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他们就出发了。
有了车,速度快了许多,但车里的油并不多,撑不了多久。
苏杭知道附近有好几个加油站,他在一个加油站附近停了车。
“哥,怎么在这停了。”郭宇不解。
“我怕加油站里有坏人,现在这些有物资的地方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郭宇想想确实如此,于是他们悄悄潜伏到加油站外围,从隐蔽的地方观察站里的情况。
果不其然,加油站已经被一些人给占领了。
他们看到加油站那帮人占山为王,抢夺加油人的物资,对于那些反抗的人则一顿拳打脚踢。
他们看到有个车主和那伙人起了冲突,直接被打得半死,车里的东西也被洗劫一空。
“简直无语,这些人也太嚣张了。”
血气方刚的郭宇见不得加油站那帮人的德行,攥起拳头就要冲上去打,但被苏杭拦了下来。
“他们人比我们多得多,手里那些刀、斧头和锤子你看到没,哪一个都够我们喝一壶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现在还不是我们能帮助别人的时候,先忍一忍吧。”
苏杭认为不应该和这帮人起冲突,他们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存自己的实力。
郭宇被一番劝说慢慢松开了拳头,他们赶紧开车离开,前往下一个加油站。
“这才过了多久,人心就变成这样。”想起刚才那一幕幕,苏杭不禁感叹。
“也许人心本来就是坏的。”萧驰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路。
“我也觉得,只是以前有法律的压制。现在天下大乱,没了秩序,没人管理,活着的人就能随心所欲,心底的那些恶自然也就跑出来了”郭宇恨恨地说道。
“萧驰说这话我不意外,毕竟他长着一副凶相,可你小小年纪对人性参悟挺透啊。”
“那是,人性本恶嘛。”
“那你们心底有恶吗?”
“有。”
“什么样的恶?”
“对那些想要伤害我和我在乎的人,我会下死手。”郭宇回道。
“那这也不算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你呢。”苏杭看向正在开车的萧驰。
“以后你会知道的。”
“真是个谜一样的男人,真迷人。”冷星野这个迷弟在后头装成花痴状。
“切,有什么迷人的,故作深沉。”
他们聊着聊着就到了第二个加油站,第二个加油站比较偏,没有出现上一个加油站的情况,到达时只有一辆车停在那里。
见有人来,正在加油的车主立刻戒备起来,那男人的老婆和孩子也迅速下车,手里都拿着刀子。
“别误会,我们也只是过来加油,加完就走。”苏杭不想和这一家起冲突,大家不过是在末日艰难求生。
听到苏杭的话,那个看上去憨厚的男人脸上竟出现了一丝狞笑。
“想走?那把东西留下。”那男司机没见好就收,却变成了和加油站那伙人一样的强盗。
“兄弟,看在你有孩子的份上,给你五分钟时间赶紧离开,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苏杭没想到这个看似畏畏缩缩的男人竟然也打起他和郭宇的主意来,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他和郭宇看着就这么弱,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吗?苏杭百思不得其解。
他和郭宇对视了一眼,郭宇的目光里也写满了无奈。
“就凭你们?”那男人还是不相信,他似乎以为自己有刀就战无不胜了。
见那男人不知悔改,苏杭从身后抽出登山镐,朝他们晃了晃。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镐尖上有人血、有丧尸血,你们要是想为它奉献点营养,我也很乐意。”
苏杭努力装出恶人的样子,得意地向他们显摆自己的棍子。他突然就体会到了那些黑道大哥的威风。
“老公,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赶紧走吧,还要赶路呢。”一旁的女人见状,赶紧劝说她老公。
那男人明显是外强中干,见苏杭有硬家伙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今天爷高兴,留你们一条活路。”
死鸭子嘴硬的男人脸上虽怕了,嘴上并不服输,动作却迅速,提着半桶油就要往车里钻。
“现在想走可没那么容易,把油留下!”苏杭本想井水不犯河水,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扛着登山镐走到那辆车前。
他心想加油站明显是已经被洗劫一空的样子,他们手里那桶油可能是被遗忘的最后一点,让他们走了还不知去哪找。
既然他们不仁,苏杭知道自己也就不能义了。
“把桶放下,还要我说几遍?”苏杭不耐烦地说。
“大哥,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孩子要活命,这半桶油您就当行行好。”
那女人见苏杭态度陡转,慌忙跪下来求情。
望着那位母亲泪水涟涟的脸,苏杭不禁想起了地铁厕所里的那对母女,他的心一下子动摇了。
“哥,其他人马上到了,要不先把他们绑着,留给兄弟们慢慢收拾。”郭宇一见苏杭要心软,计从心来,编了个故事。实际上冷星野和萧驰在路边看车并没有过来。
男人和女人一听说他们还有其他同伙,再也不敢逗留,赶紧放下油桶,启动车子。
“把工具……”苏杭这句话还没完,那车子已经在路口拐了个弯,不见踪影。
望着远去的车辆,苏杭更为无奈。
车里没有加油的工具,他们只好走进大门敞开的便利店,试试能不能在已经被洗劫一空的店里找点能加油的工具。
便利店里一片狼藉,货架倒了一地,能吃的能喝的东西被抢得一干二净,地上只有一些玻璃水、食用油、白酒、纸巾被随意丢弃,但数量也不多了。
“好家伙,大家还当是度假呢,连酒都一瓶不剩。”
苏杭本想搜罗点酒当酒精用,以备不时之需,结果酒柜里也空空如也。
这一下,除了搞到点汽油,他们又是颗粒无收。
在路上接着又走了一天,车里的油已经快见底了,黑夜再度降临。
因为已经停电,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天空挂着几颗昏昏欲睡的星子,还有一弯惨淡的月牙。
整座城市再次沉浸在谜一样的夜色里,高楼大厦变成月色里影影绰绰的黑影,交错的道路如毒蛇一样潜伏在阴影里,仿佛随时要吐出信子来吞噬掉路面的活物。
成群的丧尸在黑夜里漫无目的的走动,落队的丧尸似幽灵一般在路边打着盹,惨淡的月色洒在它们身上有一种荒诞的诡异感。
为了尽可能避免与丧尸“面对面”,他们把车子开到了一栋荒废建筑的断垣残壁前,用瓶子做成漏斗给车子加满了油。停歇下来后,饥饿感袭来。在外头奔波了一天,他们吃了剩下的一半鸡肉和鹅肉,到了晚上把剩下的肉分吃完了,肉已经有些发馊的味道。
早上,太阳照常升起,他们在外头又奔波了一天,虽行进了一段路程,却并没有找到补给。
到了晚上四个人饥肠辘辘地躺在车顶上闲聊,包里虽然有点食物,但他们不敢多吃,只吃喝了一点,维持生命。
然而吃了点东西后,肚子却更饿。
“如果有一天恢复了正常,我一定不浪费一粒粮食。”郭宇恨恨地喝了一大口水。
“我也一样,米粒掉桌上我也得捡起来吃!”苏杭也恨恨地喝了一大口水。
“我一定要吃火锅、烤肉、烤串……”萧驰幸灾乐祸地补充道。
“行了,别说了,越说越饿!”冷星野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水。食物不够,只有水来凑了。
“哥,下一步我们去哪里找物资呢?这片荒郊野岭的,沿途我没看到一个能有物资的地方。”
“现在我们在往西去的路上,本来我们不是说走城里,但阴差阳错拐到了郊区,我想郊区虽然物资少一点,但人少,车少,我们干脆就从外围走。”
“也好,走哪都一样,城里物资多,人和丧尸也多,我没意见。”冷星野觉得城里更为危险,他是从丧尸堆里杀出来的活路,所以非常支持苏杭的想法。
“外围我想了下,不是一些在建的楼房,就是一些厂房,那些厂房又大,人又多,我们也不能去,唯一留给我们的主要有三个地方我们可以去,一个是开元酒店,一个是王庄,一个是更西边的物流园。”
苏杭顿了顿接着说,“开元酒店目前是离我们最近的,王庄是我们会路过的一个庄子,都是老房子,也有很多常住人口,很容易进去,最后的物流园离我们很远,几乎就在广宁与长宁的边界线上,能不能抵达还是个未知数。”
想到物流园,苏杭有些雀跃,“那里目前是广宁最大的物流园,我想里边的好东西肯定数不胜数。”
“那可太好了,就算现在到不了,也是个好念想。”一听说有这么些好地方,郭宇乐得直想拍手。
“是啊,等快亮的时候,我们先往开元酒店去。那里很僻静,我曾经陪客户吃过饭,人绝对少。我想厨房和客房里多少也得留点东西吧。”苏杭的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酒店里的食物,不觉地擦了擦嘴。
“陪客户吃饭?对了,哥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对这块地方如此地熟悉。”郭宇好奇地问道。
“卖房子的,经常跑。”
“怪不得呢。”
“以后娶媳妇了要买楼,一定要找我啊。”
“哥,别开玩笑了。你看那些高楼大厦,别墅院子,在末世比粪土都不如。”
“与其往开元去,不如去附近的檀宫,那里更近,好东西也多。”一直闭目养神的萧驰突然开口。
“有好东西?那可一定得去看看。”听到有比酒店更好的地方,饿得蔫蔫的郭宇一下子来了精神。
苏杭却把重点放到了别的地方,揶揄到:“你更熟?难不成你是那里的保安?”
“我那里有房子。”
“那你还跑我那小区住?难道在那里金屋藏娇?”苏杭像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的狗仔,靠近萧驰上下打量,仿佛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那边离公司更近,怎么的,我家多,想住哪里就住哪里。”萧驰没好气地推开苏杭凑过来的头,把身子歪向另一边。
“你俩谈过恋爱吗?谈恋爱是什么滋味?”听到他俩的话题,郭宇也好奇起来,他最喜欢听八卦,在班级里可被同学们封为八卦处主任。
“帅哥的事,小孩子少打听。”苏杭可不愿分享自己曾经恋爱的糗事,赶紧打住了郭宇的话题。
“我猜,他不愿意说,一定是吃了恋爱的亏。”萧驰把身子又侧向苏杭,也来了聊天的兴致。
“这话怎么说?”“哥,我还真不知道你的情感经历了,你也从来没说过。”郭宇和冷星野八卦地凑过来。
“不愿提及的恋爱要么是被甩了,要么过程不太好,指不定还被戴了绿帽子呢。”
说到这,萧驰的语气已经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仿佛苏杭在恋爱中吃了苦就是他最大的乐趣。
“呸,你才被戴绿帽子!你满头都是绿帽子!我祝你以后谈恋爱也被戴绿帽子!”
萧驰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纯气人,苏杭恨不得把萧驰那叭叭的嘴给死死堵上。
“你就说我猜的对不对吧。”
萧驰可不在乎绿帽子,他的火力依然在苏杭的过往上。
苏杭:“……”
“太惨了哥,别怕,好日子在后头呢。”见苏杭这反应,郭宇也笃定了苏杭情感的经历,忍不住拍拍苏杭以示安慰。
“嘿,你们怎么站在统一战线。我跟你们讲,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的恋爱经历好得很,什么绿帽子,什么被甩了,纯属萧驰瞎猜。”
“是么?那你就细细讲讲吧,反正夜还长。”
“快点吧哥,我洗耳恭听。”
“行吧,行吧,我就让你们羡慕羡慕。我的初恋在高中,一见钟情。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次体育课上,那天我正和同学打篮球,我一个上篮暴扣,赢得阵阵喝彩,接着打算把球抛给队友,结果队友把球打到了一边,正好砸到了她的头。”“球因我而起,我就送她去医务室,然后每天去关心她的伤情,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我们家住得近,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她会给我带早饭,我会陪她在晚自习后逛操场。”
“有一天晚上,我们看了场电影,回去的路上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然后……”
“咚咚咚”苏杭的故事刚讲到要紧处,车窗突然传来一阵敲击声,沉浸在故事里的他们猛然转头,当看清车窗外的情况时顿时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