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秋看着眼前的人,她咬着下唇害怕自己哭出来,摇着头,我这一塌糊涂没有未来的人生怎么对你负责...
戚彧轻轻地摸着何知秋的脸“我想象不出你承担了多大的痛苦。”年少时遭逢大难,背负仇恨与自责,被变态觊觎骚扰十余年,而今唯一能让她畅所欲言的慰藉被毁坏,十五岁时的她是什么样的?能笑能哭能撒娇的明朗少女,如今遇到天大的事情都自己一人扛着,忍着痛苦,独自一人筹划着手起刀落,太让人心疼了,那年冬至初遇你之时就拉住你的手该有多好,这十年你会不会过得好一些,“我不会劝你放下仇恨,倘若这是执剑天涯的江湖世界,你去快意恩仇,我替你放哨把关。但是,知秋,在我们的秩序里,你倘若走出那一步,以后的人生要怎么办呢?”戚彧摸向她的唇,“别咬着自己,难受你哭出来。几个月前在你家,你说信任我,我现在奢求的更多,知秋,依赖我好不好?”
何知秋放声哭了出来,她从座椅上滑落至地上,搂住了身前的人,“戚彧,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我好痛,好恨啊...”
戚彧扣紧了第一次主动抱过来的人,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我知道,我都知道。”
何知秋情绪释放出去后稍微缓解了些,虽然不舍但还是松了手,却被更紧地扣着,队长贴着她的耳边说道:“别走,听我说完。”
“嗯。”
“2.13持枪劫持案和今天的案子我推测幕后推手里有周英,2.13案件调度人员有问题,厅里已经在查。周英家的生意涉外,津港还有他家的库藏,我怀疑枪支是他靠着家里生意倒腾来的,顺着这条线查,一定会查到他的纰漏,他一定会被绳之以法。所以知秋,不要做你计划好的事情,交给我,让我做你的行刑者。”
何知秋起身与他对望着,她含着泪说道:“你猜到了...我不配做一名警察...”
戚彧擦着她脸上的泪痕,“疑罪从无。不过,你得把东西交出来。”
何知秋下意识瞥了眼门口柜子上的袋子,被戚彧发现,他刚要起身被抓住了手,那姑娘眼里还噙着泪,露出了担忧的神情,戚彧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没事,我不说你,只把东西收走。”
他将地上的人扶起来,“去平时在家待着最舒服的地方,和我聊聊天,好吗?”
何知秋点了点头。
戚彧拿着那个袋子,回到客厅,却没看到人,沙发扶手处露出乌黑的发顶,他绕过沙发看到何知秋抱着膝盖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安静地呆在那里,乖巧的模样让戚彧心里更酸更软,他以前就发觉何知秋有些像只猫,外表高冷却意外的有着柔软的内心,习惯将自己藏起来,不经意露出的“尾巴尖儿”令他忍不住想出手,顺着本心,他抬手弄乱了人家顺滑的黑发。
何知秋抬眼,还是清冷的模样,眼眶微红,稍圆的眼睛带着往常没有的无辜,显得她那样的脆弱,戚彧手中的袋子掉到了地上,将人扯进了自己怀里,差一点,差一点我就失去了这个姑娘...
何知秋感受到快速的心跳声,一时分不清楚是两人间谁的,她沉浸于这一刻的温情。一声闷雷突至,今年的第一场春雨落下,冬天似乎真的结束了。
咣咣当当的砸屋毁物声在地下室的过道响彻。
“英哥怎么了?”
“那边的计划不顺利。”
“她父亲坟墓都毁了,她还忍得住?”
刚回答问题的少年突然乐了,“那婊子也惹过你?”还未嚣张完就被揪住了脖领,使用武力的青年恶狠狠地说道:“方旋,舌头不想要了?她再怎么样也是英哥的人。”
被勒住的就是教唆母亲杀死父亲的方旋他低笑着,“装,你接着装。”
那人将他甩在地上,“不知所谓!”
而地下室尽头的屋子里灯火通明、一片狼藉,周英冲着屋里的人发怒,“十五为什么还不来!她现在状况是什么样!”
“何知秋反侦察能力很强,她每次回到单元都会检查一圈,她的近身处根本无法安装监控,现在我们都是靠拦截到的信号监视她,她今天下午刚回家时,那个状态看起来已经崩溃了,我本来也很自信她今明两天会主动来找你报仇,但是一个小时前戚彧跑进她家单元了,现在还没出来,有那个人在,我们的计划落空了。”
周英刚要破口大骂,电话响起,他不耐烦地接起,那头吼叫声透过电话在屋里响彻。
“周英!津港的仓被警察突击检查了!你之前搞得那些弄走了吗?!”
“喊什么!早弄走了,不用惦记。”
“之前在九龙山帮咱家安排调度的人被带走调查了!”
“爸,那件事情跟我没关系,你爱子心切,掏了些钱,找高管安排最好的警员救儿子,至多算你行贿罪。”
“你!你有没有良心!”
“爸。”周英的声音沉了下去,“注意你的态度。”
那边挂断了电话。
周英扔掉电话,对着屋里的人说:“十五不来找我,那就把她带来。还是毁灭的不够...”
“您家现在被警察重点关注,这一阵子低调一些吧。”
“那帮废物有什么好怕?不要找借口,是做不到吗?”
“我们尽量。”
何知秋家里漆黑一片,客厅里只点了盏台灯,戚彧、何知秋并排坐在地上,何知秋恢复成抱膝的模样,看着戚彧没收她的东西。
“这个我收走了。”戚彧拿着本应在何知秋厨房的已破破烂烂的菜刀说道。
戚彧第一次来她家就注意到这把菜刀,刀柄破烂了,拿布包裹着,刀刃都有些卷了,他本以为何知秋不舍得扔老物件,但当他看到知秋父亲何平的死亡报告里的凶器竟与知秋家里的刀一模一样时,惊出了冷汗。他刚才切牛肉时注意到这把刀不见了,他猜到知秋的意图,现在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这个收走。
戚彧将菜刀收了起来,摸着她的头,“这把刀怎么会在你这儿?是从...”
何知秋摇了摇头,“搬到首都后,我进行了一段心理治疗,状态好一些时,收到了一个快递,里面就是这把刀。”
“小秋,楼下有你的快递我给你捎上来了。”
“谢谢庭越姐。”何知秋接过东西,怔愣住了,收件人:何知秋,备注:十五,你的礼物。
庭越没细看,笑着问:“买的学习用品吗?”
“嗯。”何知秋强忍着尖叫拿着东西回到屋子,拆开后,那把与砍断爸爸脖颈上血脉的凶器一模一样的菜刀躺在那里,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将这样东西藏了起来,这些年,只有戚彧发现了这个秘密。今天她本打算...
戚彧没压住情绪爆了粗口,“丫的畜生。”随即安慰着何知秋,“周英即使近期不会被抓,但他家绝不会好过,走私枪支不是小事儿,警局、国安局都在查他,再等等。”
何知秋点了点头。
那个袋子里还有一瓶酒,戚彧能猜到她拿着刀的意图,但这瓶酒让他不得其解,他不想逼迫知秋将一切都告知,没有追问。
何知秋将酒拿到了手里,缓缓地开了口:“我...