帐中响起,引得帐中众人纷纷侧目而视。
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发现一名风尘仆仆的女真鞑子已是跪倒在地上,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大汗,喀喇沁部同意出兵一万,以助我大金一臂之力。"
见得皇太极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那名跪倒在地上的鞑子身躯一震,忙不迭的自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双手高举。
站在队伍首列的"汗长子"豪格见状,忙是上前一步,将信件抓了过来,随后交给了一脸期待之色的皇太极。
"好,不愧是范先生!"
"传本汗军令,初豪格领正白旗留守之外,余下儿郎随本汗亲征察哈尔部,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本汗倒是要瞧瞧,没有了明廷干涉,那蒙古..大汗拿什么抵挡我女真铁骑。"
草草的瞥了一眼信件上的内容之后,皇太极便是朗然下令,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下首的范文程听得皇太极刚刚话语中的停顿,便是心中一动,与身旁的济尔哈朗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个心有灵犀的笑容。
昔日明廷马踏赫图阿拉的时候,城外尚有万余名"蒙古八旗"驻扎,虽是战力比不上被努尔哈赤称为"建国之本"的红黄勇士,但也算一股不小的力量。
只是随着红黄勇士因为不敌人数众多的明廷官兵而逐步呈现颓势的时候,这些被皇太极寄予厚望的蒙古鞑子没有做太多的抵抗,便是自行溃逃了。
不知当时的辽东经略熊廷弼是无心理会这些蒙古鞑子,还是出于什么心理,并未下令追杀这些四散而逃的蒙古鞑子,而是下令全力攻城,最终逼得女真大汗在些许心腹的护持之下狼狈而逃,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处理汗王宫中的女眷。
这些"蒙古八旗"大多出身内喀尔喀联盟,本就是一盘散沙,故而听闻女真大汗皇太极退守河套平原之后纷纷望风来投。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曾经的"蒙古八旗"竟是恢复的七七八八,兵力甚至能够与两白旗和两蓝旗相比。
也正是因为得到了这些"蒙古八旗",皇太极的底气方才越来越足,也渐渐有了对手握重兵的阿敏下手的心思。
"范先生,此次你便辛苦些,随本汗走一趟吧。"
正当范文程暗自失神的时候,便听得皇太极有些粗粝的声音在汗帐内响起,虽是商量的话语,但却充斥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喳,奴才遵旨。"
没有半点犹豫,脑后留有金钱鼠尾的范文程便是不假思索的冲着上首的皇太极行了一个"打千礼",其毕恭毕敬的模样也是令皇太极愈发满意。
若是族中众人皆如面前的奴才这般听话,何愁大事不成,大金必有卷土重来之日。
"好了,下去安排吧,明日卯时准时出发。"
轻轻摆了摆手,止住帐中的窃窃私语,皇太极一脸桀骜之色的下令,眼眸深处升起了一抹期待之色,好似看到了麾下勇士马踏察罕浩特的那一日。
昔日如若不是大贝勒代善孤军冒进兼之明军突然赶到,察罕浩特早已是他们大金的囊中之物。
本以为此生都会在明廷和林丹汗的追杀中度过,却没想到"自视甚高"的林丹汗竟是会选择对大同兴兵,给了他们女真人一个可乘之机。
"是,大汗!"
听得皇太极下令,帐中便是响起了异口同声的附和声,同时伴随着甲胄撞击的声音。
汗帐中的文武官员脸上皆是洋溢着兴奋之色,好似对于出兵察哈尔部怀有十足的把握。
这些年,他们大金在明廷的手上吃了不少苦头,甚至舍弃了"龙兴之地"赫图阿拉,背井离乡的行至此处,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心中对于蒙古人的鄙夷和傲气。
"报!大汗!"
正当帐中众人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账外突然响起了一道颇为急切的声音,令得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心中咯噔一声,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脸上正挂着自信笑容的范文程听得账外响起的声音也是身躯一震,不由自主的看向上首的女真大汗。
依着此前的经验来看,如此突兀的声音,通常都是一些"噩耗"...
"大汗,刚刚收到消息,延绥镇士卒哗变闹事,杀死军中将校,明军总督孙传庭派兵弹压。"
"犯事的官兵四散而逃,延绥镇已是大乱。"
不多时,一名女真鞑子便是兴冲冲的闯了进来,冲着脸色有些阴寒的皇太极说道。
话音刚落,刚刚还有些嘈杂的汗帐便是瞬间安静了下来,大殿的气氛冷凝到了极点,包括范文程在内的所有人均是错愕的盯着身前的女真鞑子,而后又下意识的看向上首的皇太极,心中生出一股荒诞之感。
正当他们大金打算兴兵察哈尔部的时候,却是得知了如此耐人寻味的消息。
上首的皇太极闻言也是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露出了沉思之色,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