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子?”
赵宇盛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面色突变,“你什么意思?!”
闻卿荣却是一笑,歪了下头神色天真,“你不知道吗?一日前,我爹爹前去东洲后,因着护卫司无人管辖太子殿下便暂时接手了。”
看着赵宇盛一寸寸白下去的脸,她笑的更加明媚,“所以,现在护卫司的司长便是太子殿下。至于这位……”
闻卿荣看向白袍小将,“乃是太子殿下贴身侍卫,正五品将军,苏乾元。”
“不过,你既说你赵家权势滔天,除去护卫司司长无人能动,那苏将军自然动不得你了。”
叹了口气,闻卿荣真诚提问,“苏将军,你怎么还不去请太子殿下?”
“闻卿荣!”
赵宇盛目眦欲裂。
若他这时候还搞不明白是入了闻卿荣的圈套,那便白活这二十多多年了!
死死的瞪着闻卿荣,他咬牙切齿,“你给我……”
“等着是吧?行行行,我等着。”
闻卿荣撇嘴打断了他的话,“不是我说啊,你们放狠话能不能有点新意?”
搞得这偌大皇城的世家子们都跟没读过书一样,丢人!
赵宇盛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了。
苏乾元用拳头抵唇,偷笑了下,继而冷脸,“都带走!”
这一次,没人再敢有疑意。
等到卫兵们把这帮如丧考批的世家弟子塞进了囚车带走后,苏乾元却走向了闻卿荣。
“闻小姐,请吧。”
“嗯?”
闻卿荣一愣,看着他冷面无私的脸,笑不出来了,“我也去?”
苏乾元一本正经,“在此地闹事的谁都跑不了,请吧!”
闻卿荣:……
“可我修为全失哎。”
她一脸无辜,“但凡他们挨着我一下我都得死,怎么会跟他们一起闹呢?苏将军你是不是误会了?”
“是吗?”
苏乾元笑着点头,“有道理。”
却朝着赵宇盛方才所在的位置走去,用力把柱子上的匕首拔了下来。
“不过这匕首上残存的灵气不知为何与你身后这名侍女身上同出一脉,闻小姐,你要不解释下?”
闻卿荣:……
失策!
忘了这茬了!
垂头丧气的跟着苏乾元走出王家别院,闻卿荣抬头,却发现街上并未停着囚车。
转身正打算询问,却见苏乾元不知何时没了踪影,紧接着,一辆五匹马所拉的华盖马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窗帘掀开,简文煜俊俏出尘的脸露了出来,“闻小姐。”
闻卿荣愣了愣,赶忙行礼,“太子……”
“免了。”
简文煜打断了她,道,“上车。”
闻卿荣又是一愣,迟疑,“这,不好吧……”
坐着太子御驾去坐牢,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简文煜却没再多言,直接撂下了车帘。
接着,洗砚就从车中走出,抬手去扶闻卿荣,“闻小姐,请吧。”
这是不容她拒绝了。
简文煜从未有过如此强势的时候,闻卿荣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但她也没多想,扶着洗砚的手上了马车,坐在软垫上。
马车的空间很大,除去正中的软座,车中央还架着一小茶几,上头咕噜噜地煮着一壶茶。
简文煜专心致志的等着茶煮好,倒了杯,“闻小姐,请。”
闻卿荣也没客道,接过茶杯,轻吹了两下抿了一口,感受到口腔内爆开的灵气,不由得眯眼。
唔,好茶。
与上次在贤妃那儿喝的是同一品,质量却高了不止几个档次。
皇帝是真疼儿子啊!
见她喝的开心,简文煜的脸色不由得柔和了许多。
他本来也不是个喜欢冷脸的,这其中差别若不是闻卿荣刻意看着,怕也分辨不出来。
撂下茶杯,闻卿荣沉吟一瞬,道,“殿下特地寻我,可是有事?”
绕过那个弯儿,闻卿荣就明白过来,苏乾元方才是故意唬她的了。
分明是太子有事找她,偏偏说的要把她下狱一样,也是个促狭的!
简文煜又给她倒了杯,缓缓开口,“你昨日为何让侍女给我送了灵石票号过来?”
兰香是找了太子门客的路子递进去的,耽搁了时间,今日才到他手上。
他收到的瞬间,气的把杯子都摔了。
闻卿荣当他是什么?
又当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不过是请他审个人还要给他贿赂?
气了半天,简文煜却还是耐不住,想过来问个究竟。
听着这话,闻卿荣却沉默了。
半晌后,却是不答反问,“那殿下送我的画又是为何?”
简文煜一愣,耳朵瞬间就红了,“孤,孤是……”
闻卿荣抬眼望去,“激励臣下,期望我用心修行,将来以报效朝廷?”
简文煜垂在软垫上的手捏了捏,“……是。”
瞬间,闻卿荣笑了,“那臣女赠予殿下的灵石,也不过是礼尚往来。”
“这个答案,殿下可满意?”
简文煜没有吭声,堵在胸膛的那一口怒火莫名的消了下去,却又化成了一股郁气散在了五脏六腑。
闻卿荣没有再等他的回答,抬手敲了敲车门,“停车。”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闻卿荣起身,恭敬地朝着简文煜行了一礼。
“殿下,臣女告退。”
简文煜没有看她,眸色低沉,说不出的萧瑟。
“闻小姐,慢走。”
下了马车,闻卿荣站在了一处巷口正琢磨着往哪儿走,刻着闻家家徽的马车便停到了她面前。
兰香从车窗探出头,“小姐,咱们回吗?”
闻卿荣深呼一口气,轻笑,“回!”
次日,朝堂上。
“各位爱卿,平日里就是如此管教家中弟子的?!”
皇帝将一本本奏折朝下丢去,“哗啦啦”的撒了一地,天雨散花似的。
而下面跪着的几人显然是看不出这其中蕴含的美感,一个个的脸黑的跟从锅底下刚拽出来的一样。
“陛下,是臣管教不严,臣有罪!”
罪名最轻的周石果断磕头请罪。
他家傻小子周百舸可算聪明了一回,压根就没参加这纳妾宴。
周家去的不过是一支旁系弟子。
他身为家主虽然难辞其咎,但毕竟没闹出大乱子,皇帝不会真跟他计较。
果不其然,他认了罪,皇帝的脸色就好看了几分,不痛不痒地斥责了几句就让他滚到一边站着。
剩下的几个也是有样学样,认错认的那叫一个痛快诚恳。
最后只剩下了王家跟赵家两家。
皇帝捏着手上厚厚一沓的奏折,笑的高深莫测。
却没斥责他们的罪行,反而问,“听说,两位爱卿有意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