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教堂之中，一位带着面纱的舞者正在婀娜腾转于幕布之后，头上月桂花冠在其妩媚的舞姿之中又掺入了一种俏皮感，桂冠的纹理舒展的十分漂亮，灵巧的做工更彰显着佩戴之人的雍容。
可惜台上的银纱隐藏其容貌，让人无法窥见其真容。
如此优美的舞蹈只可惜台下只有一人，拉近镜头去观望台下的这位少年，这唯一的观众竟然也在梦乡之中，真是太让人唏嘘了，但台上的舞者并不在意，“他”已沉浸自己意境之中，超脱于他人的眼界，可能台下并无一人他都会这样舞下去。
朦胧中，君空听到脚步急促踩踏地板的声音，但意识宛若溺水之人，想睁开自己的眼睛困难无比，恍惚之中，大自然般悠然的曲调传来，才得以缓缓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又是那标志性的银纱，和前两次见到的别无二致。
不知是不是君空的错觉，银纱后那人的姿态好像愈发的女性化了。
第一次听到的嗓音非常的醇厚，但本质上是中性的，硬要说是男声女声，应该是更偏向男性的。
第二次就直接变成了柔美的女声，这次隔着银纱看，上身还有略微的凸起，看起来好像是....胸？
这还是隔着银纱仅仅看个身型，如果是现实中这样的体态，君空高低得给他整一句：“阁下的胸肌为何如此浮夸。”
银纱后那人垂在腿边的手上攥着个一个长方形的东西，结合刚才听到的悠然曲调，君空猜测那个是口风琴。
“汝似乎还没见到过他们的真身呢，动作还真是慢呢。”幕布后女性嗓音像是埋怨的说道。
“慢个屁，说话和个神棍一样，我哪知道怎么去行动。”
“额。”
君空听到自己的声音愣了一下，“我这是能说话了？”之前的两次就像被扼住了咽喉，这次慕然听到自己的声音反倒让君空有些不知所措。
冷静下来环顾周围发现自己的座位比前两次离前面的讲台更近了，教堂里的装饰也不是金黄色，纯白的色调尽显圣洁之感。
“啧啧，刚能开口就说出心里话了。”
虽然隔着银纱看不清幕布后的面容，君空也能感到其眼神中的戏谑。
“咳咳，我是说阁下不妨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
“汝不要太贪心，上次那些提示已是我的极限，目前吾可给予不了什么帮助。”说着翘高其修长的腿，小腿搭在前面摆弄，总感觉有一种俏皮的感觉。
回答的同时君空也在打量着银纱后的“他”，之前的高帽已然不见，转而戴起来一个似王冠的物体。
“那你把我弄过来干什么，就是让我来和你唠嗑的？”
“看来你是误解了些事情，不是吾让汝过来，而是汝主动拜访了吾，这些事情汝归去后且自行探究。”说完后晃了下手。
君空只是看见银纱后的那人摆了下手，困顿之感就又涌上心头。
“我在这里入睡会出现梦中梦么？”这是君空意识迷失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天气已然入了秋，冉冉升起的太阳带来的缕缕阳光在清凉的早晨表现得更加温暖，靠窗的木桌子上，水杯、绿植，都被阳光裹上了一条金色的花边。
窗外的晨风微微吹来，吹得君空身体一哆嗦，刚缓过神的君空感觉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触碰下，好像是铁，君空猛然惊醒，手用力一扯，居然把其从脸上弄下来了。
“诶，这玩意怎么变铁片了。”
疑惑的来回的打量，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身体也没什么异样的感受。
可是之前被这玩意贴着脸上吸干了精力直接昏倒在床，不管如何来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君空匆忙的跑向洗浴间，镜子上的自己看起来气色非常不错，和往常一样，也没有说容貌有什么变化。
“要不先去医院检查下身体？”这也不是君空杞人忧天，发生这种事情谨慎再三总归是没错的，具体情况可能还是要等自家老头子回来去问他。
为了早点去医院排队叫号，君空打算洗浴一番就直接过去，却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水淋湿了额前的刘海，凝在了一起，露出了眉心的绿色菱形图案。
“嗯？这是什么。”君空用手使劲磨挲额前绿色的图案，可这“一抹绿”如同纹身一样死死刻在了皮上，一点磨损都没有造成。
这一翠绿的菱形图案在头上十分的显眼。
君空站在原地思索了良久，不管怎么想应该和昨晚做的那个梦和金箔应该脱不了干系。
“我这还有去医院的必要么？”这玄学的标记好像和现代也沾不上边。
只是目前这情况，老头那边联系不上，何组长那边说不定能打探到些消息，可君空并不想透露自己的情况。
思来想去后君空还是打算去趟医院，今天早上本身就没有什么计划，权当做个体检也好。
梳好额前的刘海，遮挡住图案，给郝萌发了个消息“今晚回”，再从转角拿了个帽子就出门了。
君空这次是骑自行过去的，医院离家并不是很远，自行车虽然慢一些但也好更细致的观察路边的景象，听力也能得到更好的发挥，就是会费些精力。
街上的景象比前一天看起来好了许多，道路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也不会有鸣笛声夹在于来往的车辆之中，只是偶尔会过去一两辆警察，也许是为了善后，或者去安抚逝者家属的情绪，道路上穿梭的车辆并不少，可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行人没有喧嚣，车主也没有急促的按下喇叭声。
“气氛还真是压抑呢。”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踏青之时也相距甚远，却给君空一种“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怅然失意之感。
这一路的行程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倒让君空情绪受到了感染，心情也有些压抑。
医院的大厅里，君空正在挂号，看着冷清的大厅心里略感奇怪，他还以为今天人会很多呢，于是走到前台这边找到护士：“能在这边询问一些问题么。”
前台的护士听到有人询问无精打采的抬头望了一眼君空，眼睛慕然就清澈了，君空黑亮勾勒在额前的头发，锐利的英挺剑眉，深邃的黑眸如大海，削薄轻抿的唇，一眼望去完全是俊少年的模板。
护士一转脸色，神情温和且语气柔美的说道：“您好，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呢？”
这川剧变脸的表演君空不知如何去描述，应该说她专业素养高呢还是看人下菜碟。
君空轻咳一下：“今早这大厅为什么这般人少，和往常差距甚大，好像连平常的一半都没有。”
“你这是没有昨天过来，昨天人可多了，救护车一辆接着一辆，家属们都围在大厅里，医生们都知道那些人已经就不活了，尸体有的都成那个样子了，可是上面有指令，做做样子是必须得，还有些老一辈的情绪失控直接坐在大厅里痛哭起来.....”
本来面带微笑的君空被眼前护士连续几分钟的抱怨引得嘴角一垮，插嘴说道：“那个话题有些跑偏了，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今天人这么少。”
护士也是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看到俊秀少年有些激动，管不住嘴了，回了一句“抱歉”接着说道：“是这样的，因为昨天是应付上面的指令，同时死那么多人群众们的情绪有些失控，但过了一天缓过神来也是知道那个伤势来医院已经没什么用了，连鼻息都没有了，网络上的视频你难道没有刷么，现在风气已经转变为及时享乐了，大家有病都不来治，很多预约体检的今天都没来，住院部里都走了一大堆人，现在要是说哪里最忙，那应该是殡仪馆了。”
从游戏出来的第一天确实太忙了，君空并没有时间去刷视频娱乐自己，最多逛逛论坛，不过这所谓的风气想来也只是一两个视频带火的梗，就以君空这个城市来说，百万人口里失踪加死亡也不过四千来人，百分之0.4的死亡率，目前看起来是很多，但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因为游戏失踪的，这个数值后面肯定会减少的。
算不得世界末日，最后还是会归于平淡，而人势必且永远都是情感的奴隶，所以理性才显得可贵。
“谢谢护士姐姐。”君空道谢一句就去化验楼做最基本的体检了，因为没什么人，往日几小时的流程这次一个小时就做完了，而且中午就能出结果。
多余下来的时间也不是没有用，刘灵昨天异常的状态还是让君空有一些在意的，总感觉她那边会有一些特殊的讯息。
君空叫了个出租车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到了“青竹园别墅区”，来的时候也和何组长发过讯息了，说是想来探望下刘灵。
何组长的回复是“欢迎，欢迎”，因为他这位置目前是想让刘灵接的，但手底下还缺员工，所以特别希望把君空培养成二把手，两个人能关系和睦当然是其想看到的。
“何组长好啊，我又来打扰了。”君空敲门后，何坤很快就打开了门，想来是已经等候已久。
“不打扰，只是刘灵一直在房间里，除了吃饭已经很久没出来了，你想和她聊怕是有些困难。”
“没事，你这桌上不是有书么，我先看看，等下再找她。”
君空存了一些试探的想法，如果刘灵愿意主动过来交流是最好的，不来也无妨，现在这件事并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