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希琴和霍望拿着鉴定书走出机构,脸上的神色都算淡定。但仔细一看,两个人拿着鉴定书的手都稍稍有些颤抖。霍望抓得格外用力,指尖发白,几乎要把纸都攥破了他也没发现。
即使心中早有设想,但是被证实的那一刻依旧会感到恍惚。
“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聊一聊?”霍望哑着嗓子对姜希琴道。
姜希琴的声音也微微发涩,说道:“好,就上次那家茶馆吧。我和老板挺熟,应该能让她腾出一个包间。”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种事不可能在人多的地方谈。
两个人接下来沉默着招了一部出租车,霍望很自觉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给姜希琴留了个单独的后座空间。现在这样的情况,两个人一起坐在后座不免尴尬。
霍望觉得这十分钟的车程是他人生最短暂的十分钟,感觉什么都没有理清楚,也完全没有想明白等会要说什么,就听到了师傅催他下车的声音。
“帅哥,下车咯。再坐下去人家就不等你先进去了。”旁边五十多岁的大叔乐呵呵地对霍望说道。
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坐上车就魂不守舍的,刚刚在路上他瞟了这人几眼,也是双眼无神的样子。这到了居然都不知道下车,今天别是给他载了个傻子哦!
而姜希琴的表现就要正常许多,还能语笑嫣然地与老板寒暄几句,然后笑着嘱咐服务员把茶拿进来就行,其它他们都能自己解决,就不再需要她在里面服务了。
她对霍望就是霍柏成这个结果做了比较久的心理建设,所以坐下后还能慢条斯理地泡一壶热茶,然后给两人各倒上一杯。
明明茶室的空调十分强劲,但霍望还是觉得自己后背不断冒汗,蛰得曾经的伤口有点难受。
“对不起,这么多年辛苦你和姜凝了。”无数的话涌在心口,但是他只说得出这么一句。
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够知道一个女人独自拉扯大一个孩子会有多辛苦。而她们本来不用过这样的生活。
姜希琴扯了扯嘴角,她自然是说不出“没关系”这么一句话的,怎么会没关系?他对自己的忽然冷淡然后离婚、他的不告而辞、他在姜凝成长路上十来年的缺席,怎么会没关系?
哪怕现在知道他当年的选择是为了在国家最需要的时候去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也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可是心里的芥蒂依旧是消不去的。
“那我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要不要告诉姜姜,还是...还是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姜希琴现在不太想和霍望聊过去十几年她们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兴致向他抱怨自己吃了多少苦,因为想到这人曾经被大面积烧伤,她心里还是有点涩涩的。所以她直入正题,和霍望聊接下来他们之间要怎么办。
姜希琴面上愁容明显,霍望看一眼就知道她在烦恼这件事会对姜凝产生多大的冲击。
“告诉她吧,也给我一点补过的机会。”霍望诚恳地说道。但他没说出口的是,姜凝那姑娘可能早就猜到了,不然在夏令营处心积虑打听他消息是为了什么?还有上次在姜记时她对自己护住姜希琴的表现,哪像是不知道的样子。
但当确定姜凝就是自己的闺女后,霍望回想起在夏令营的那段时光,只觉得自家姑娘真是聪明,做事的手段也很灵活。不过物理水平嘛...确实还需要好好提提。
姜希琴同样觉得这么一件事瞒着姜凝实在是不好,只是担心这件事对她的冲击,不知道十几岁的小姑娘受不受得住。但听到霍望也是觉得要告诉姜凝,姜希琴默默松了口气,说:“那找个合适的时间,你来姜记,我们一起吃一顿饭。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姜姜不愿意接受你,我不会勉强她的。”
霍望没有任何的不乐意:“好。她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正常,慢慢来。我接下来三天哪天都有空,看姜姜哪天可以一起吃饭吧,不要打乱了姜姜的安排。”
他又像汇报工作一样把后面的行程都报了出来:“我月底之前要回京城,手上负责的这个课题研究已经到了比较关键的时期,实在是不方便在这时候让别人负责,会拖后很多进度。所以在这个课题结束之前我应该都不能再来羊城了。但只要你们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联系我。”
姜希琴脸上的笑容有些疏离:“我们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非得霍教授出面才能解决的。”她听到霍望的这番话忽然有些难受,是为男人依旧把工作摆在第一位的态度,也是为他下意识又把他安排进自己和姜凝的生活的态度。
他这算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