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腾微微错愕，心底一跳，眼眸似是同里面映着的烛光一样不断闪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手指按紧桌面，然后又在听到下一句时，心里仿佛暗暗松了口气，神情又落回原位，嘴角抿直成一条直线。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他才沉声道：“我的话难道你听不懂吗？”
“没有。”谢清旋想到朋友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自然而然的关系好起来，也不好直接这样点破，便扬起嘴角说：“我是在思考你刚才夸我说的话。”
封腾一愣，狐疑地看着她，并不相信：“你是不懂如何找到试炼传给你的功法？”
那眼神似乎在说，谎话还能编得再假点吗？
谢清旋立马道：“我当然知道，我有这个印象，是要在识海搜寻。”
她又说：“我确实在思考你所说的话，你怎么不相信呢？被人夸了，我心里高兴，自然要回味一下。”
封腾听后深感不解，心想只有她才能因这么简单的话开心成这样，他年少时都不会像她这样，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蹙了蹙眉道：“你为什么对我如此随意，对仙帝仙后却如此谨小慎微？”
谢清旋理直气壮道：“那是因为你是你，仙帝是仙帝啊。”
封腾又一顿。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手指渐渐攥紧，脸色一瞬间似是气得涨红，然后忍无可忍，咬牙道：“谢清旋！你说话注意点！”
谢清旋摸不着头脑，心中又好像被这些天的烦躁情绪影响，感到闷闷不乐，脱口而出：“我哪里说得不好了？整天在外面端着架子，还得小心行事，生怕暴露惹上麻烦，难道私底下跟你也要那样装腔作势吗？那有多累？”
她一口气说完，突然发现房间内变得寂静了。
“…”
封腾沉默片刻，冷不丁说：“这是我的问题，忘记跟你详细解释了。”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是魔祖，并受到他的影响。她深知如果被人察觉不妥，其他魔祖就会联手攻击她。他之前一直对仙界出手，她被迫与仙界打交道，以免仙界直接发动战争攻下她的魔界。她还没有完全征服魔界，无法应对那种情况。如果她被抓住，仙界不会放过魔祖，而他也不会放过她。
她一直都非常小心谨慎地过日子，但他却没有察觉，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她不是他。
她本不应该承受这么多压力。她能做到现在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你现在是魔主的身份，不再是魔祖，整个魔界都听你的指挥。如果有其他魔祖发现你有异常，你可以直接处死他。现在的情况与过去不同，你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小心谨慎。”
封腾继续说道：“不仅仅是仙帝仙后，任何仙尊、仙君，以及妖主和冥主，你面对他们都不需要紧张。”
“而且，虽然仙界是主导，四界之间互不干涉。仙界不会插手魔界的事，他们也看不上我们。”封腾嗤笑一声说道：“仙帝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如果魔主凶暴蛮横不讲理，他可能会觉得这是正常的，他不会在表面上流露出不满，对你和他们来说你可以随意相处。”
“另外，只有涉及到四界的重大事件，仙帝才会召集其他三个主宰到仙宫或其他地方开会，比如这次的疯擎碑活动，其他三个主宰才会应邀参加。至于其他界的事情，只要不牵扯到仙界，即使仙帝知道，他也不会过问，妖界、冥界和魔界都是如此。”
谢清旋不知道他内心所想，呆愣了一会儿，听着他详细的解释，逐渐明白了。
隐隐间，这种表面上的稳定下面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就像多年前身边的妖族和三长老潜伏着一样，帝女也被人下毒的事情…
封腾以平缓的语气说道：“现在你不会对仙界采取行动，魔界安安分分，其他人又怎么会挑事呢？”
“过去我所做的，并没有对整个仙界采取行动，只是小范围的袭击罢了。如今你要好好担任你的魔主角色，仙界就不会主动挑起仙魔对立。”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通过了疯擎碑的考验，帮助我加强身体修为后，恢复原来的身体前，我会帮你再晋升阶级。”
谢清旋高兴地问道：“真的吗？那需要多久时间？一年？还是两年？”
封腾不满地嘀咕了一声，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但并没有多说这个话题，而是催促她进入识海搜索功法：“今天仙尊和仙君都在魔宫暂时居住，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你快去搜索识海。”
谢清旋按照他的指示在识海中搜寻了一遍。她觉得奇怪的是，她下意识地觉得不应该详细描述这些功法的细节，睁开眼睛后对封腾说：“试炼只给我留下了一套剑法和身法。”
封腾点了点头：“应该是因为你之前学过剑法，所以试炼针对你的个人情况传授给你这些。即使如此，我之前教给你的那套剑法也不能中途放弃。”
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可以同时练习三套功法。”
谢清旋刚刚产生的喜悦情绪瞬间消失，睁大眼睛问道：“什么？！”
“早上练之前学过的剑法，中午练身法，傍晚练新的剑法，晚上再将三套功法一起练习一遍。”
封腾自然地说：“在练习新功法时，你需要思考它的核心是什么，每一步每一剑的作用是什么，使用后的效果是什么，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结果，魔气是如何调动的，你会有什么感受。抓住它们的核心，你就可以举一反三，或许还能创造出自己的法术…”
谢清旋看着他，感到他瞬间变得相当可怕，于是自动戴上了面具。
她突然想起之前关于那个少年的梦，那把剑，正是封腾卧室暗室中的剑。被封腾这样谈论修炼事宜，她突然回想起梦境中的对话片段。
“一心修炼到此地步…”
是在说他吗？绝对是在说他！
谢清旋痛苦地打断他：“你过去就是这样修炼的，是吗？”
所以，梦境里才会有他年轻时即将突破成为仙君的场景？太可怕了！
按照这个修炼方法，加上担任魔主的责任，她一天的十二个小时根本不够用。
封腾停下了。
他的气势逐渐低沉，过了一会儿，他低声妥协道：“好吧。就先多练习身法。”
然后，仅仅一呼吸的时间，他又冷漠地说：“明天我会来看看你的身法练得怎么样。”
谢清旋：“…”
可恶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