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腾抬起眼睛，看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
他当初接受挑战时，势在必得赢下那场战斗，所以详细地了解了那仙帝之女的情况，了解她的性格。
若是曾经的帝女，谢清旋绝不敢这样跟他说话。
若是曾经的帝女，在那场战斗中，她绝不会以自己的头颅换取背后十万人的性命。
自从他成为魔祖以来，没有任何人敢像她这样和他说话。
在谢清旋认真的眼神下，他冷漠地回应了一句，算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谢清旋彻底松了口气。
她猜对了！
他本可以利用帝女的身份，向他的两位护法和三位长老证明自己是真正的魔祖，然后以帝女的身体攻占仙界。但他没有这样做，这说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魔祖的身体对他更加重要。
封腾冷笑道：“刚才还挺有底气的嘛。”
谢清旋说：“敢于赴死当然可以，但是能不那么紧张也挺好。”
封腾没有再回应她，冷漠地继续沉默。
他抿了口茶，注视着茶面上映照出的脸庞，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问题指向的是谢清旋的真实姓名。
谢清旋愣了一下，回答：“……谢清旋。”
封腾皱起了眉头：“跟这位帝女一模一样？”
“是的。”谢清旋犹豫了一下，“连长相也完全相同。从头到脚，每一处都没有差别。”
封腾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但随后面无表情地说：“哦。”
谢清旋好奇地问：“那么，魔祖，你的名字是什么？”
“……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情。”
封腾转而说：“你与帝女似乎有着奇妙的联系。既然你现在在她身上，天道也没有做过多的反应，似乎承认了你的身份，所以你就是她的帝女。”
谢清旋心中一动，转移了注意力：“啊……但那位帝女……”
封腾知道她是凡人，这种事情在天下还是闻所未闻的，他不禁耐着性子多说了几句。
实际上，自从体质交换之后，他一天内说的话比过去五天内还要多。
封腾说着，“如今过了这么多日，天道还未有反应，已经不需要过多担心了。”
“天道法则在，那位帝女必定可以存在于你的躯壳之内。”
“至于你和帝女之间的命运，生死各凭本事。”
谢清旋微微错愕。
还能这样吗？
但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也要受天道法则的束缚……等等。
封腾说完，不知为何神情突然肃然起来。
“那天我们遇到了一场紫色的暴风雨，我们醒来后交换了身体。”谢清旋犹豫地说，“这个紫级天雷会不会影响就是对于天道对我而来的试炼？”
细细回想，那天她出来的时候感觉到的力量也是非同寻常的，好几次她几乎要窒息了，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了她的身上。
“紫级天雷只存在于中国古籍中，从未出现有人可以亲眼见过。”
“那天的力量足以让任何人丧命。但你我却活了下来。”
尽管活下来也有些出乎意料。
封腾紧皱着眉头说：“如果真是因为你，那日之后应该还会发生奇怪的事情。毕竟我们的身体居然互换了。”
然而，奇怪的现象却再次没有发生。
这不得不说明一件事情。
谢清旋颤抖地问道：“难道天命认为我们现在这样没有问题？！难以置信，法则力量甚至对我没有排斥，帝女的灵魂究竟融入了我的身体吗？”
真是匪夷所思！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封腾的脸色瞬间变化，但很快又稳住，“我以前在无欲城设有一座藏书阁，多年来收集了许多天下秘闻和法术。我进去找古籍，一定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只是，帝女的身躯让我无法进入藏书阁，你需要在外面守望。现在我要教你如何调用神识，在我进入藏书阁后，如果发生任何事情，立刻用通录仪通知我。”
于是，两人换了位置，从桌子边移动到床上。
谢清旋模仿着封腾的动作，双腿盘坐，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然后问道：“我以魔祖的身份带你进去行不行？非得偷偷摸摸吗？”
封腾的语气微沉：“不行。”
“无欲城有规矩，不准仙界的存在进入，帝女已经是极限了。”封腾冷漠地说，“再多的事情都不可能。藏书阁是无欲城的重地，更不可轻视。记住，你现在是魔祖，不要做出任何有损我身份的事情。”
谢清旋明白了，就是不要破坏角色设定嘛。
封腾教她如何调用神识，要进入她的神府内部。他的身体境界已经达到魔祖级别，而帝女之躯还只是玄仙，还未跨入金仙境界，只是灵府，与他的神府力量完全无法相比。
当两人的双手碰触时，谢清旋的指尖微微颤抖。
“别抖。”封腾皱眉，强硬地握住她的手指，然后十指交叉在一起。
谢清旋本想说，她并没有抖，只是和别人握手有什么好抖的，明明是你抖了。
但她来不及说话，整个人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当她再次清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充满硝烟和血腥气息的荒芜之地。
这是……？
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心意所动，唤醒你神府中的命魂。”
命魂？
“一个长得和本尊一模一样的小人。”
“命魂在，身灭人亦可活。命魂灭，则人亦灭。”
随着谢清旋内心的念头，漫天血雾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它踏出一道分界线走向谢清旋。
那个小人简直就是魔祖的缩小版，他负手而来，面带严肃冷酷之意，和封腾如出一辙，只是缩小到了谢清旋手掌大小，实在太可爱了，差点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那小人靠近时，看到她后，眉头皱得更紧，右手一挥，血色剑影向她袭来。
“你我神魂互换，命魂感觉不对便会出手。”
“神府中，任何事物都由你掌控。这件事需要你亲手让他臣服，才能完全动用神府。”
封腾只是站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