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时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在监控室的监控画面里,不过这一点肯定不会让安歌知道,不然他就会完全失去上下班路上的甜头。也得要叮嘱监控室那边一声,封住他们的嘴。
秦萧野勾勾唇,看似目无旁视的踏进了电梯。
他得一步一步来,如今所取得的进步足以令他满意,不能吓到那个小女人。
中午也遵守了与安歌的约定,秦萧野并没有强拉她与自己一起用餐。
却是只要有一空歇时就会给安歌发上一条信息。
但安歌很忙,根本没有时间给他回信息。
上午带着全组人到附近正在施工的工地走了一圈儿,看到相关问题随时发问,以进一步考核每个人的专业实力及应对能力。
也会对每个人提出的疑问做出相应专业又简练的解答,而每一通的解答,都能直达人心,令人豁然开朗。
就算有人提出异议,安歌也绝不会气恼,而是会认真的与之探讨,并且每次探讨之后的结果都会让人无比的信服。
这种不经意间超强专业素养与个人良好修养的全面展现,才大半上午的时间,就已征服了几乎全体工程督导组人员的心。
说是几乎,因为总会有那么一些自命不凡的人,在面对比自己优秀的人时,把那份与之能力和实力均不对等的不甘心无法控制的表露出来。
就如现在这位——“所以说纯东方式的建筑太过简陋,与一些西式精典建筑相比更是显得低劣幼稚,没有什么过多发展的空间,也只能与西方的建筑结合到一起还算有些看头儿。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很难理解设计者的初衷是什么,单是为了寻找些个性?还是为了展现美观?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哪里有什么个性,哪里又能体现出美观,不伦不类罢了。
说到底设计者不过就是个极端的个人主义狂热展现者而已,可笑!”
拿着图纸貌似很有研究的看了看,再四下扫了眼正在施工的现场,古向东故意当着安歌的面很高傲的发表着自认极为专业的意见,语气中又不乏嘲讽与鄙夷。
他所了解到的是这座建筑的主设计师就是安歌的导师,而且安歌来太初就与之有关。
安歌一系列太过扎眼的表现勾起了他心底的那点不忿,某种令人无法理解的所谓男人的自尊,更是让他接受不了一个论学历和资历都比不上自己的小丫头将他碾轧于脚底。
所有人的目光均望向安歌,大家都听出了古向东对安歌的挑衅。
“古学长……错,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真不该称呼你为学长,因为给我的感觉你好像很鄙夷很嫌弃自己是平都大学出来的一样。
古向东,我先问你个问题,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安歌扶了下安全帽,语气很是平淡的开了口。
“工程管理呀!”古向东很奇怪安歌为什么要这么问,他记得安歌正是因为这个专业才从后勤部借调的他。
“那你是修过建筑学?”安歌又问。
“没有。”古向东回答。
“学过起码与建筑设计相关的学科或者是有过亲身实践的经历?”安歌再次发问。
“没有过。”古向东已表现出不耐烦。
“既然都没有过,我觉得有必要给你科普一下。
工程管理与建筑学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以一个非专业又不并不太了解的角度去品评在国际上都极富声誉的建筑大师的作品,好像有些贻笑大方。”
安歌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留情面。
“你……”
“听着,我还没开始科普。
我们的建筑为东方最显著的独立系统,渊源深远,而演进程序简纯,历代继承线索不紊,基本结构上又绝未受因外来影响致激起复杂变化者。
不止在东方三大系建筑之中,较其他两系——印度及阿拉伯(回教建筑)——享寿特长,通行地面特广,而艺术又独臻于最高成熟点。即在世界东西各建筑派系中,相较起来,也是个极特殊的直贯系统。
结构简单、布置平整的我国建筑初形,会如此的泰然,享受几千年繁衍的直系子嗣,自成一个最特殊、最体面的建筑大族,不要说你一个外行,就算是我们这些从事此专业的人员都得要好好的研究才行。
我们的建筑其实已达到结构和艺术上极复杂精美的程度,只是外表却呈现出一种单纯简朴的气象,但未尝不说这也是她的精妙所在。
但这一点却令很多自以为很懂其实根本连懂的皮毛都算不上的人误认为这种建筑太过简陋,甚至是幼稚。
这样错误的观念又与西人对东方文化粗忽的观察有什么区别,往深了一层说,这种浮躁轻率的结论根本就是对于我们本民族文化的不自信,更严重一点说,就是崇洋媚外。
你们觉得呢?”
安歌看向众人。
古向东已经满脸通红,却不能再发一言。
“当然,这些精辟的论述并非是我研究所得,而是出自于我们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前辈,我只是在她的基础上大言不惭的加了一些个人的看法而已。
没错,这项工程的建筑总/设/计师的确是我的导师,虽然他最初学的是东方古代建筑,但后来也曾到世界名校留学并去各国进行过考察,因此才会得了那么多的世界级大奖,也才在那么多的优秀设计大师里被秦总选中进行此项工程的设计。
我们可以对任何事物或事件提出不同的观点和意见,但请不要夹带各个情感色彩的进行攻击和污蔑,就算不事关我的导师,我也极不喜欢这种行径。”
安歌的语调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却是给每个人都好好的上了一课,也给每个人都敲响了警钟,使他们更是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安歌虽然比他们所有人的年龄都小,却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他们轻视的存在。
就算不谈任谁也摸不清的空降身份,单就这个人来说,好像也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不止专业方面。
经此一事,古向东的气焰好像一下子就被打下去了一大截,连回公司的路上都安静下来。
秦大总裁一直没收到安歌的信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爽。
又寻求到新的生存之道的李特助察颜观色之后,立即趁着汇报工作的机会,“不经意”的提到安歌带着整个工程督导组的人去了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