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非与何知秋聊了许久,他连夜就要启程回部队,临别时对着何知秋郑重地敬礼,“知秋,等我下次来首都,去看何叔。”
何知秋目送他离开,转身看到还在等她的男友,已经凌晨两点,熬了几天的人没有任何不耐烦,只在月光下安静地守候着她,何知秋快步过去将他紧紧地拥抱住。
戚彧将女友送回家,被拉住了手,“别走了,陪我睡吧。”带着疲倦的磁性声音如是说道。
戚彧自然不会不从,跟她进了屋。两人依偎在床上,何知秋因着困倦思维都不再连续,东一头西一头地讲着罗非与她相交的过往。
罗非比她年长两岁,当年获救时也是个不大的孩子,几经周折找到了恩人的地址,迫不及待地写了信。
何平退伍后经商,有一阵子经常不在家,罗非的信被何知秋拿到了,她告诉在外的爸爸,受到了爸爸的嘱托帮忙回信,就这样十五和石头成为了来往不多的笔友。
后来家里生变故,何知秋将这件事情全然忘在了脑后,到首都后,她对于心理治疗非常抗拒,她将自己封闭着,直到一天,老家的好友染染邮来了堆在她家老房子门前的厚厚的一打信,都是石头写的。一开始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小笔友不回信了,一个劲儿的在信里询问,后来,他听说了何家的变故,写了最后一封信。
十五:
我爸找人打探到你家的变故,听到何叔叔死了那一刹那我哭喊着说不可能,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我都这样,你一定更痛苦,我不知道怎样能帮助到你,但是我想告诉你,那些人说的何叔叔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信,他是一位英雄,他在滔天的洪水里扛着我好几个小时不松手,他在战友赶来时说先救孩子,他一定是被冤枉的。我相信他!十五,我马上要高考了,我要报考国防大学,我也要像你父亲一样当一名军人,我一定会传承他地意志。希望你安康。
石头
“我因着他最后一封信振作了一些,这世上,还有人会相信我爸爸,还有人要去延续他的意志,我好像也有了继续生活面对仇人的勇气。”
戚彧轻轻地捋着她的发,他感谢着每一个温暖了这个姑娘的人,在每一个节点都有拉她一把的人,真好,现在能紧紧地拥住她。
月落日升时两人才睡了过去。何知秋再睁眼已经是中午了,她惊坐起来,飞机晚点了...
“我改签了,明天飞。”何知秋寻声看去,男友倚着门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
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这样的世界名画,何知秋堆坐在床上,带着刚起床的迷蒙劲儿,磁性的声音也比平时软了不少,却语出惊人地问道:“师兄,我们要不要搬到一块住?”
戚彧感觉眼前放起了烟花,震得他耳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走上前,屋子不大,两步就迈到了床上,将刚起来的人按了回去,他不可置信地问:“知秋,你...什么都敢问啊?!”
何知秋没找到逃跑路线,直接捂住了嘴,“不许亲,没刷牙。”
戚彧彻底被打败了,将人拉起来,“放下手,不亲了,抱一会儿。”
何知秋依言放下了手,下一秒就被拽到了宽敞的胸膛上,她低笑道:“师兄,没想到你还挺黏人。”
戚彧闻言去挠她痒痒,“敢嫌弃我?”
何知秋最怕这个赶紧讨饶,“没有,没有!我喜欢你粘着我,我也喜欢粘着你!”
戚彧亲了亲她的发顶,“搬我那儿吧,宽敞些。等出差回来,我陪你收拾,都打包好了,我搬,你拎包入住。”
下丘脑释放出的多巴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头脑都不太清明,手都不再听使唤了,何知秋将手探进戚彧的衬衫里摩挲着腰间的肌肉时在心里为自己辩解着。
戚彧深喘了一口气,“知秋,要去局里了,你给我等着!”
既然要秋后算账,何知秋被多巴胺控制住的脑子里蹦出了四个大字,及时行乐,她的手向上攀岩,覆上了宽阔的胸肌,不禁感叹道:“季林说的对,好大啊。”
戚彧舔了舔虎牙,“你和季林今天得有一个挨揍了。”
何知秋拿出了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气势,贴着戚彧的耳朵问:“打哪儿啊?屁股吗?”
戚彧没有违背女友不想接吻的意愿,但提出的要求还是落实了下来,清脆地拍打声让何知秋愣住了,疼是肯定不疼的,但口嗨时没想到会这样羞耻,多巴胺稍稍褪去,她回忆起了男友在床上有多强势,她的气势渐弱,却也没忘了倒打一耙,“队长,该上班了。你的队员们在一线忙碌着,你不能在床上继续荒淫了。”
戚彧温柔地说道: “不用担心,今儿上午我给全体都放假了,这顿打先欠着,咱们来日方长。”
何知秋感叹自己的男友真是个温柔的...色狼,闷骚界的天花板,一边温柔地说着骚话,一边揉着...
李文文的电话解救了何知秋,“文文。嗯?好知道了,我们马上出发。”
不知李文文问了什么,何知秋乐了,“我们是我和队长,对,昨儿个睡在一块的。挂了,待会儿见。”
戚彧理了理衣服,“怎么了吗?”
何知秋去洗漱说道:“千禾先生昨天被释放了,刚才来局里了想见我。”
戚彧很早就发现,何知秋看起来冷冷淡淡,不好相处,但人缘意外地好,应该是她的笑,清冷的人偶然勾起的笑,如冷月带来的清辉,令人难忘,当年惊鸿一瞥把她藏在了心里,而现在心里的人终于在身边了,“洗漱好了。”戚彧陈述着事实将她圈了起来。
还没擦脸呢...何知秋阻止道:“等一下...”
戚彧低下头,含住她的唇,“等不了了。”
平时洗漱后,用五分钟就能出门的人,花了一刻钟才勉强克制住有些抖的腿迈出了门,何知秋坐在副驾上盯着自己的手,不过没管住摸了两下,就被按在洗手台上摸了个遍...这家伙不光摸还得亲着,何知秋摸了摸有些麻了的唇,还被咬了...太不公平了...她瞥了眼驾驶位上神清气爽的人,算了,不计较了,也不能给他机会再当狗了。
到了警局戚彧变回了温柔体贴的队长,“饿不饿?起来后还没吃饭。”
何知秋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怎么会在人和狗之前切换的这么快...“不饿,我先去找千禾先生。”
戚彧看出女友的不满,刚才手劲儿是不是大了,他盯着丰满处担忧的问道:“刚才有没有捏疼你?”
何知秋脸刷一下红了,“队长,上班了,快收了神通吧。”
戚彧忍着笑揉了揉她的发,“忙去吧,我等你去食堂吃饭。”
“好。”
何知秋赶到接待室,“千禾先生,久等了。”
千禾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连衣裙,白色细带凉鞋,没化妆,也没带假发,他点了点头,“你们辛苦了。我来还东西。”说完递出一包烟。
何知秋接了过去,说道:“案件在警方这边正办理结案程序马上送检,现在可以看万中校的遗体了,您...”
这位警察看着冷若冰霜,实际上很体贴,自己说不出口的都被她在意到,千禾点了点头。
停尸间里,千禾立在万明琛的遗体旁边,无声无息地流着泪,停尸房的门被推开了,李文文带着万明琛的父母来了。
千禾看到来人站到了角落里,万家父母哭得声嘶力竭,他想上前安慰,却无所适从,一般人见到自己都是厌烦的,而我这种人还与他们儿子是朋友...他们本就悲痛,不要再上去给他们平添恶心了...
“是千禾吗?”悲切苍老的声音问到。
千禾抬起头,“叔叔阿姨,我...”
“千禾啊。”万家妈妈抬起头哭诉道: “明琛他怎么会这样...”
千禾缓缓上前,拍着两位老人的背。
万家妈妈哽咽地说道:“明琛在首都遇见你后,很高兴,他说,小时候做错事了,想要弥补你,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们后来和好了吗?”
千禾哭了出来,“和好了,阿姨,我们和好了,明琛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就好。明琛没带着遗憾...”老人终是说不出口儿子已走的事实,悲戚地哭着。
被留下的人,无法接受的死亡,这是何知秋能感同身受的悲痛,但她无能为力,只盼着作恶的凶手得到制裁能平息些他们的悲伤。
许久后,何知秋才回到办公室,想起男友还在等她吃午饭,她倚着男友办公室的门,“饿坏了吧?”
戚彧放下手中的活,“还好,我刚打了两份饭,放在食堂保温了,走,餐去。”
何知秋递出了烟,“千先生还的。”
戚彧揣了起来, “白饶了半包。”
何知秋乐了,好傻的对话,不过,能在这滚滚红尘中碰到陪自己说这样话的人,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