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姐,不用这么整我吧?这才刚刚开张啊。”图门急了。
“包场啦。你跟他们费一天劲儿能赚几个钱?”塔尔玛说着,掏出一张百两银票。看到图门伸手来拿,又缩了回去“你刚才叫我什么?”
“嘿嘿,马哥,马哥,呵呵呵,一时口误。其实吧,也不只是为了赚钱,关键是想练练学的大鼓书。”图门收了银票“图个乐,就图个乐。这一天天的也没啥正事儿,咱就闹着玩呗儿。”
“大鼓书?你跟刘瞎子学的?你说你堂堂一恩骑尉,四品王府护卫,你跟一瞎子学唱大鼓书,你有意思吗?”塔尔玛一脸的不屑。
“姐,啊不,马哥,我的好马哥,你可别瞧不起这吕鼓书啊,这要唱好了,也难着呢。我师傅说了。就这里面,跟你们那个萨满的鼓点,还有相通之处呢。”
“你可拉倒吧。你敢亵渎我们仙家妙音,信不信我抽你。”塔尔玛怒了。
“您别动不动就抽人啊,这么凶,以后……,我不说了,我刚烤的羊腰子,来一串,消消火。”图门说着,奉上一串烤羊腰子。
“嗯,不错,还是羊货好吃,够味儿。比那个大贝壳好吃,算了,不生你气了。”塔尔玛吃着烤羊腰子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好像不太经意的说道:“哎,你说咱京城的吃食好呢?还是这羊州的吃食好呢?”
“这个啊,这不太好比,主食都不一样。不过我听说,这做菜呀,有‘鲁、川、粤、苏、浙、闽、湘、徽’号称八大菜系,这里面的‘粤’主就是指这羊州菜,可没以有咱们京城的菜系。”
“我问你这个了吗?我又不想当厨子。我问的是你自己个觉得,哪个好吃?”塔尔玛对图门的回答很不满意。
“我自己个啊。那当然还得咱们京城的菜啊,毕竟牛羊肉地道。我七叔、八叔他们每次来京城,都从好儿勤老家给我带牛肉干,那可是我最爱,哎,吃一辈子,都吃不腻。还有萨其玛、驴打滚,嘿,那味儿,没治了。还有那个鸭子,前门全聚得那个大烤鸭,哎哟喂,那叫一个带劲哎。哎,你别说,这到一唠啊,我都有点想家了。哈哈。”
“还想家,我听说你们塔拉人,就像一片叶子,随风飘到哪时在,就以哪里为家。你怎么还想家啊。”塔尔玛打趣道。
“嗐,那是我七叔那样的,成年家在草原上放牧,可不到哪儿哪儿舒服么。我可是在京城长大的,在那儿待舒服了,到哪儿都想家。”图门解释的还挺合理。
“京城也得分啊,咱们住在王府,当然怎么舒服怎么来。外面底下的老百姓,可就不一定喽。”塔尔玛笑道。
“所以咱们得效忠王爷,效忠皇上啊。我阿爸跟我说过,咱们家以前就普通放羊的,能有今天那可是朝廷的恩典。只有拼死效力,阵前杀死,忠于主子,才对得起咱们享的这份福。”
“好图门,不愧是咱们孚郡王府上的勇士,那你说,咱们要是跟别的国家打起来。我是打比方说,要是跟东边的倭奴国打起来,你说你敢上战场吗?”塔尔玛试探着问道。
“敢啊,凭什么不敢啊。就凭咱这一身本事,就咱这箭法枪法,就咱这一身功夫,真要是有机会上战场。我恕个罪说,我立的功绝不会比我阿爸小。真到那时候,咱们家还得再挣个骁骑尉,不,没准能挣个轻车都尉也说不定呢。”图门自由的幻想着说。
“我听说你们的先好儿勤忠亲王,在封王之前就是四等台吉出身吧,大概就相当于一个轻车都尉。你小子,挺有志气啊。”塔尔玛半开玩笑的逗图门。
“我哪儿敢比先王啊。他可是黄金家族,我的父亲原本只是一个最普通的牧民。能够有今天的荣耀已经太知足了。可是,我希望能够像他那样,血战沙场,建功立业。”图门回答的却非常认真,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那,你知道先好儿勤忠亲王殿下,打的那场败仗吗?”塔尔玛见图门很认真,也开始认真起来。
“你说的,是十里桥之役吧。当然记得,每一个塔尔人,特别是我们好儿勤人,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仗,草原上很多勇士永远长眠在中土。那是我们的耻辱,也是我们胜利的起点!”
“胜利的起点?为什么?凭什么?你们明明那次是输了啊。”塔尔玛很惊异。
“那是输了,可是正因为输了,所以才是胜利的起点啊。”图门故意不解释,而是笑嘻嘻的看着塔尔玛。
看着图门的微笑,塔尔玛很自然的联想到了文廷式所说的那个“黑船事件”,据文廷式所说,倭奴人曾经为此事立碑纪念,其首相还曾经亲自题词。
“那么,你对那场战斗有哪些认知吗?随便说说就行。”塔尔玛追问,她想看看,图门是真的在这件事上用了心,还是只是随便吹吹。
“当然可以。我问曾经为此问过我阿爸,可是我阿爸说当他没有参加过那场战斗。我本以为不会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可是他却告诉我,他在参军之后,曾经听先忠王爷多次讲过那场战斗,之后他本人也多次调查过这场战斗的情况。所以,他还是能够告诉我一些东西,只不过,不是亲身经历的,恐怕还是有一些纰漏。
据我阿爸说,当时吉利国和兰西国出动的军队并不多,只有五千人,据说其中还有一千人是刚刚征召的新兵蛋子,以及二十七门西式大炮和一个火箭排。我们黛青的军队当时多达三万四千人,这已经是可以调动的京营固山军和好儿勤骑兵的全部精锐。我军有一万骑兵,两万四千步兵,也配有二十七门红衣大炮。”图门侃侃而谈。
“这样看来,形势上完全是优势在我啊。怎么会败了呢?”
“塔,哦不,马哥啊,你怎么就得出优势在我的结论了呢?我只是说了双方的兵力,兵种,和武器数量。我可没说武器的等级和型号啊。”图门突然有点急了,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像他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
“那,又怎么样?”塔尔玛毕竟是女孩儿,眼看肉山一样的图门突然严肃起来,也有点紧张,心想这小胖子不会因为这点事儿跟我急眼吧。
“怎么样?要命啊,成千上万的命,就是这么丢的啊!”图门显然真有点急了,他在地上走了两个来回,然后拿起已经熄了火的烧烤架里的一根炭化的柴棍,在地上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